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八旗兵丁三万余,是个非常充足的pào灰兵源,他们死得再多,各旗主也不会有意见,用他们援助对岸,实是妙招,最多后面跟一些满蒙八旗兵便好。
而且在皇太极看来,十门打八斤pào子,五十门打三、五斤,六、七斤pào子的红夷小pào,轰打靖边军的杨兴岭已是足矣。
杨兴岭的靖边军,只有一些佛郎机小pào,she程不到一里,己方六十门红夷pào远在一里多外轰击,那边的靖边军,只能光挨打不能还手。
皇太极也知道,对岸的靖边军pào阵,有一些略大的火pào,可以打二里多,不过数量不多。至于神机营的神威大将军pào,皇太极承认他们有一定威胁,但让他畏惧,那是不可能的。
己方余下九十门神威大将军pào,足以压制对岸的明军pào火,使得他们援军不得过河,甚至打击对岸的明军军阵。若他们退却,正好大清兵马源源不断过河。
……
孔有德的乌真哈超pào营到达女儿河北岸时,营中士兵,个个灰头土脸,疲惫之极。
孔有德同样声音嘶哑,一路过来,为了催促pào营行进,他不知费了多少劲,甚至还下马与士兵一起推pào过。
为了赶路,营中健牛已经累死过半,甚至一些招来推pào的包衣累得吐血。
他疲惫的策在马上,一些亲卫拱卫着他,现在已经改名戈什哈,营中原来的家丁们,也变成普通的士兵。毕竟在此时的清国,是不许将官招养家丁的,连亲卫多少,都有严格的规定。
他身旁穿着葡萄牙军服的爱德华多也是满脸疲倦,须发上满是尘土,不过还是极力保持他所谓的贵族形象与风范。
看着前方连绵不断,人叫马嘶的援军人马,他用生硬的汉语,对孔有德奉承道:“尊敬的阁下,pào营能如此快速到达目地,您创造了一个奇迹。”
被爱德华多这样奉承,孔有德心qíng大好,心想这个红夷还是会做人的,有机会,定要抬举抬举他。
他揉了揉自己粗糙的脸,缓解自己的疲劳,对爱德华多笑道:“矮德甲喇,好好gān,会有你前程万里的一天。”
爱德华多心下恼怒:“驴球子,又叫我矮德!”
这个驴球子,是他从pào营中一个汉军pào手那习来的,当时感觉很有意思,不知不觉就记在心中。
异国的文化,总是骂人的词语学得最快。
虽然不满,他还是在马上微微鞠身:“承蒙您的吉祥。”
pào营越往前行,越听对岸pào声连连,杀声震天,看来那方正在激战。身旁各旗哨骑来回奔腾,前方军阵连绵,尽是八旗的兵马,还可以看到一个个旗主与固山额真的织金龙纛。
如同一群群蚂蚁般的包衣与杂役,正在离岸数里拼命挖掘壕沟,不过总算留下可供pào营经过之地。
孔有德看汉军旗在最前方,正督促pào营往那边过去,便见噶布什贤章京劳萨,领着一些葛布什贤骑兵紧急奔来……
第545章 隔河pào战(4)
待劳萨走后,孔有德看身旁部将,都有不满惶恐之色,一个亲将更是叫道:“主子,pào营真要拉到河边,与明军火pào对she吗?”
孔有德恼怒喝道:“闭嘴,我们做奴才的,皇上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便是,呱噪什么?”
他期盼地看向爱德华多:“矮德甲喇,我pào营的火pào,能不能在三里外,压制对岸靖边军的pào火?”
爱德华多犹豫一阵,还是说道:“尊敬的阁下,pào营想要压制明军pào火,最好拉到河边开阔地带,离对岸二里,或是二里之内。”
他心想,怕就是在二里,也难以压制明军的pào火。
不比huáng土岭事先有定位标记,pào兵按标记轰打便是,这一千多码的距离,临时测量,想要打中对岸看来如蚁般大小的火pào,便是pào营有一些葡萄牙pào手,也非常的艰难。
只有离对岸二里,才有一些把握。
而且这个二里,还是指到明军pào阵的二里,不是到河水边的二里,如此,就要拉得离河岸更近了。
便是这个距离,因地面起伏,不时有一些浅山丘陵,同样影响pào兵的视线,最好就拉到河水边上,才能增加胜算。
“二里!”
孔有德咬了咬下唇,依他得到的qíng报,靖边军至少有数十门的火pào,可以打到自己pào营了。
爱德华多理解孔有德的犹豫,靖边军的pào营,确实是他有生以来,看到最jīng锐的pào兵集团。依他的观察,便是以前在欧洲看到的pào手,也没有靖边军pào手那么jīng锐。
毕竟他们的上司,不可能如王斗这样不惜代价的训练部下,靖边军pào手,还是常年在pào火中成长的,不论理论或是实战上,经验都非常丰富。
或许只有曾经的古斯塔夫二世,他的军队中,才有这么jīng锐的pào手。
与这样的对手对战,是充满危险的,乌真哈超pào营是孔有德安身立命的根本,他不愿意看到营中大量损伤。便是爱德华多的内心,一样充满惴惴不安的qíng绪。
他向孔有德建议,可以将pào兵分为两部,一部布置在三里处,余者在后,再视战qíng将火pào拉上去。
当然,三里之地,这个距离,靖边军pào营虽然打不到,不过明国的神机营火pào,还是可以击中pào阵。
爱德华多也了解过,这只军队相当于欧洲的近卫军,曾经有过辉煌的战绩,不过已经废弛,反而不如那些地方xing的pào营。这个帝国,已经日落西山,可惜白人力量在东方太弱,否则也可以分一杯羹。
鞑靼人对神机营充满蔑视,多少影响到爱德华多,所以他主要的目标,还是放在靖边军pào营上。
爱德华多的建议,让孔有德好一阵沉思,最后决定接受,红夷pào官,在他心中还是很有份量的,当年在山东时,孙巡抚就是用这些红夷训练pào队pào手。
皇太极的旨意非常紧迫,孔有德不敢耽搁,就策在马上,与爱德华多快速jiāo换意见。
不过孔有德虽然想快,然他的pào营从牛马到士兵,个个非常疲倦,已经快不起来。
虽然天气gān旱,地面gān硬,相对来说,北岸地面,还是比南岸略为松软。营中各门重达三、四千斤,四、五千斤的神威大将军重pào,每步前行,都颇为困难。
四轮的铁辕,在地面碾过深深的痕迹,经过一些坑洼之地时,pào手更是用力鞭打前方拖pào的牛马,每门旁边,还聚集着大量的包衣,喊着号子拼命推行。
不时有包衣累得倒下,还有牛马口吐白沬,失去前蹄,庞大的pào营行进稀稀拉拉,前后拖得很远,一些牛马累死,没有及时补充的沉重火pào,更是远远落在后面。
一些红夷小pào倒是远远奔在前方,pào的轻重不说,四轮的pào架前行,同样没有二轮便捷。
先期到达的石廷柱等人,不时遣亲卫过来催促,他们率领步兵已经到达很久,又肩负着攻打杨兴岭,还有过河援助的重任,不过pào营未到,他们也不敢展开大规模的攻势。
又有满蒙旗主,遣使者过来对孔有德大骂,骂他pào营来得慢,害得各旗勇士损失不少。
对石廷柱等人的抱怨,孔有德不置可否,然满蒙旗主与固山额真的使者,却不得不解释,搞得他口gān舌燥,声音更为沙哑。
好容易,孔有德率一部分pào营到达汉八旗阵地,此处红、蓝、huáng、白等颜色的旗号盔甲密布,汉八旗甲兵,装扮上与满蒙军队并无不同,只不过很多人的棉甲,并非那种内嵌铁叶的甲胄,只是普通棉甲罢了。
除了汉军镶红旗固山额真刘之源外,各旗的固山额真,早已经率军到达多时,汉八旗的军阵旁,还有朝鲜军的大阵,见孔有德到达,他们都急匆匆赶来。
耿仲明与尚可喜当然理解孔有德的艰难,朝鲜国右议政金自点也不敢对孔有德口出恶言,石廷柱就没有那个好脾气,对孔有德大骂:“恭顺王,你怎的来得如此之慢?半路玩女人去了?”
孔有德一肚子闷气,火pào运行如此艰难,这些丘八还在冷言冷语,真让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脸沉了沉,也不会理会石廷柱的叫嚣,只与耿仲明、尚可喜等商议。
在皇太极的安排中,汉军石廷柱的正白旗、祖泽润的正蓝旗、吴守进的镶白旗、一部分朝鲜军,攻打杨兴岭。
孔有德的正红旗,尚可喜的镶蓝旗,耿仲明的正huáng旗,马光远的镶huáng旗,一部分朝鲜军,少量的满蒙旗丁与外藩蒙古甲兵,参与渡河支援。
不过听了乌真哈超pào营的火pào安排后,石廷柱又是大叫:“怎么留给我们的,就是些破铜烂铁,重pào呢,一门都没有?”
数十门大小红夷pào,轰打杨兴岭,其实数量已经不少,不过在石廷柱等看来,火pào自然是越大越好,那些打十斤pào子以上的神威大将军pào,全将被孔有德拉走,自然让石廷柱不满。
孔有德已经懒得看石廷柱那张与他一样凶丑的脸,只冷淡道:“这是皇上的安排,你有何意见,可以找皇上说去。”
石廷柱一听是皇太极的安排,立时哑口无言,半晌,骂骂咧咧地走了。
祖泽润与吴守进互视一眼,也带着亲卫,yīn沉着策马跟去。
皇太极严令下,他们也不敢耽搁,很快的,号角声响起,汉军正白旗等,往杨兴岭方向bī去,乌真哈超pào营,一部分红夷小pào,也往那方拉去。
pào营到达前,爱德华多早遣观测手,对南岸进行详细的观测。依观测手的回报,河对岸明军的pào营,主要架在杨兴岭小浮桥,与十里台大浮桥之间的数里地带,多设于起伏的高地上。
他们pào阵各门火pào前方,都叠了不少的麻袋土筐,pào阵中,还有众多的土车堆积。
看旗号,大至的,靖边军pào营于小浮桥一带布阵,神机营火pào,则靠近大浮桥一些。
似乎对岸的明军,已经察觉乌真哈超pào营的到达,不论靖边军pào阵或是神机营pào阵,皆有所动作,乌真哈超火pào推行途中,可能会遭到他们的pào击。
pào营的观测手,己在前方离岸约二里余处,找到一处略为隆起的坡地,作为架设pào阵之所。
又一波皇太极催促的使者到达,孔有德深吸一口气:“没办法,只得赶鸭子上轿了!”
此时乌真哈超pào营,只有约三十多门神威大将军随在身旁,余者还远远落在后方,一时半会难以赶到。在他命令下,疲倦的pào手,赶着同样疲累的牛马,往那方的山坡行去,随后的火pào,同样催促跟来。
因为从明军使用土车防pào中得到灵感,现清军中,使用了不少土车。不过八旗兵调得紧急,许多辎重还未到达,随营的杂役与包衣,只推着少量的土车,还有一部分的盾车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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