李光衡催动马匹,更如风驰电掣般往前奔去,他身后数百舜堡骑兵,只是滚滚随在他身后。
那些清兵见明军骑兵紧追不舍,后面烟尘滚滚,不知来了多少人,更是恐惧,各人只是拼命催动身下的马匹。马刺将胯下马儿刺得鲜血淋漓。
眼前一亮,前面的官道广阔,四边的麦田渐渐散去,变成一片huáng土旷野,显是这一带缺水的缘故,不得耕种。那些清兵散得更开,飞速逃命。
此时李光衡等人已是追到,他快马追上了前方一个拼命鞭打马匹的鞑子兵,那鞑子兵显只是个旗中余丁,身上的棉甲也颇为单薄,看来内中没有镶嵌铁叶。
他胯下的马已经非常累了,不住喷着白气,看左旁一匹马快速窜上来,那余丁恐惧的目光看过来,正对上李光衡利如鸷鹰一般的眼神。
两匹马错过,借着马势,李光衡手中的jīng铁大枪从他左后心刺进。他马术娴熟,力气极大,铁枪刺穿那清兵余丁后,大枪借力一甩,那清兵尸体已是滚落尘埃之中,撞击时那股巨大的冲击惯力对他若无其事。
余者骑兵也是纷纷追了上来,对那些掉队的鞑子兵大肆砍杀,他们当然没有李光衡的能力,借着马力从清兵身旁冲过时,一旦刺中,右手轻握,以手臂夹住的矛杆立时放手,只将长矛作一次xing武器使用。
或是借着马力,手中不开刃的马刀在那些清兵身上拖划而过,这种大冷的天气,就算逃得xing命,那种马刀带出的长长口子,决对医治不了。
一个个清军辅兵或是跟役滚落,片刻之间,至少一百多个被追上的鞑子兵被舜堡骑兵杀落马下。
李光衡胯下的马匹非常神骏,一直冲在最前面,挑死或拍落几个掉队的鞑子辅兵后,眼前一亮,前方奔着一大群鞑子的披甲战兵。李光衡立时将自己的大枪cha于鞍上,取出了自己的角弓。
李光衡jīng通骑she,火铳也颇为jīng通,不过骑上战马后,他还是喜欢使用弓箭,身上步弓、角弓都有。
他张弓撘箭,急追一阵,在身下马匹腾到最高点,最平稳的一刻,“咻!”的一声,一根劲箭she击,前方一个清兵后心中箭,大叫着滚落鞍马之下。
李光衡又张弓撘箭,“咻!”的一箭,又一个清兵被他she落马下。
“嗖!”的一声,一个清兵马甲回头冲李光衡she了一箭。
角度刁钻,直奔李光衡的面门。
李光衡左臂上有一个小小的臂盾,却是jīng铁所制,舜乡堡骑兵中,每人都有臂盾,却只是硬木皮革所制。
李光衡左臂一挡,那箭she在他的臂盾上,当的一声响,火光四溅。
就在这片刻,那马甲兵狠夹马腹,那马刺深深刺入马腹内,那战马吃疼,发狂地奔起来,远远的去了。
“差不多了!”
李光衡见那些鞑子披甲战兵大多跑得远远的,自己难以追上,穷寇勿追,见好就收吧。
他停下马来,身旁的骑兵们正在追砍那些四散奔逃的鞑子辅兵,或是追赶收拢一些惊逃的鞑子马匹。李光衡心中满意,初次一战,就能砍落一、两百个鞑子辅兵,战绩不错。
忽见前方右边又是烟尘滚滚,李光衡心中一惊,难道鞑子援兵来了?半晌后,他放下心来,他团烟尘却是冲向左边奔逃的清兵溃兵们。很快,李光衡看得更清楚,那团烟尘只有几十人,加起来却有两百多匹马,狂不得声势赫赫。
原来是军中的夜不收兄弟,李光衡脸上露出笑容。
那些夜不收从那些清军溃兵几十步外掠过,个个张弓撘箭,或用qiáng弩,一阵箭雨后,又有一片的清兵滚落马下。那些清兵却是不敢迎战,策马狂奔,往左边跑得远远的。
很快,再也不见他们的人影。
李光衡看到那些夜不收停了下来,收容成果,很快的,他们又呼啸而来,马群中,又多了几十匹战马,马背上,还有众多的盔甲器械等,当然,少不了血淋淋的脑袋。
其中几人的马后,还用绳索拖着几个半死不活的清兵伤员,等那些夜不收策马狂奔到李光衡这儿时,李光衡看那些被拖在马后的鞑子兵,已经个个不成人形。
这些夜不收策马到了李光衡等人面前,立时一股bī人的彪悍之气。王斗军中夜不收,可说是全军浓缩的jīng华,马上马下,个人技艺,无不出众。李光衡麾下的骑士们,却是不能跟他们比。
领头的夜不收骑于一匹高大的战马之上,他身材魁梧,满腮虬髯,正是夜不收百总温达兴。他奉王斗之命领一队夜不收出去哨探敌qíng,测绘地图,转了几天,今天才回来。途中看到鞑子溃兵,不成阵形,毫无战心,自然顺手捞一把。
温达兴大笑着下马与李光衡见礼,他虽是总部直领的夜不收头领,不过他的军职是百总,见了李光衡这个把总,却得恭敬行礼,否则被镇抚官迟大成知道,打个几十军棍是小意思。
军中最敬好汉,对温达兴的出生入死,李光衡也满是钦佩,更不要说温达兴是从舜乡堡就开始跟随游击将军的老人。所以李光衡丝毫不拿上官的架子。
二人说了几句,温达兴笑道:“几日不见,兄弟们已经跟鞑子gān上了。”
李光衡道:“看温兄弟满面chūn风,看来这趟收获不小。”
温达兴脸有得色,道:“彼此彼此,看李把总与鞑子作战,同样收获不小。”
李光衡道:“惭愧,却是托了乙部丙总兄弟的福。”
温达兴笑道:“我舜乡堡火铳最是犀利,鞑子兵láng狈而逃,也在意料之中。”
他们这边说着话,李光衡麾下的骑兵们已经将战果打扫出来,斩首一百三十五级,那些受伤落马的清兵们,全部一刀砍了脑袋,剥下盔甲,捡了兵器,只留他们无头光溜溜的尸身在原野上。又缴获骡马一百二十二匹,有些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还有一些盔甲兵器辎重等,又有一些银两gān粮糙料,需回去详细统计。
李光衡问了刚才温达兴的收获,他们一队夜不收,she落了鞑子兵二十多人,围攻后,挂在马上的鞑子脑袋有二十颗,还有五个清兵伤员拖于马后,虽说李光衡不知道温达兴要如何处置他们,但那些首级,却是预订了。
这么说来,这场追逐战中,已经斩首奴贼一百六十级,就不知桥头墩下的兄弟收获多少。
温达兴他们方才还收获了战马三十五匹,盔甲兵器若gān。李光衡记得现在夜不收军士一人三马,除了先前缴获的马匹,他们马群中有近两百匹马,那些马定是这些天的缴获,鼓鼓的大捆小捆不知内中什么。
还有几个捉来的鞑子生口,被牢牢捆于马背之上。
斩首缴获如此之多,自李光衡下,人人都是喜笑颜开,战场打扫完后,为防有变,各人也不多留,兴高采烈地回转桥头。
他们浩浩dàngdàng的策马奔驰回归,夜不收中那几个擒获的清兵马甲、步甲俘虏,仍是拖于各人马后。他们狂奔呼啸到桥头不远时,已经有两个清兵步甲断了气,余下三个马甲也是血ròu模糊,只剩一口气在。
一个夜不收道:“温头,那三个鞑子不行了,砍了脑袋吧?”
温达兴狞笑道:“这些鞑子敢进入我们大明境内肆nüè,没那么便宜让他们好死。”
他转向队中一个近四十的夜不收道:“qiáng爷,你最通刑术,这几个鞑子兵,就jiāo由你处置了。”
那夜不收相貌如同老农,不过脸色yīn沉,颧骨高高隆起,一双三角眼闪动着如毒蛇般的寒光。却是那日龙二伍中与清兵正白旗哨探作过战的夜不收军士赵qiáng。
他虽记了大功,不过夜不收中升迁更难,小小一个伍长甲长,也多人争夺,他现在还没有升官,只是普通的夜不收军士,但队中各人都尊称他为qiáng爷。
qiáng爷领了命,看向地上那几个清兵俘虏,他神qíng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残忍与兴奋的光芒。
在他的指挥下,每两个夜不收qiáng架起一个清兵,将他们衣衫剥光,全身赤luǒ,用粗大的木钉,将他们手脚活活钉于官道右侧的大树上,然后qiáng爷取过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他们下体一一割去。
三个清军马甲被钉于树上,撕心裂肺地惨叫着,后悔方才自己为什么不被拖死,临到这一刻,反承受更大的苦楚。
温达兴等人哈哈大笑,连赞qiáng爷就是qiáng爷,果然妙法叠出,让人钦佩。
李光衡麾下的骑兵看着这一切,个个都是脸色惨白,相互用眼神jiāo流着,李光衡沉声道:“我们回去。”
来到桥头时,这边的战场已是打扫完毕,战果已经统计出来,桥头墩下,共打死打伤鞑子兵六十一人,还尽是清兵中jīng锐的马甲、步甲兵,其中还有多员鞑子壮达等小头目,更有分得拨什库两人。
当然不论是死者还是伤者,已经全部变成首级。又缴获鞑子盔甲兵器多副多把,守护燕墩与石桥的队官田启明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快速向游击将军王斗报捷。
看到李光衡等人回来,他圆睁双目:“我的娘咧,骑兵兄弟们收获更不少。”
正在这时,官道后方大队的人马前来,却是王斗听闻前方大捷的消息,连忙带着韩仲,温方亮,镇抚官迟大成,还有各人麾下各把总官赶来。看到惨烈的战场,他心下暗暗吃惊。
又看到如此收获,斩首二百二十四级,缴获马匹众多,余者无算,他更是振奋不已。
众人围在他身边,个个兴奋,韩仲一个劲地吸气:“太好了,太好了。”
他叫道:“将军,斩获如此之多,赶快向卢督臣报捷吧!”
王斗微笑道:“确实,是要立刻向卢督臣,向杨军门报捷。”
第224章 众将惊异
宣府镇总兵官杨国柱领自己正兵营驻防在后世旧宫镇地界,右安门下首几里,明时称该地为梅源里,控制着该地一条官道。杨国柱同样占了一个废弃的小堡驻防。
得到王斗斩首二百二十多级的报捷后,杨国柱抑止不住内心的惊讶,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的中军亲将郭英贤也是不可相信地道:“真的假的,王将军斩首二百二十多级?老郭昨日与来犯的鞑子gān了一仗,砍了十几颗脑袋,督臣都是赞赏不已,这两百多颗首级……”
他扭着自己四四方方的壮实身材,摇动硕大的头颅,眼中满是不可相信的神qíng。
此次王斗让自己亲将谢一科亲自前往报捷,看二人的神qíng,谢一科心中满是得意,微笑道:“军门与郭将军若是不信,可亲自前往富源里村堡,就知末将所言不虚。”
杨国柱急切地道:“好,我这就前往富源里王将军驻防之地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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