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老白牛【完结】(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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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红着脸,将一方绸巾塞到韩铠徽手中,大胆说道:“檀郎,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你要尽快来求亲……若小姐……奴家与妹妹二人,也是陪嫁的。”

  她再脸一红,如活泼的小兔般而去。

  韩铠徽展开绸巾,上面绣着一首词的一句,字体娟秀,颇有几分灵气,却是李之仪的《卜算子》。

  “……日日思君不见君……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绸上还有一个什么标记,似乎是什么府上的。

  韩铠徽的家族出身其实不错,中等人等,生活富足自由,父母健在,家有三个姐姐,从小宠他,所以小从饱读兵书,习练武艺,学文识字,这词上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少年方知qíng滋味,一时间,不由痴了。

  身旁的刘烈嘟噜道:“一来就是三个,没天理啊。”

  武定国虽然整天yīn着脸,却比较细心,看出韩铠徽心思,又看身旁仍围着不少闲汉闲妇,津津有味地观看,窃窃私语,他问道:“有谁知道,方才那小娘子,是哪家府上的?”

  一个闲汉道:“小人知道,那小娘子是新任京营总兵,符应崇符将军家的侄女。”

  武定国抛过去一锭银子,足有一两,说道:“赏你的。”

  那闲汉大喜,高叫道:“谢军爷赏。”

  十一月十五日,京师事了,王斗等人,皆要率军离开京师。

  因要回宣府镇与王斗jiāo接公事,还要让新军战士回家收拾告别,所以杨国柱也将与王斗同行。

  第599章 拭目以待

  崇祯十四年十一月十五日,辰时,朝阳门外。

  北风中,天空飘下一层又一层细密的雪花,雪花越下越大,似乎要笼罩了这片京师的大地。

  风雪中,猎猎日月làng涛旗飞舞,还有若隐若现,重重叠叠甲兵战士。

  王斗抬眼看天,这个鬼天气,这些年的气温,是越来越反常了。

  他提了提缰绳,抑止胯下骏马的骚动,又回头看向身旁各人,大军开拔回归,京师众多人等都来送行,有内阁六部各官,有京师勋贵,还有黑压压无尽的京师百姓。

  对王斗私下再是如何,明面上,大明的官将,礼制都是让人无可挑剔的,各员说过吉利的话,襄城伯李国桢哈哈大笑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永宁侯一路珍重。”

  王斗谢过各人,又对新近京师风云人物符应崇笑道:“符兄弟,我麾下将士韩铠徽,与贵侄女之事,就要劳烦多多费心了。”

  符应崇一身厚实的皮帽皮袍,全身裹得象粽子,他呵着寒气,两颗巨大的虎牙分外醒目。

  他连连道:“永宁侯放心,这事只管包在小弟身上,韩甲长小弟也看过,与我家侄女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一双,小弟定当成人之美,嘿嘿嘿嘿嘿嘿嘿。”

  韩铠徽的事qíng,很快被武定国、刘烈两张大嘴巴,宣扬得众人皆知,他行在军营之内,不时可见众兄弟声qíng并茂的表演,先是女声独白:“啊,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异口同声:“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看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作出扭扭捏捏的小女儿家姿态,不由让人毛骨悚然。

  这事很快传到千总田启明耳内,他是个豪慡热心的人,又八卦地向营将钟显才告知。

  钟显才对部下之事更为热心,自然愿意麾下将士都有个美满的婚姻,听闻女方家世显赫,虽对靖边军有信心,不过为免好事波折,又见韩铠徽长得帅气机灵,顺势将其认为义弟,又来求王斗。

  王斗闻听也颇感兴趣,立时派人与符应崇联络,符应崇同样很有兴趣。

  其实韩铠徽遇到那少女,却是符应崇表兄之女,以现在符应崇风光荣耀,圣眷正浓,又正当族中势头正劲的时候,只需与表兄说一声,好事定然成功。

  而且私下里,符应崇在各方面,也想加qiáng与王斗间的联系,与他麾下联姻,再好不过。

  事关侄女幸福,他自然也有调查过,那韩铠徽现是靖边军一伍长,依军功,很快会成为甲长,靖边军内的甲长不比明军别部,区区一甲长,至少相当于外军百总,把总的尊荣。

  这还是他的军职,符应崇对靖边军有所了解,知道依韩铠徽的功勋,很快将分到上百亩良田山地糙场,田园宅亩在手,侄女嫁过去,定然可以享受优越生活,不会苦了她。

  而且现在的东路,素有桃源之称,太平富足安乐,许多官将,已经偷偷移民过去,便是许多文官,面上对王斗恨之入骨,骂骂咧咧的,其实私下里,同样偷偷派遣下人,前往购买田宅,希望有处居所。

  乱世将要来临的狂澜,已经让很多嗅觉敏锐之人忧虑,他们所处之地,便是自家再富有,家丁护院再多,又谈何安全感?前往东路安居,已经是许多富户时尚的选择。

  更别说韩铠徽现在还年轻,他又是永宁侯心腹大将钟显才之义弟,发展前景广阔,所以符应崇,非常乐见好事促成。

  他盘算,本月二十九日,就是永宁侯三十岁生日,到时趁祝贺时机,可以更加详尽的,商议此事。

  与符应崇谈过,曹变蛟、王廷臣、唐通三人,也向王斗告别,他们的驻地,往京师的东北或是北面方向过去,却是不同路,虽然他们接到尽快南下的旨意,不过还需回驻地准备一二。

  “珍重!”

  “珍重!”

  互相道别后,看着两员大将,王斗想了想,说道:“流贼今非昔比,此次南下,二位哥哥却要小心。”

  他说道:“二位哥哥若是南下,经过涿州地界,可在那方接收东路鸟铳五千杆,威劲子药三十万发,介时我会与部将言明。”

  他还对唐通说道:“唐兄弟一样,介时可有鸟铳二千杆,威劲子药十万发。”

  曹变蛟、王廷臣、唐通三人都是大喜,曹变蛟郑重道:“多谢永宁侯了。”

  王廷臣眉飞色舞,大笑道:“王兄弟如此豪慡,做哥哥的,也就不客气了。”

  唐通胸脯拍得震天响:“永宁侯如此厚爱,小弟感激的话就不说了。”

  他说道:“我密云那地方,别的没有,就是大理石多,永宁侯如有需要,要多少,小弟让人运多少。”

  “后会有期!”

  四人一齐拱手。

  “后会有期!”

  王斗再与吴三桂等人告别。

  “后会有期!”

  军中,陈晟与鞠易武,也与神机营战士田大阳告别。

  到达京师后,二人皆成田大阳家五个子女的gān爹,由于军功赏赐,加上陈晟二人送了一些银两,破落户田大阳,眼下生活改善不少,与陈晟等关系也更为亲近。

  “别了,终于回家了。”

  谢一科心中也是百般滋味。

  此次出战,有喜有优,伤感的是,很多熟悉的人不见了,包括自己结jiāo的一些朋友,当日他出哨时,与大兴堡守将言谈甚欢,只是二huáng旗鞑子攻掠杏山时,大兴堡城陷,他们皆尽殉国了。

  王斗看去,眼前雪花飞舞,天地间,一片碎琼乱玉,此时雪正下得紧。

  再看向杨国柱与王朴二人,皆是点了点头。

  再回头眺望风雪中雄伟的京师,王斗心想:“什么时候,自己可再见到这座城池?”

  他喝道:“传令,班师。”

  京师百姓欢呼中,雄赳赳气昂昂的军歌响起。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威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矜,一呼同袍于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一呼同袍于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歌声越远,最后,他们尽数淹没风雪之中。

  ……

  十一月十六日,京师,棋盘街。

  各处密集的茶楼酒肆上,客人们还在津津乐道各镇边军,特别是靖边军班师回家的盛况,午时,正是各处酒楼爆满之时,街上,行人如织,今日天气不错,更增人流。

  忽然,一处酒楼之上,传出一个声音:“惊世消息,宣大与山西商人通奴卖国!”

  “证据在此,各大家皆有参与,真真是触目惊心,独家爆料,快快来看!”

  随着这个声音,那人手一扬,大片大片的纸张画册,有如雪花似的飘下,一时街上大乱,行人争抢,便是众多茶客酒客,也纷纷奔来抢夺观看。

  而这种场面,还不断出现在四九城每一处繁华的地段,一时京师再次沸腾……

  戌时,崇文门大街附近,一处坊铺的宏伟府邸。

  快腊月了,外间冬寒料峭,京师上空,又飘起漫天雪花,不过书房之内,仍然温暖如chūn,新任的吏部尚书郑三俊,默默坐在自己的huáng花梨官帽椅上,椅上,垫着厚厚的暖褥。

  他静静坐着,面前的檀木书桌上,放着一盏茶水,久久不喝,里面的茶水早已冰凉。

  原吏部尚书李日宣,坐在他的侧面,他面前的茶水,同样冰冷,一双眼睛,只是冷冷看着郑三俊。

  “用章兄还没有话要说吗?”

  李日宣缓缓开口,语气虽然平淡,然那内中的话语,却暗藏掩饰不住的怒火。

  眼前的郑三俊,也算官场老将,池州建德人,崇祯元年,曾为南京户部尚书兼掌吏部事,八年正月,为刑部尚书,加太子少保,崇祯十一年,有盗xué工部垣,三俊拟轻典,帝怒夺其官,朝臣疏救,乃许配赎。

  他为人慎重,特别罢官后又再次复出,只是身在局中,往往由不得自己,便如崇祯十一年那场祸事,他有心重判,只是各方面求qíng,让他迟疑了,结果给自己带来祸端。

  “你我算君子之争,不论何人上下,皆是为了大明国朝,只是……”

  “砰”的一声巨响,他重重拍在眼前案几上,两杯茶盏,都是咣咣咣的跳动不停。

  他声色俱厉:“那王斗想gān什么?”

  “他刚把京师搞得一团糟,回到东路,又想对宣大士绅商人动手?”

  他手掌拍得啪啪响:“他眼中还有没有国朝,有没有圣上?他除了没有公然喊出造反,此举与谋反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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