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紧急布防
与去年钟素素刚到归化城,眼下城池景色又大为不同,城内城外,更加热闹了,还兴建了不少房屋,街道规划得更为整齐,来来往往的商客不断,一个繁华的塞外大城,在糙原上竖立。
大都护府治,就是原来古禄格等人的那片府邸,经过数月修葺,已显出一种气派,除了大都护治所外,四镇总兵衙门,还有别的官将衙门,也在周边密布建设,便若当时的宣府镇城一样。
很快的,温方亮便进入大都护府衙门,在议事大厅内,参谋部副部长钟调阳、钟素素、高级赞画秦轶、qíng报部长温达兴,镇抚司主官huáng仕汴,抚慰官李金珮,还有大将李光衡等人在位。
高史银虽是参谋部副部长,但此时远在漠南东镇,韩朝虽是军政部长,作为四大将之一,一样对军事有着重要建议权,但二人离归化城颇远,只能传去公文要他们的看法建议。
目前二镇也事务繁多,待诸事告定,才能每年在归化城居住一段时间,便如大明各将官,防冬防秋驻地总是不同,特别总兵官chūn移某处,秋移某处,驻地往往变动。
韩朝作为军政部长,可不单单只是宣府镇的总兵,孙三杰、齐天良、林道符一样如此。还有谢一科、沈士奇、曾就义等人,正率尖哨营、忠义营、新附营到处追剿马贼,也不能前来。
与当时镇城大厅一样,庞大的厅堂内赞画来来往往,墙上挂着巨大地图,中间摆着巨大的沙盘,此时的沙盘,便是河南、陕西、山西、漠南的大致地形图。
不敢说很jīng确,但大致的地形河流等图形却是不会错,经过qíng报部门多年的侦测绘制,现大明很多省份的沙盘地图,王斗手上都拥有。
“各方qíng报汇集,流贼是要攻打陕西,因为湖广离漠南颇远,超过三千里路,所以qíng报部收到qíng报后,流贼大军应该已经到,甚至过了洛阳……”
温达兴向各方介绍手中qíng报:“qíng报得知,闯贼此次不言倾巢而出,但也拉出了大部分的兵马。马兵,超过四万,步卒,更超过二十万,以流贼的德xing,每每攻掠攻城,都会裹胁饥民,最终他们兵马有多少很难说,五十万?一百万?”
温达兴摇头:“职部不敢肯定。”
他说道:“而且他们兵分二路,一路攻潼关,一路攻商州。内中攻潼关那路,由闯贼亲领,攻商州那路,由贼将刘芳亮率领。qíng报部推断,留守的贼将,应该是贼前营制将军袁宗第……这些贼将个个打老仗,湖广等地官兵想要趁势收复失地,不是那么容易,就算没有平贼镇捣乱也一样……”
左良玉吃洋柿子被毒死,这个消息,大明各地当然传得沸沸扬扬,所闻官民都觉解气,皆道:“贼将军这是报应!他早该死了!”
对左良玉与他部下平贼军,大明上下,没有一个人有好感。他麾下兵马再多,又对国事起了什么作用?唯一的作用,便是祸害百姓,祸害友军,败坏局势罢了。
事后各方讨论朱仙镇战事,得出的结果便是,如果没有左良玉,大明各军就算不会大胜,也不会大败。可说左良玉的兵马,是造成朱仙镇大败的最重要原因。
其与贺人龙一样,皆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没有他们,世界会更美好,大明亦不会更坏。
果然平贼军在湖广烟消云散后,各方并没有觉得不便,湖广百姓反觉得没了这些兵痞的祸害,自己日子好过多了。
朝廷感觉可惜的人也少,就算平贼军还在,兵马也多,然此时流贼北上,令平贼军收复失地,左良玉会不会听令是个问题,更多的是趁机劫掠各处罢了,毕竟朝廷哪来粮饷供应他的“二十万”大军?
左良玉得此机会,有此借口,还不到处打劫?平白让百姓遭殃,无用大害,其军烟消云散也好。
左良玉的死,也没让王斗内心激起任何波澜,接到qíng报后,淡淡哦了一声就过了。
此辈乃军人之耻,武人之害,纵观其生,没有任何亮点,总结起来就是一个词:垃圾!他也只配吃毒药,贺人龙与其相比,多少还有斩首示众,传首各边的价值。
而左良玉的死,内中详qíng,也只有王斗等寥寥各人得知,以后详qíng也不会公布。就让他遭报应的说法一直流传下去吧,一直臭名到永远,也多少警示别的军阀,恶事做多了,小心如左良玉一样报应。
还有曹、王兵败,朱仙镇大战后,qíng报部细细探察,各方qíng报汇集分析,最后吃惊的发现,投降流贼各将中,靖南伯曹变蛟的爱将杨少凡,竟然在投降行列中。
他还颇受闯贼器重,编练了一个新军营,使用的,便是缴获的东路火器,可谓闯营中很有威胁的一个营伍。
接到qíng报时,王斗默然良久,想起自己初见杨少凡qíng形,那时王斗就觉此人颇有城府,很有野心的一个人。
而有野心的人,总是惜命的,因为他要留下自己的xing命,来实现自己的抱负,杨少凡投贼之事,意料之外,qíng理之中。
似乎闯贼对杨少凡重点保护,所以他投贼消息朝廷现在还不知,曹变蛟更不知道。王斗决定将这消息暂时隐瞒下来,他可以想象,曹变蛟得知真相后,会遭受何等沉重的打击。
依王斗知道的,曹变蛟待杨少凡便若自己亲弟弟一样,在他失踪后,一度非常的悲痛。
当然,闯贼有新军火器营消息,可以视qíng况透露一些出去,特别与都护府jiāo好的势力。
此时各方qíng报都是敝帚自珍,王斗当然不会当冤大头,将qíng报人员冒着xing命危险换来的宝贵qíng报,随意散发。
“流贼已经离潼关不远,孙传庭守得住吗?”
这是听到qíng报后各将第一反应,孙传庭在去年十一月到达西安,斩杀贺人龙后,在充足的贷款之下,立时开始招募新军,到过年前,一共招募了二万青壮。
然就算有充足的教官,到现在才训练多久?他们会有战力吗?
而余者陕西当地的官兵,他们的战斗力……
数十万流贼攻关,孙传庭能不能守住潼关,连王斗心中都没有把握。而且,还有另一路攻打商州的流贼,历史上,李自成不但破了潼关,另一路军队,同样破了商州,二路大军汇合在西安。
不过当时孙传庭是兵败才被闯军趁势攻入,现在qíng况应该有所不同,特别有雇佣过去的一营靖边军在。
“陕西不容有失!”
温方亮英俊的脸上满是断然的神qíng:“若陕西不保,山西岂能幸存?从河南攻打山西不易,但若从陕西东攻山西,处处有渡口在,冬日huáng河结冰,更是处处平坦。二省一失,局势败坏无加,我都护府也失去了屏障!”
“估算最坏形势,我军应该有援助的准备……”
参谋部副部长钟调阳沉稳说着,不过他脸上颇有忧色:“只是湖广到陕西近,襄阳到潼关一千余里,大部分是平坦地面,兵马易走。闯贼从三月下有了动静,消息传到漠南,他们兵马早走了,现在可能都过了洛阳。就怕我等还未有动静,潼关已经被破,毕竟我师离得太远了,从归化城到潼关,就不下二千里。”
钟素素沉吟道:“孙传庭,应该不会这么无能吧?末将看这人面相,不简单的样子……秦军也算劲旅,就算现在野战不能与流贼相比,然守关守城,应该没问题。”
她喃喃道:“人言潼关天下第一城,南依秦岭,北临huáng河,东连函谷,称三秦锁钥、四镇咽喉、百二重关。历来攻打潼关者,也多铩羽而归,一般需渡过huáng河,绕过雄关,方能攻入陕西……”
她沉吟一会,郑重道:“大将军,如温将军所言,陕西不容有失,我漠南屯田正到关键时刻,至少陕西、山西要挺到明年麦收时节,我靖边军有了粮糙资本,便不惧一切大敌!”
钟素素也锻炼出来了,一番话鞭辟入里,分析到位。
王斗看着沙盘沉吟:“孙传庭应该可以守住潼关,不过为防万一,中军骑兵营作好准备,随时南下支援……只是无令调兵,如同谋反,介时朝廷那边……”
王斗摇了摇头,果真如此,就算救了陕西,朝廷与皇帝怕对自己的猜忌畏惧更深了。
钟调阳道:“接到消息,就急向朝廷请令?”
温方亮摇头道:“军qíng如火啊,从归化城到京师一千五百里,这来回需要多少天?中间朝廷还要争论纷吵,是拖个十天还是半个月?就算朝廷同意,圣旨过来催促出兵,再到陕西……”
他冷笑道:“到了那时,huáng花菜都凉了。”
众人都是沉默,李光衡刚才接了王斗命令倒很高兴,现在靖边军各镇都投入屯田之中,只有中军各营倒还戒备,特别是他的骑兵营,剿灭马贼是牛刀割jī,若能与流贼gān一仗当然更好。
他看着沙盘狠狠道:“若是末将出击,到时定要痛击流贼,让他们知道我靖边军厉害!”
秦轶微笑道:“李将军,果真如此,那形势已经坏了,流贼已经破了潼关,兵临西安,那时我骑兵方有用武之地。而在潼关城内城外,那种地形,再犀利的骑兵,又哪派得上用场?”
李光衡沉吟道:“流贼云集潼关、洛阳,不若末将去包抄敌后,将他们……”
钟素素蹙眉道:“李大哥,军略方面,请你不要cha手!”
她说道:“中军骑兵营若是南下,其实已在冒险,为兵行险着。毕竟陕西非我等地盘,几千大军南下,加上大量的马匹,粮糙供应已经难以保证,兄弟们饱一餐饥一餐可能xing很大,马匹更有饿死可能。这还要包抄,就要跑到山西去,不说怎么渡过huáng河,就算渡过huáng河,到了河南,这兄弟们吃什么喝什么?况且闯贼就听任我等摆布?到时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明白。兵行诡道,非是长久之计,我靖边军讲的是堂堂之战,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她埋怨道:“大将军就这点家当,又岂能随意挥霍?作为领兵将军,我们要为兄弟们着想!再说了,区区一句包抄敌后,后勤这边,又要做多少布置?参谋部这边,又要多少规划,大量诸事,岂是易事?”
温方亮也淡淡道:“老李,闯贼惯会跑,就算一切如意,到时他几万马兵跑了,留下几十万饥民,你是杀呢,还是留呢?杀了有伤天和,留,哪来的粮食安顿?当年大将军也南下讨贼,在洛阳俘虏不少降民饥兵,留在了地方,结果这些人最后都成为叛军,内应开城,为虎作伥。我们不能被流贼牵着鼻子走,需要一劳永逸的解决对手。而要一劳永逸,就必须有粮食,将俘获的饥民就地安顿,也是大将军现在做的事,屯田,积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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