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陈新甲的壮行酒后,王斗将碗摔到地上,曹变蛟与王廷臣同样如此!
王斗跃上马匹,呛啷一声龙吟,他抽出自己的御赐宝剑,一声不响,来到自己军阵面前。
他缓缓策马而行,长剑斜指,从一个个方阵前而过,所有舜乡军战士,都是双目看着王斗。
长枪顿地声响起,还有大刀敲击盾牌的整齐声音。
“威武!”
“威武!”
低沉又有节奏的声音响起。
王斗猛然利剑前指,他高呼:“我舜乡军!”
cháo水般的欢呼声响起:“威武!”
“我舜乡军!”
“威武!”
“威武!威武!”
雄壮的欢呼声一làng高过一làng,看他们的军心士气,在场所有官将都是看得心醉魂迷。曹变蛟,王廷臣他们麾下的兵马,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呐喊的舜乡军士。
身在曹变蛟阵内的游击杨少凡叹了口气:“大丈夫,当如是!”
第306章 无可奈何地退走
王斗与曹变蛟、王廷臣辰时出发,大军一万二千余人,浩浩dàngdàng沿着高楼堡,孙各庄诸地,一直往平谷bī去。
大军很快过了高楼堡,这是当地一个被清军劫掠废弃的民堡,还可以看到战场的痕迹。显然昨日贺人龙、高杰的前锋在这里与清军有过一场短暂的拼杀。
大军毫不停留,仍往孙各庄而去。在这里,大军周边若隐若现一些平谷清兵哨骑,不过他们很快被王斗军中夜不收赶得远远的。根本靠近不了大军周边十里。
最远的舜乡军哨骑已经奔到孙各庄一带,他们传回消息,孙各庄附近,没有发现大股的清骑。王斗传令大军脚步不停,浩浩dàngdàng仍往平谷bī去。
行军的顺利,舜乡军夜不收的悍勇,让同行的曹变蛟、王廷臣二人叹为观止。往常他们行军,军中哨骑畏惧清人,根本展不开有力的侦察,导致他们行军前景莫测,屡次中伏,哪能如舜乡军这般顺利?
而昨日贺人龙之所以会中伏,王斗也敢肯定是他军中哨探兵马不行。象王斗的夜不收,一向前后左右撒出二、三十里,随时禀报各方qíng形,有这个时间准备,便以骑兵的快速,任何想要突袭王斗军队都成为一场空谈。
“王将军,以我等行军步伐,明日午后,就可到达平谷城下。”
曹变蛟、王廷臣二人与王斗策马同行,他们麾下兵马,皆由中军亲将带领。
回头望去,王斗中军大纛数百骑兵后面,是一总一总整齐行进的步军。平野宽阔,所以他们十人一列,虽个个身着沉重的甲胄,然行军数十里,还是个个jīng神抖擞,队列始终保持严整!
“好兵哪。”
二人都是赞叹不已,他们久在军伍,仅观这种行军阵容,可就见王斗军士部卒的qiáng悍。有这些骁勇善战的军士在,王斗能一次次立下奇功也不足为奇。
舜乡军步兵后面,是王斗军中大量的辎重车辆,各样车辆高达七、八百辆。不论到哪,舜乡军一向随身携带半个月、一个月的粮糙,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见王斗携带大量的粮糙,曹变蛟与王廷臣也乐得不向陈新甲讨要,顺便减轻自己行军负担,王斗也慷慨地让他们吃自己的。
辎重大部中,赵瑄的pào军千总也在其中,随军二十五门佛láng机中型火pào,还有督标营四门红夷六磅pào。这四门红夷六磅pào,已经从陈新甲那补充了不少弹药,足以打个十天、半个月的。
大军的行军阵列展得很开,舜乡军后面是曹变蛟、王廷臣二人镇内的骑兵,数马一列并行。这一万多人步军,骑军,似乎有蜿蜒到天边尽头的感觉。
“确实,就算奴骑骚扰,我大军明日到达平谷也是肯定。”
听曹变蛟、王廷臣二人这样说,王斗回了一句。
道路虽然好走,不过军中大量粮糙辎重,王斗还是决定每天走个五、六十里就算了。平谷的清兵跑不了,除非他们抛下掳获来的人口财帛,倒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将军,我军从高楼堡出发,又行军十里了。”
镇抚迟大成向王斗禀报。
王斗点了点头,说道:“传令大军,就地歇息,一刻钟后,继续行军。”
舜乡军律,每行军十里休息十五分钟,听到王斗的传令,中军部金鼓手立时敲响了手中的铜锣。咣咣的声音中,从中军部绵延开军官们的喝令声:“停止前进,就地歇息。”
立时行进的大军如火车般停止下来,军士们或站或坐,各拿出饮水gān粮,喧哗热闹起来。
身上甲胄齐全,长途行军还是很累的,每行军十里休息一次实属必要,特别在舜乡军大部是步军的qíng况下。涿州之战,虽然王斗缴获马骡不少,不过很多军士不会骑马,以骡马驮运盔甲,也加重军中粮糙负担,暂时就让他们走路吧。
见舜乡军休息,曹变蛟、王廷臣身后的骑兵们,也趁机放松一下。
王斗与曹变蛟、王廷臣三人也下了马,略略喝了下水,商谈了一下军务。
三人都认为此次行军过于平静,平谷的阿巴泰是清国有数的名将,不会如此安静放任大军直bī平谷。舜乡军夜不收没有在孙各庄发现大股清骑,并不代表阿巴泰没在别处伏有兵马,想必在午后或是明日,阿巴泰有什么招就会使出来。
王斗并不担心,此次随军,军中有近八千的骑兵,阿巴泰的兵马不多,任他怎么跳,也改变不了大军直bī平谷的大局。
很快的,孛罗声响起,军士们又起身滚滚前行。
……
午后,大军行进到许可庄之地,夜不收来报,在十几里外的鲍水东岸,发现一股数百人的奴骑,快速往大军这边bī来。
曹变蛟哈哈一笑:“平谷的奴贼忍不住了。”
“他们区区数百众,也想拖延我大军行进的步伐?”
王斗笑道:“迎击骚扰之奴骑,就要拜托两位军门了。”
曹变蛟微笑道:“王将军客气了。”
他传令部下游击杨少凡迎战,在舜乡军夜不收指引下,杨少凡领着麾下一千多骑兵,气势汹汹的去了。
王斗等大军继续前进,连行军队列都没有稍变一下。
随着大军前进,夜不收发现周边骚扰清骑越来越多,他们每股或数十人,或上百人,或数百人不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曹变蛟与王廷臣麾下骑兵被一队队派出,每发现一股敌人,他们都以优势兵力迎击,牢牢将他们挡在前方或是周边五里之外。
在两个总兵麾下骑兵被派出近五千人后,再没有夜不收传来有清骑骚扰qíng报,王斗估计阿巴泰平谷的清兵已经派出了三千多人骚扰,不可能再多派兵马出来。
这区区三千多人,当然不可能对自己这只大军起什么阻挡作用,目前为止,王斗舜乡军的行军阵列仍是丝毫不变。在他大军身后,还有曹变蛟的正兵营三千骑兵没有出动。
大军前进的脚步,不会停止,除非阿巴泰汇合平谷所有清军,就在这野外与舜乡军决战,这是王斗求之不得的。
……
当日傍晚,大军在离马昌营不远的错水河边扎营,眼见明日就可到达平谷城外,全军上下欢声笑语。
大军扎营时,出击的两镇骑兵也相继回来,他们个个意气风发。那些骚扰的鞑子骑兵色厉内茬,见他们大股骑兵迎来,根本不敢缠战,转头就跑,反让他们追在身后好一阵驱赶,很是痛快。
当晚三镇将官宴饮时,曹变蛟与王廷臣豪qíng万丈,只要到达平谷,最多两日之内,就可击败平谷之敌,解救那边的被掳百姓。
崇祯十二年二月初一日,正午。
大兴庄附近,镶白旗饶余贝勒阿巴泰看着远方缓缓bī上来的明军阵势,眼中现出复杂的神qíng。
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仍改变不了明军步步bī近的趋势。王斗等人前来平谷毫无破绽,他们步骑jiāo加,关宁军的骑兵仗着王斗的势头,王斗又依靠他们的骑卒,己方所有的骑兵优势,在他们眼前都成为一场空。
他派出大量骑兵骚扰,却连稍稍拖延时日都办不到,要阻止王斗bī近,只有决战一条路。
“不过决战……”
阿巴泰看了看身旁的各旗将领,他们看着前方bī来的王斗等部军阵,眼中都露出恐惧的神qíng,特别那些正红旗残兵……他们这种样子,还敢与王斗的军队打仗吗?
“饶余贝勒,不可战啊,此次入关,我大清各旗勇士已经折损不少,再折损下去,我满蒙各旗还在吗?”
“如果不战,就等着王斗攻下平谷,夺走我等辛辛苦苦掳获的人口财帛?”
“明国有名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我大清国勇士还在,可以随时过来夺嘛。”
“忽德甲喇说得不错,财帛可以再抢,如果我们勇士死光了,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如果决战,明军有一万多人,特别有明将王斗四千多人。我军不过六千人,余者都留守平谷城池内外,这打起来,胜负难测啊。”
“忽德甲喇说得不错,从通州一直到定州,又到巨鹿,再到涿州,各位大人都与王斗jiāo过手,知道他们铳pào的厉害。这一打起来,恐怕就不是死一千人、两千人的事。”
“胡勒目,你这个懦夫,你与忽德泰一唱一和,畏敌怯战到这个地步,真是丢尽我们大清国的脸面。”
一阵尖利的冷笑声响起:“敖勒甲喇,你那么能战,便让饶余贝勒派你为先锋,先去与王斗打个一仗吧。”
先前那个粗鲁的咆哮声静了下来,在场各人也是一片安静。
良久,一个正白旗甲喇章京道:“我们不与王斗决战,可退守平谷城池营地,静待援军到来。”
那个叫忽德泰的镶红旗甲喇章京道:“援军已经不会到来了,今日上午,饶余贝勒不是接到奉命大将军传来的援军qíng报?从天津派出的数千援兵,已经被明国总兵杨国柱与虎大威等人挡在香河一线。”
“怕是好几日之内,他们都不会到达,你们也知道王斗的攻营能力,如果几天过去……看看满洲正红旗……”
他看了脸皮抽搐的岳托之子洛洛欢一眼,叹道:“有王斗在,我大清兵永远不得分兵。现在主力在天津一带,我们在平谷的大军,只能眼睁睁看着被王斗击破。”
“趁没有开战,还是撤兵吧,离开平谷,多少保存一些旗内勇士xi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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