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qíng就这样定了,见事qíng办完,杨东民便要告辞,王斗忙向他手上塞了五两银子,他身后几个亲随也是每人一两银了,杨东民神qíng更见亲热,他抛了抛手上的银子,笑道:“王兄弟够慡快,以后来州城办事,只管来找哥哥喝酒,老哥还想向王老弟讨教两招呢。”
见事qíng顺利,王斗也是心下欢喜,他笑道:“到时免不了要烦劳哥哥。”
……
第二天一早,在万胜和住了一晚后,王斗几人便起程回家。
同行的,还有郑经纶等人,他让几个伙计押送了四十石米粮同往靖边堡,一包包的粮米,只是载满了几辆车马。
通过昨日的事后,旁人见了他都有些敬畏,以为他与cao守徐大人有什么关系。不说没人再来店中骚扰,就是旁边的几家店铺老板,见了他时面上都是神qíng亲热了许多。
郑经纶是个jīng明的商人,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局面都是因为王斗等人的关系,他当机立断,赠送了靖边堡四十石粮米,不收一文钱。他心下盘算打得很好,通过这样做,不但可以与王斗搞好关系,说不定还可以通过王斗拉上cao守大人这条路。
对于郑经纶的一片好意,王斗当然是老实不客气地收下了。
而高史银这个家伙不愧为花丛老手,昨晚只是在万胜和住了一晚,便与郑娘子那三妹郑晓芸打得火热,逗得人家姑娘非常开怀。临别时还有些依依不舍,答应了高史银有空前来靖边堡看看的要求。
此行顺利,要办的事qíng都是办好,人人高兴,韩仲更是与高史银大声笑闹着。
与众人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书生,头大如斗,身上的儒衫皱巴巴的,说话时老是摇头晃脑的。这中年书生便是医学司的医士王天学,此人医术不错,就是为人懒馋,特别爱好杯中之物。别的医士都是努力出去赚钱养家,他却是得过且过,有一点钱便买酒喝个jīng光,一点也不顾家里的老婆孩子,对此,他的妻子孙氏极为不满。
此次医学司的典科王表遣他前来靖边堡,王天学自然是非常不满,他当时就拒绝了:“学生身为堂堂医官,岂可前往那僻野之处,没得rǔ没了斯文,万万不可!”
王表自有办法,带王斗找到了王天学的老婆孙氏,许给她每月一两五钱的俸银,此外还有米五斗,如王天学愿意马上前来的话,还可再给安家银五两。听到这么丰厚的条件,孙氏立时答应了。
对丈夫一阵河东狮吼后,那王天学有些惧内的毛病,加上王斗答应每日供他喝酒,只得随王斗来了。
此时他骑在一匹瘦弱的骡子上,看着周围的景色,摇头晃脑地叹道:“看看这穷乡僻壤,官道残破,连家酒肆都没有,想不到我王天学沦落如此,真是天嫉英才,rǔ没斯文。”
韩仲叫道:“王先生,您每日醉酒,连老婆孩子都不养,才是真正的rǔ没斯文。”
众人都是笑了起来,虽说此行只找来一个酗酒的医士,不过总算以后堡内军民征战有了一定的保障,各人还是心qíng愉快的。
王天学不说话,显然韩仲的话让他脸上无光,半晌,他才低低说了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乡间匹夫,言语粗俗,吾不愿理会也。”
……
一行人过了董房河,远远看到那竖立在河岸边那雄伟的大水车,郑经纶与王天学都是吃了一惊。
王天学睁大眼睛只是看,郑经纶叹道:“如此短的时日,王大人屯堡便有如此成就,真是难得。”
一路而去,再看到河岸水渠边一片片的田地,郑经纶只是赞叹,听得王斗也很是高兴,这屯堡倾注了他众多的心血,得到别人的肯定夸奖,不高兴是假的。
近了百户渠畜场时,看到那一个个的猪圈与jī场,郑经纶又是感叹,王天学与众伙计们也是看得好奇。
忽然王斗看到猪圈那边聚了一大群人,内中的呼喝叫骂声不断传来,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
韩仲奇怪地叫了一声。
远远的看那边还有大群围观的靖边堡军户,看到王斗等人回来,他们大喜,各人奔了过来,一人大叫道:“大人,不好了,那许小娘子与几个妇人打起来了,现在她们各聚了一群人,正要械斗呢。”
第054章 禁私斗、婚期
王斗喝道:“怎么回事?”
那些军户七嘴八舌地说明,原来今天早上喂猪时,有几个军户妇女对许月娥冷言冷语,说她身子都不gān净了,还有脸活着,真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又有女人说她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敢杀害,真是心似蛇蝎,等等等等。
往日这样的冷言冷语也不少,许月娥只是默默听着,也没什么表示,今日不知怎么了,抽出扁担就将一个正说得高兴的妇女打得头破血流,旁边几个妇女大惊下上去责骂她,也是一样被她打破了头。
这下可捅破了马蜂窝,这些妇女原是流民加入,都是一个村或是一个家族出来的,向来都是有事一起上。她们一声招呼,从畜场或是田地中正在劳作的本乡军户立时蜂涌过来,各人或是扛着镐头,或是扛着锄头,气势汹汹,就要将许月娥砸成ròu酱。
不过许月娥也不是一个人,靖边堡内同样住着一些被后金军掳过或是匪徒糟蹋过的女子,她们平日住在堡内,也是忍受了各人不少冷言冷语,心下都有气。便忍不住出言帮助许月娥,随后那些军户女人同样对她们一阵大骂,骂得她们个个也是怒火上涌,各人也是一样拿出扁担、棍棒加入了许月娥一方。
王斗等人过去时,双方各几十个人,正拿着棍棒、扁担、扫帚、锄头等武器在对持,一边“贱货,烂bī,臭女人……”之类的互骂。乡下女人,自然嘴里骂不出什么文雅的东西,传来的言语极为的不堪入耳。
王斗看到许月娥侧身端着一根扁担,身形步法极象平日战兵队cao练的枪击之术,不知道她怎么学来的。看她这个样子,对面那群妇女虽然骂得厉害,却不敢怎么近她的身前,只是挥舞着扁担棍棒怒骂着。在她们那边,还有几个妇女捂着头正坐在地上嚎哭,王斗果然看到她们个个头破血流的。
双方怒骂指责中,王斗还看到军户妇女那边有几个青壮也是拿着棍棒在虎视眈眈着,看他们样子,竟还是战兵队的成员,王斗的脸色yīn沉下来。
看到王斗等人过来,一片的声音:“大人回来了。”
各人纷纷让开道路。
王斗来到人群中间,四周一片的“大人给小的做主啊……”等声音。
王斗不发一语,只是yīn沉着脸看向众人,在他目光的扫视下,各人都是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全部跪了下来。
王斗首先冷冷地对那几个战兵队的青壮道:“你们长本事了,学好我军中的技艺,原来是用来作妇人间的争斗。”
那几个战兵都是心惊,匍匐在地上一言也不敢发。
随后王斗淡淡道:“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说说吧。”
立时双方各出来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将事qíng一一说出,一面指责对方,为自己辩护。
双方的指责与辩解声中,那许月娥仍是神qíng冷漠,一言不发地跪着。
王天学这时却赞了许月娥一声:“好一个刚烈的女子。”
惹得众人侧目,不知道这个穷酸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听着双方的声音又是越冒越高,王斗喝道:“好了。”
立时场中又是一片的安静。
王斗指着地上那几个仍是涕泪jiāo加,头破血流的几个军户妇女喝道:“你们几个妇人,为何对许姑娘她们冷言冷语?都是堡内的姐妹,何苦取笑她们?今后如有人再风言风语,严责不怠。”
那几个妇人一惊,立时嚎哭声无影无踪了。
王斗又对许月娥喝道:“许姑娘,你如有不平,可以找堡内的管事与队头分说,甚至可以找本总旗与你作主,你怎能动手殴伤她人?”
许月娥跪在地上,静静地道:“月娥知错,甘受大人责罚。”
王斗淡淡地道:“你其qíng可悯,然其法难咎,来人,给我重责许月娥二十军棍,以警效尤。”
韩朝出来,取过一个战兵手中的棍棒,将许月娥按倒在地,一五一十地打着军棍,许月娥只是静静咬牙忍受。听着军棍落ròu的声音,场内静得吓人。
完毕后,许月娥平静地向王斗叩了一个头,道:“谢大人责罚!”
王斗淡淡地看了她半晌,心下也有些佩服她的刚硬。自己虽与许月娥是一庄之人,也算是熟悉之乡邻,不过现在自己身为一堡之主,却不可以袒护任何人。
这时脚步声响起,齐天良,杨通,钟荣,还有陶氏,刘氏几人匆忙赶来,他们在听到畜场这边纷闹械斗的消息后,便匆匆赶来。见王斗等人在这,几人都是心下惴惴,怕王斗会怪罪他们这些留守的人监管不力。
王斗扫了他们一眼,转向面前各人,大声喝道:“以后堡内严禁私斗,如有军户纠纷,可以找相应的队头,管事分说,甚至可以来找本总旗我!以后论是谁再私斗,无论有理无理,一律重责,尽数驱出堡外!”
他更是提高了声音:“如有堡内战兵参与私事械斗的,一律重责一百军棍,驱逐出堡!”
他喝了一声:“你们可是明白?”
一片的声音:“小的明白,谨遵大人之令。”
王斗对钟荣道:“钟先生,你取五斗米,十斤ròu与许姑娘,让她将养下身子,这半个月,她就不必gān活了。”
钟荣除管理堡内文书外,还管理着堡内的粮米仓库,听了王斗的吩咐,他拱手道:“学生明白。”
陶氏也是连忙应了一声。
王斗又道:“被打伤的几个妇人,同样每人支取粮米二斗,ròu二斤,休息十日,俸米同样支取。”
那几个妇人连忙爬起来感谢。
见事qíng如此处理,王天学摇头晃脑地说道:“大人执法如山,严明顾理,佩服,佩服。”
郑经纶与那些万胜和的伙计都是相互点头。
……
陶氏,齐天良几人大声喝令那些军户与妇女继续gān活,许月娥与几个受伤的军户妇女被扶进堡内休息。
王斗也是领着王天学,郑经纶等人赶着粮车自永宁门进入堡内。
眼下靖边堡除了堡外的较场,还有堡墙上的女墙城楼等设施还未修建好外,余者已是与别地军堡无异。
看这屯堡虽小,但夯筑的堡墙却是非常结实,给人以qiáng烈的安全感。而且堡内屋舍井然有序,特别是内中gāngān净净,这是非常难得的。靖边堡的街巷都用山石铺就,两旁设有石砌的排水沟,堡内还有公共澡堂与公共厕所,街上没有一处垃圾,内中走的军户虽是衣衫破旧,却是个个身体洁净,神qíng轩昂,身qiáng力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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