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老白牛【完结】(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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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耳yù聋的pào响,闯军阵地中腾起一股股浓密的烟雾,一颗颗三到五斤的pào子,呼啸着往北关城池及羊马墙中砸来。一颗颗pào弹砸在北面城墙及羊马墙上,打得城墙似乎一阵阵抖动,砖石横飞。

  若是躲闪不及,便有可能被pào弹及砖石击伤。

  北关北门上还有城楼,全是木料结构,被几颗pào弹打入楼中,窗台木板一处处打碎,尖锐的碎屑乱飞。那城楼飞檐翘角,却不料一角被一颗pào弹打中,哗啦啦一声,立时塌下一大片。

  还好王斗与陈永福见闯军有火pào,早已下了城楼,没在内中指挥,否则这火pào不断打来,身中城中办公,真是凶多吉少。

  正面的羊马墙位于城墙前五、六十步,洛阳军民早在挖掘壕沟时,泥土就地筑成土墙女墙,上面还浇上了水,寒冷的天气中非常坚硬。

  此时是舜乡军高寻部的新军千总与陈永福一部前锋营步卒防守,几颗pào弹呼啸过来,重重击打在羊马墙上,坚硬的土墙被击出几处缺口,泥土飞扬。

  墙后一些舜乡军战士与前锋营步卒吃了一嘴的泥,都是恼怒地呸了几声,将身子紧紧缩在土墙之后。

  王斗与陈永福站在城墙后,从垛墙瞭望孔望着外面,这闯军火pào声势不小,还好守城守墙军士有城墙与羊马墙保护,对方火pào虽然声势大,也没给己方军士造成什么伤亡。

  不过佛láng机火pào发she速度飞快,刚才那阵火pào过去没多久,又是十几颗pào弹恶狠狠砸来,又是打得到处一片láng藉。几颗pào弹还打入城内,或是砸坏了房子,或是在青石板大街上横冲直闯,最后不知跑到哪里去。

  不能让闯军火pào一直这样下去,王斗看向赵瑄,他举着千里镜,正在一个垛口处摆着造型,对闯军的火pào不以为意。

  看了一会,他传令pào手们:“反击,将流贼的火pào打下去。”

  “轰”的一声响,城上一门红夷六磅pào首先开pào,一颗实心铁球呼啸着往城外而去。方才pào击中,那两门红夷六磅pào,还有三门红夷三磅pào只开了三pào,就停下待命。

  而且过了这么久,余下的火pào早已散热完毕。

  轰轰声响不断,一门又一门的红夷大pào开pào。

  三百步距离,舜乡军pào手们打得更准。

  “轰!”的一声响,一颗五斤多重的实心铁球she在一辆闯军pào车的前面。

  虽说没有直接砸中pào车,但那铁球砸在地上后,随后又激she起来。

  血ròu碎块中,那铁球穿透了两个pào手的胸膛,又将最后一个人的头颅打成红白掺杂的杂碎,那人的尸身呆呆站着,喷出一股股的血雨,让旁边几个闯军士卒尖叫起来。

  一颗又一颗铁球飞来,或是激she跳跃入闯军阵中,或是将一辆又一辆pào车打烂,将pào车打得车轮乱飞,将他们的pào手打得手脚断折。

  攻城与守城的区别就在这里,明军pào手有城墙保护,而闯军pào手,他们在野外,却是没个遮挡,他们的pào击水平也与舜乡军pào手差得太远。

  看身旁火pào一辆一辆被打烂,耳听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那些闯军pào手更是心烦意乱,立时他们的发she频率慢了下来。各类错误也是不断冒起。

  佛láng机火pào,最重要就是装填部分,子母对合一定要紧密。否则pào出无力不说,更重要是火气泄露出来,烫伤身旁的pào手。

  这些闯军pào手,本来就是河南府各地归降闯军的明军pào手,不管他们平日训练水平怎么样,至少他们归降闯营后,这待遇却是很好。至少都有闯军中骁骑的待遇,这些大将军佛郎机pào的pào手们,更有比同老营的待遇。

  他们在闯军中吃得好,穿得好,地位也高,比往日在明军时确实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他们也愿意为闯军卖命,作为攻打北关的首波。各人也信心满满,都想在万军当前大显身手。

  不过现实是残酷的,几轮互shepào击后,他们所有的信心都在现实面前烟消云散了,对面的明军火pào有如死神,带走了一个又一个身旁战友,自己的火pào,却对他们无可奈何。

  死亡的威胁下,他们胆战心寒,被舜乡军火pào击中不说,让人心烦的佛郎机火气外泄问题频繁出现,经常是一声pào响,然后几个pào手滚倒在地惨叫,却是被烫伤了。

  双方你来我往,pào击没多久,闯军阵中只余下七门火pào还在响亮,而这些闯军pào手们已是个个心惊胆战,惟恐下一刻,自己就被对方的火pào击中。

  又是一声巨响,又有一门pào车被击中,沉重的pào身直接散了架,那火pào在地上直滚,压断了几个人的脚。一个车轮激飞起来,将旁边几个士卒砸得口喷鲜血。

  “啊!”

  这些闯军pào兵作为这万人的前锋,此外还有两千余人在几十步外护卫,这些人早被舜乡军火pào打得七零八落,全靠那些闯军内营军官的弹压,勉qiáng忍住恐惧列队在这三百多步外。

  在这门pào车被击中后,余下的pào手们再也不管不问,狂叫着回头就跑。他们的恐惧带动身后那些人,立时这些前锋溃散,大叫着往身后逃去。

  在他们一百多步外,又列着一个大阵,策在马上的,却是闯军将领张鼐、田见秀、刘芳亮、高一功几人,带着一些马队及老营军士押阵。见这些前锋逃回来,刘芳亮也不言语,挥挥手,立时一层弓箭手出来,张弓撘箭,将冲击本阵的溃兵she翻在地。

  又有一些老营战士策马上前,手持长刀长枪,不由分说,就将一些叫得厉害的逃兵刺死砍死。

  田见秀在闯将中xingqíng略为宽厚,眼见此景,略略有些不忍。

  刘芳亮看了他一眼,说道:“军令如山,张鼐兄弟,见秀兄弟,一功兄弟,大敌当前,我们可来不得心慈手软。”

  现在闯军的军律已经慢慢严酷起来,对逃兵溃兵并不手软,历史上再过一两年后,所有的军中逃跑者,都会被凌迟处死。他们的说法称逃者谓之落糙,磔之。

  张鼐嘿嘿而笑,道:“不错,这些逃兵影响士气,不杀了做什么?”

  田见秀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只有高一功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目光紧紧盯着城头。

  溃兵已经收集到阵的两旁,刘芳亮看了一眼北关城头,舜乡军火pào的厉害,他早在汝州时已经领教过,自己列阵在这里,仍然在舜乡军火pào的打击范围内,非常的不安全。

  不过刘芳亮没办法,闯王令他出战,他可没有违抗军令的勇气,不谈他也有重振声威的念头。

  火pào对she已经失败,刘芳亮知道自己不得迟疑犹豫,否则缓过气来的舜乡军pào手很快会将目标对准自己这里。

  他传令:“全力进攻,正面与两翼,不留余力。步卒手持火箭掩护,饥民填壕,马军与老营押阵,敢有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攻城!”

  “攻城!”

  所有的闯军军官都抽出自己的兵器大吼。

  刘芳亮策马出来,在阵前来回鼓动:“只要闯王号角不退,我们就一直死攻向前。活下来的,都抬入内营,每日三顿饱饭,家小吃饱穿暖。敢有后退的,当场杀了!”

  他抽出自己兵刃,声嘶力竭地叫道:“破洛阳!”

  “或!”

  万余闯军一齐举起手臂呼应,密密长矛如林。

  “破洛阳!”

  又是如林的枪矛,cháo水般的欢呼吼叫。

  千里镜中看到金水河北岸的qíng形,王斗缓缓摇头,秦轶睁大眼睛看着那边,忽然流下泪来。

  “明远领兵,还是不错。”

  李自成点头赞许:“不过我义军与王斗军火pào对she,还是差了些。”

  李岩说道:“该部明军,确实训练有素,极为jīng良,从他们pào击中可见一斑。”

  他说道:“闯王,毕竟我义军没什么使用火pào的经验。学生以为,以后攻城若遇到王斗的pào军,可令我士卒先砌些护墙高台,如此,可减少pào军的损失。”

  他总结:“依先前的火pào对战来看,王斗军有城墙护卫,若与他们在野外对战,他们也肯定损伤不少。”

  李自成缓缓点头。

  那边刘芳亮的鼓动己到极点,在他身后阵中,无数衣衫褴褛的饥民,举根长矛,头上包块红巾就是战士。

  无一例外的,他们的士气都被鼓动起来,眼中现出狂热的光芒,是啊,活下来自己与家人就可吃饱穿暖,为什么不gān?

  “进攻!”

  张鼐亲手擂起战鼓,cháo水般的闯军士卒呐喊着向前扑去。

  刘芳亮退了回来,在心里冷笑一声:“攻吧,等这一万人死光再说!”

  ……

  万人的冲锋非同小可,似乎整个金水河北岸都被他们铺满。

  看着漫山遍野而来的长矛与头巾,王斗也是深吸口气:“人海战术啊!”

  陈永福捏紧自己的拳头,恨恨骂了声:“可恶的闯贼,就知道裹胁饥民,蛊惑那些愚夫愚妇。”

  他看自己的前锋营军士都是脸色苍白,就是城头的舜乡军战士,也是个个牙关紧咬。

  他对王斗说道:“王将军,看来今天会有一场恶战。”

  他有些担心地看看城下的羊马墙:“贼似乎三面进攻,也不知道那羊马墙守得住守不住。”

  王斗说道:“羊马墙高一丈,又有女墙,北关三面,只有三道寨门。贼单填墙前的壕沟,便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看着cháo水般冲来的闯军士卒,最前面就是饥兵了,个个肩上抗着布包,声嘶力竭地喊叫着。这便是闯兵五重军阵中最廉价的pào灰了,只要攻破一个城池,便可收容数万这样的pào灰,“兵源”源源不绝,似乎永远不会枯竭。

  他沉吟道:“虽说我师最终可以击溃流贼,不过也不能这样跟他们消耗。”

  “pào兵准备!”

  王斗听到身旁赵瑄传来的吼叫,王斗举着千里镜看了又看,来到赵瑄身旁,说道:“赵兄弟,等会pào击,你瞄准流贼中那些马队及老营诸贼打she,那些饥兵……就罢了。”

  赵瑄一怔,随后回醒过来,说道:“将军说得是,那些饥兵都是闯贼裹胁的饥民,不论杀多少都没用。若是打she贼核心兵马,才能给贼以重创。”

  ……

  “火箭准备!”

  北关城下五十步到一百步,便是环绕洛阳城的“拦马墙”,为崇祯初年修建。墙高一丈,上有女墙垛口,与城墙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较矮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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