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天上又下起了小雪,雪花落在铁甲上,让王斗想起了什么是寒光照铁衣。
寒风如割,众人口中呼出的都是浓厚的白气,久久在站在这寨墙之外,王斗感觉自己全身都要冻僵了。看向寨墙那边,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丑时早已过了,那莫天宠还不出来接应,他在gān什么?
一直到了寅时,寨墙上仍是没有动静,王斗看手下军户,很多人都是打着哆嗦,这样下去,怕自己手下要冻死几个,就算不冻死,怕也要冻伤!王斗心头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那莫天宠在俇言欺诈?
对这个qíng况,高史银也是非常焦急,那莫天宠是他联络的,如果今晚事不能成,他如何向王斗jiāo待?
一时到了寅时正点,离天亮不远时,寨墙那道铁门终于打开,莫天宠偷偷地闪了出来。
高史银抢上去低声怒道:“你gān什么去了,为何到现在才开门?”
莫天宠叫起撞天屈来:“那邱子茂一直抓着我们商议战事,实在是走不开,这不,我还是偷了个空,才得以出来的。”
王斗一挥手:“进门。”
靖边堡诸人手持利刃,鱼贯从寨墙后门涌入,王斗大步走在前面,对莫天宠低喝道:“那邱子茂在哪里?”
莫天宠鄙夷地道:“才商议完事,他们便找那些掠来的女子,正与一gān头领在议事厅yín乐呢!”
王斗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享乐,匪贼就是匪贼,难成大器!
众人从后门而入,这一带一个哨兵也没有,依莫天宠说的,原来这里有几个自己手下守护,不过前方寨门吃紧,他们便被调往那儿作战了。而且莫天宠为官兵内应之事隐秘,就连自己那几个手下,他也没有说明。
一路夜黑无人,匪徒大多聚在前寨,也没人想到王斗等人会从后山而入。
王斗与韩朝等人直扑议事厅,那里灯火通明,里面传出阵阵的女人惊叫哭泣与男子的狂笑声。
议事厅的大门只有一个守哨,见到王斗等人扑来,有如神兵天降,他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王斗上前一剑将他劈翻在地,领人只是冲进厅去。只见厅内正有十余个匪徒搂着一些赤luǒ的女子在做那苟且之事,那些女子都是挣扎哭泣,更是引起了那些匪徒的疯狂笑闹声。
听闻守哨的惨叫声,又见王斗等人突然冲进厅来,厅内一gān匪徒都是惊呆了。
王斗厉声道:“给我杀!”
靖边堡各人如láng似虎的扑了上去,惨叫声不断响起,一些匪徒慌忙找兵器抵抗,一些匪徒则是赤luǒ身子四散而逃。消息传出,不多久整个四倾梁山寨内都是乱了起来,听闻官兵已是破寨杀入,寨内的匪徒再没有抵抗的意志,都是各找地方逃命去了。
很快厅内匪徒被杀个gān净,那邱子茂被韩仲劈了一刀,随后被几个靖边堡军户按在地上,与几个剩余匪徒被五花大绑押到王斗身边来。
那邱子茂垂头丧气,他身上只是披了一件衣服,右臂上仍是不住流出鲜血,他猛地转头看到莫天宠,他先是不可相信,随后眼中she出怒极了的眼神,他大声叫道:“原来是你,莫天宠!我说官兵怎么入寨,原来是你这厮在做内贼!”
莫天宠走上前去,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邱子茂的脸上,打得他满脸满嘴的血,他狞笑道:“死到临头还嘴硬,邱子茂,你往日待我刻薄之时,可有想过这一天?”
邱子茂吐出一口血,他怒瞪着莫天宠,咬牙切齿地道:“莫天宠,你不要看现在得意,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王斗制止住又要上前的莫天宠,他喝道:“听闻你以前还曾是民壮队头,为何做贼?”
邱子茂看向王斗,似乎要将他的样子深深记入心内,他咬牙道:“官府欺压,苛捐杂税,活不下去,只好落糙为寇!”
王斗喝道:“荒谬,这就是你残害百姓的理由吗?”
他指向旁边那些惊恐缩成一团的女子,厉声道:“这些女子可有欺压你们?方家沟的村民可有欺压你们?”
邱子茂咬牙道:“只怪她们孱弱,这个世道,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
王斗冷笑道:“如此,我比你们凶悍,杀你们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邱子茂铁青着脸不语,王斗喝道:“贼匪丧尽天良,贼xing不改,给我尽数杀了!”
立时韩仲几人上前,将邱子茂几人按倒在地,在他们的喝骂挣扎中,一个个将他们的首级砍下。
看着邱子茂的人头被砍下,莫天宠大感快意,他上前指着邱子茂的尸体大笑道:“哈哈哈,邱子茂,你真是死有余辜!”
……
眼见天色隐隐发亮,时间紧迫,王斗只留下几个军户照料厅内那些女子,然后让莫天宠领着自己前往四倾梁内堆放粮糙物质的仓房,莫天宠在寨内多时,自然是对内中的形qíng了如指掌,他带王斗等人一路而行,很快便来到一个房间前面,外面一道铁门紧锁。
王斗喝令撞开门,众人进了去,都是一呆,只见里面一个个大箱子,打开一看,内中堆满的都是金银细软,不知道有多少银子。根据莫天宠的介绍,不远处还有一个仓房,里面堆放的都是粮糙物质!
王斗等人大笑,此行收获不小啊。王斗看了高史银一眼,微笑道:“高兄弟,你四处看看,小心有旁人进来!”
高史银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随后各人在房中四下查看,莫天宠不断地打开箱子,不时的拿起一锭银子左看右看,口中自言自语着:“这个是我的,这些也是我的!”
他猛地转过头来,手上还抓着两锭银子,他兴奋地对王斗道:“王大人,你答应过我的,这些财帛都分我一半。”
众人静静不语,王斗脸上浮起了冷笑,看着王斗,莫天宠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的笑容凝结在脸上。王斗这种笑容他太熟悉了,以前自己就经常从别人脸上见过,别人也经常从自己脸上见过。
再看看高史银己不知去向,他的心更是沉了下去。
莫天宠呆呆站了半晌,他突然大叫一声,转头就往门口跑去。
韩仲猛地抽刀,当头向莫天宠劈来,莫天宠一咬牙,只堪堪避过要害,韩仲一刀已是将他的右臂劈断。
血流如注,莫天宠大声惨叫着,断臂的痛苦让他几yù晕过去,不过生的渴望,还是让他拼命而逃。他狂叫着,左手上还下意识地抓着两锭银子。
韩仲追了上去,连劈几刀,一直将他劈死。
莫天宠仰天躺在门外地上,他双目圆睁,似乎是死不瞑目。他的鲜血流出来,在寒夜中很快凝结成冰。
韩仲将腰刀在他身上擦拭,嘴上嘟嚷道:“娘的,这厮倒逃得挺快,老子差点就追不上!”
王斗按剑而行,他来到莫天宠的尸体旁,弯腰捡起那两块掉落的银子,在手上抛了抛,微微一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诚不欺我。”
他的话中颇有意味深长的味道,接触到他的目光,周边各人都是一凛,下意识的站得直些。这些时间王斗威权日重。加之手段果断狠辣,不知觉间各人都对王斗起了畏服之心。
第036章 你是兵,他是贼
脚步声响起,却是高史银奔了过来,远远的他便叫道:“周边都是无人,看来匪徒们都溃散了!”
猛地他看到地上莫天宠的尸体,他呆了一呆,过去蹲下观看,良久,他看向王斗等人:“王头,你们将莫天宠杀了?”
众人神qíng都是淡然,王斗看了他一眼,道:“这莫天宠终是祸害,正好杀了!”
高史银站起身来,他呆若木jī,半晌喃喃地道:“我答应过他的,这莫大膀子也是看在往日jiāoqíng上才答应做内应的!”
王斗一声大喝,指着高史银的鼻子厉声道:“高史银,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兵,他是贼,你与他讲jiāoqíng?你眼中可有律法军纪?”
高史银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他低声道:“可是王头你许诺答应过的!”
王斗喝道:“许诺只对良善君子而言,这莫天宠身为官军,却甘愿从贼,便是匪xing难改!此辈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百姓的血,你敢说他没有屠戮过方家沟的村民?没有杀害过无辜百姓的命?这厮若是拿了银钱,又不知上哪去招兵买马,祸害良民。除恶务尽,我岂能留此后患?”
王斗从箱内抓了一把银子扔到他的脚下:“你拿着银钱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们。”
高史银下意识地捡起银子,他脸上横ròu不住地抖动,只是呆若木jī地站着。
韩仲叫道:“高蛮子,你要想好了,此后一去,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了。”
高史银只是呆呆地站着,王斗不再理他,只是下令手下清点银子。
略一估计,这屋内的银钱约有两千多两,再依莫天宠说的,不远处的仓房还有六百多石的米粮。区区一个匪寨便有如此丰厚的钱粮积蓄,怪不得历史上的流寇都愿破坏,不愿建设,抢掠所得就是比辛苦种田来得快速。
看着这些银子,王斗心下也是灵光闪动,自己无时无刻不为钱财烦恼,只是一个小匪寨便缴获这么多,看来以后剿匪积粮,也是一条快速积累财富的捷径。
清点着这些银子,靖边堡各人都是喜笑颜开,有这些银两钱粮,明年堡内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看天慢慢亮了,王斗让韩朝带几个人,先将这些银子藏起一半再说。
韩朝正要去,这时高史银回过神来,他一咬牙,一把将银子扔开,跪下向王斗重重叩头:“小的不要银子,以后只qíng愿跟在王头身边,希望王头不要赶小的走!”
说着又是连连叩头。
王斗很是高兴,他大声道:“好,你深明大义就好,你起来吧,以后我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他捡起那几块银子,放到高史银的手上,微笑道:“这银子你怎能不要呢?这本来就是你该得的。”
高史银手上紧紧攥着银子,他低声道:“多谢王头。”
韩朝韩仲二人也是过来拍高史银的肩膀,都是道:“好兄弟!”
高史银傻傻地笑了起来。
……
看韩朝带人将银子在后山某地藏好,王斗便引发了火箭讯号,让张贵领兵前来接应。
张贵早听到山上动静,不过他不知道王斗qíng况如何,也不见王斗的火箭讯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咬牙想带军士qiáng攻山寨时,这时他看到王斗的讯号,立时大喜,便点起全部兵马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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