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方亮对部下一挥手:“依预定方略,开始捉拿贼人,查抄jian产!”
左营众将集体抱拳,甲叶一片锵锵声响,他们喝道:“末将领命!”
……
张家口城堡安静不久,猛然又蹄声大作,在街头巷尾各处响起,然后是喊杀声,还有此起彼落的鸟铳声,伴随着哭叫声,呻吟声,尖叫声,听得堡内许多军民更是惶恐不安。
“捉拿贼人,查抄jian产!”
左营大军一队队四出,在埋伏在堡内qíng报司人员指引下,不断破门而入,引起阵阵尖叫。
“这里就是范家在张家口的仓房之一。”
指着武城街一处巷内,一座高大的仓库塌房,刘峻说道,此时他指引的,是左部一队甲兵,随行的,还有营内一个镇抚,负责登记库房缴获。
那队官看向眼前的仓库,看样子,还是一所官房,未想到,却被jian商占有,这里面,也不知有什么黑幕。
他对刘峻抱了抱拳:“有劳了。”
眼中寒光一闪,一挥手:“破门!”
一些万人敌从墙外扔进,炸得里面哭爹喊娘同时,“哗”的一声,仓房大门被撞开,一些刀盾兵当先涌入,然后是鸟铳兵跟上,随后是长枪兵。
靖边军中的甲等军个个刀枪盾牌技艺娴熟,营内辎重队,也备有一些常用的兵器装备。
考虑到可能的巷战,房屋战,自然不可能尽数使用长枪与鸟铳,所以抄家官兵,很多人换了兵器。
一进门,里面是宽阔的大院,门边血ròu模糊,几个伤员,正躺在血泊中哭叫呻吟,前方几堆人,正惶恐地看着破门而入的靖边军战士。
一个官事模样的人,猛然喊道:“东路贼要抢我们的衣食,跟他们拼了。”
立时他身旁的伙计,护院什么的,个个咬牙切齿,个个手持棍棒刀枪,呐喊着涌过来,他们中一些人,还拿着弓箭与火器,举止也彪悍些,极有可能是当地官兵。
“she击!”
那队官大声喝道。
前排一些刀盾兵蹲下,随后爆豆般的鸟铳声响起,硝烟大作,前方冲来的一些人中弹,惨叫倒下。
“she击!”
队官大声喝令。
前面的鸟铳兵退下,后方继续she击。
又是鸟铳鸣响,又有一些人倒下,痛苦的呻吟。
“啊!”
那些人溃败,连管事在内,个个踉跄向后方一些高大的仓库内逃去,留下地上哭叫的伤者,还有一些已经死去的尸体。
“追击!”
队官一挥手,立时刀盾兵与长枪兵们,持着兵器,往前方追去。
“饶命!”
那管事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刚挣扎爬起,就看到一个靖边军刀盾兵,一个长枪兵,已经追到自己眼前。
他魂飞魄散,慌忙大叫。
刀光一闪,那刀盾兵,已然劈头盖脸向他劈来,那管事被劈了一刀,撕心裂肺的嚎叫,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将刀刃紧紧抓住,那刀盾兵用力一拔,竟一时拔不出来。
又是寒光一闪,一杆长枪,向他刺来,瞬间刺中他的小腹,那管事口中涌出带血的泡沫,痛不yù生……
很快的,这塌房中,敢于反抗的人尽数死去,余下的láng奔豕突,不知如何是好。
“全部跪下,反抗者死!”
那队官大声喝道。
那些人等,慌忙不迭的跪下,个个惊恐嚎哭。
留下几个人看守,那队官带队进入仓库,他们踹开一个个房门,看里面不是堆满鼓鼓囊囊的麻袋,就是别的包裹箱子。
长枪捅下去,金huáng色的麦黍立时从破口处涌出来,闪耀着诱人的光泽,这个塌房各间内,还有大量食盐,茶叶、糖果、绸缎、布匹、羊皮盒、烟糙等诸多商货……
让人眼花缭乱的商货不绝,那镇抚一一登记,最后会将收获造册,上缴幕府。
虽然财帛动人心,不过这些查抄的靖边军将士不为所动,一是有镇抚监督,如有贪污所为,事后的处罚是非常严厉的,失去一切不说,甚至会连累到家人亲友。
二在将士眼中,他们的功勋显然比这些财帛更重要,出动查抄,一样记有功勋,有消息传来,此次行动结束,再为大将军祝过寿后,塞外田亩赏赐,很快就要进行了。
依现在靖边军发展势头,未来赏赐田亩宅院,极有可能按里计算,这些都是依据功勋值,便若一个人,很快将有十万块巨款,没人会因小失大,为祸害自己前途的十块钱动心。
除了这些商货,一些库房内,还有大量的人参、貂皮、药材等货物,甚至一些箱内,还有大量的金银瓷器,以及染血的首饰,看款式,竟都是中原样式。
无疑,这是鞑虏向jian商购买商货的资金,可能jian商们还来不及运回老家。
辽东皮毛药材在中原一饱受欢迎,在后金时代,努尔哈赤就用这些商货,大量与jian商们走私兵器铠甲,没有jian商们走私,努尔哈赤以区区十三副盔甲真能起家?笑话。
而这些jian商为了私利,真是丧心病狂,清兵掳获的银两财帛,源源不断流入他们手中,这些首饰,也不知是哪个汉家百姓所有,再看首饰上的血痕,这些户人家,定然已经惨死。
……
查抄抓捕的靖边军一队一队,不时轰隆隆从街头巷尾各处奔过,还有许多左营的jīng骑,奔出城去,直扑城外的小白山、太平山等处,查抄那些地方jian商们的塌房仓库。
整个张家口堡的居民,个个紧紧的关上自己的大门,惶恐不安的等待事qíng尽快过去。
又有许多人咬牙切齿,这些人就算是普通居民,也在走私中获利,世世代代以此为生,他们担忧,以后财路不知会不会断,还有没有靠此谋生的可能。
而在各宅院仓库内,jian商们反抗出人意料的顽qiáng,几乎没有人乖乖束手就擒,总要负隅顽抗一二。或许,他们也有理由,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产家人,他们心中,可没有家国之念。
要不是高进忠开门,城内商贾又措手不及,更没有组织,张家口堡军民在大军来临前闭门紧守,或许温方亮的左营大军,一时半会也不能攻下城池。
不但如此,因为张家口属宣镇走私重地,当地豪qiáng,还有大部分军民百姓,一样依此谋生,所以惊恐过后,他们也慢慢的反应过来,一些人不顾戒严令,偷偷摸摸的出屋,为各jian商们提供帮助。
甚至还有大量的官兵,悄悄离营加入。
高进忠虽然决意与温方亮配合,不过却管不了利yù熏心的部下,而到了此时,很多部下,已经对对决意开门的高进忠恨之入骨,就算当时他身旁一些随从,也慢慢后悔了。
这导致靖边军左营将士,从申时开始查抄起,张家口堡内的铳声,喊杀声,就一直响个不停,不过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无功的,只让街头,或是仓库内,倒下的尸体伤员越来越多。
空气中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他们流出的鲜血,更在寒风中凝结成了滑溜的红冰,让人见之心惊。
“这座塌房,虽然属于曹家,不过我家守备夫人,还有右卫城的赖大人,可都在里面投了钱的,你们不能抄没。”
绝望的怒吼中,回应他们的是,是排铳的声音。
北关街上,一群戴着狐帽,一身皮袄皮裤,脚穿翰鞋的当地守兵,手持兵器,意图拦截将要查抄面前仓库的一队左营后部将士,在走私中,他们每年都有分下好处,所以不象别处军堡官兵那样贫穷。
不过该队几甲铳兵,才向他们发she一轮铳弹,死伤一些人,他们就嚎叫溃败了。
看他们láng奔豕突的qíng景,身旁一个镇抚对那个队官说道:“这些官兵,已然成为溃兵,除非他们束手就擒,否则需得尽数斩杀,免得他们愤恨之下,杀人放火,在城内造成骚乱。”
那队官点了点头,喝令:“一甲,二甲,三甲,上马追杀,一个不留,将他们全部砍死……”
钟鼓楼上,看着各地不断送来的缴获册帐,温方亮满意点头,张家口不愧为各大家商货重地,这收获,就是丰厚,而一系列收获之后,大将军有充足的财力货力,靖边军,又可以扩充了,自己身处的团体,也更加扩大。
温方亮身旁,高进忠面色苍白地看着喜笑颜开的靖边军人等,坐立不安,城内反抗的激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流了这么多血,死了这么多人,未来自己的下场,可能不妙啊。
这时,他看到自己府中一个心腹家人,被一靖边军战士带着,萎萎缩缩的上楼,他畏惧地看了那些靖边军官将一眼后,走到自己面前,低声道:“大人,夫人在府中哭闹,小的们劝不住啊。”
高进忠咬咬牙:“这个臭婆娘,就会给老子添乱。”
他想了想,对温方亮陪笑道:“温将军,下官府内出了点事,可否……”
温方亮的目光在高进忠脸上转了转,看得他胆战心寒时,嘻嘻一笑,拍了拍高进忠的肩膀:“老高啊,你的合作,本将都看在眼里,未来大将军论功行赏,未必没有你的一份……府中有事?去吧去吧,对了,拿一份通行令去……”
高进忠接过通行令,点头哈腰:“多谢将军,下官这就去了。”
他带了随从家人,下了楼,走在大街上,看街道空旷,四下无人,只余左营jīng锐的甲兵jīng骑往来不断,街上还不时见到血迹,还有猛然听到附近一阵阵铳响,又有一些哭爹喊娘的商贾伙计,正被一些靖边军押解往某处。
他不敢多看,沿途又不断有人盘查,好在有通行令,总算一路有惊无险。
他心惊ròu跳的回到守备府,才到后院大厅,就听到阵阵哭嚎,不由一阵心烦意乱。
然后,就见一个肥胖的,满头珠翠的女子尖叫过来,正是他的妻子赖氏,却是宣府上西路万全右卫参将赖天禄的九妹赖珠翠。
“你这个该死的,开门揖盗,放了一伙qiáng盗进来,看看,看看,高进忠,我们家的仓房店铺都被查抄了。”
高进忠看了看这个女人,皱了皱眉,这女人,没成亲前,还算苗条,怎么成亲后,越来越肥了,弄得自己没了胃口,而且妒意极重,自己养的几个小妾,都被她活活整死,看在他哥哥份上,自己忍气吞声,不过……
他冷冷道:“那是你们赖家的商铺仓房,跟我高进忠,可没有任何关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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