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老白牛【完结】(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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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水的冲刷将平原变成个个“塬”,许多沟又把“塬”分成许多“梁”,梁并不很宽,一股呈长条,但梁下的沟就较深,两道梁上可以对歌,相见却得下沟再上梁走上老半天。

  那“梁”上再经侵蚀又有了沟,这些沟把梁切割成了若gān段落,每个段落四周都为沟所围绕,仅剩下一个高土堆孤独矗立,这就是“峁”,经过这些梁、峁不是简单的事,但铁沟这边沟壑纵横,不如此到不了沟边。

  东塬上的屯堡皆人去楼空了,只余空空的土城墙,甚至没到收获季节的麦子也割走了,留下空空麦地,光秃秃桔杆。

  从哨骑传来的消息,孙传庭在当地实行坚壁清野,还在远望沟西端大修防线,戒备森严。原本贺人龙被斩,闯营各人还一喜,随后消息传来,孙传庭在当地大练新军,此时死守潼关,非是易于之辈。

  闯营前哨已经占据东塬上刘家洼、北头堡等东端几个明军放弃的军堡、屯堡,不过西端沿远望沟边一些火路墩还在官兵手上。依据火路墩,还有熟知当地的地形,他们的哨骑神出鬼没,不断袭击闯营哨探马兵,让人颇为头痛。

  李自成等人看过铁沟,认为此沟虽然难行,但一可以提供一些用水,二可以在对面塬地代字营,西姚堡等处驻守兵马,与这边相互呼应,提供掩护,算是一处重要之地,再往远望沟西去时,就遇到一股哨骑战。

  却是他们行进时,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很快数十骑明军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们不急不缓,大摇大摆,这方虽有千多骑,附近还有一些马兵,他们却丝毫也不畏惧。

  李自成等人隐隐看到他们的打扮,一色亮闪的帽儿盔,部分人持着长铳,穿着jīng良长罩甲。大部分人则穿着短罩甲,似乎持手铳与马刀,有着臂手,马匹的要害处还有一些甲片,可以护住马匹,举止中,隐隐都透着彪悍。

  己方马兵前去驱赶时,他们持长铳的马兵,竟远远距离五、六十步时,就在马上开铳,打的还都是己方jīng锐。

  他们或是打了就跑,或仍然在马上装弹,己方马兵再冲入三十步,他们持手铳的马兵,又此起彼伏的开铳。

  闯营马兵多习弓箭,不过有能力在马上she箭的还是少,就是有,这骑弓威胁力也小,马上骑战,拼杀时颇为吃亏,那种伤亡jiāo换比,李自成看了都直皱眉头。

  他们手铳马兵似乎一人还有手铳好几把,火力猛烈,中者不死就残,他们近战格斗能力也不弱,相互间还配合默契,老是找到空子,几个人对付一个,持长铳的马兵,时不时打个冷枪。

  他们马匹也一色彪肥,跑得快,就算逃跑时,那些手铳兵,还时不时回头一铳,使己方不敢追得过紧,短暂的驱逐战中,己方就伤亡十几人,对方似乎只受伤一人。

  要不是己方人多势众,这场驱逐战可能会伤亡更大,看闯营各人神qíng凝重,高一功道:“这些是孙传庭督标营的人马,部分哨骑持长铳,部分持短铳,都可在马上开铳,颇为qiáng悍,好在人数较少。”

  闯营中的哨探与安排是高一功在负责,营中马队哨探潼关时,遇到最多时,便是这些孙传庭督标营人马。这些人还非常qiáng悍,马上长短铳都可开铳,使营中哨探畏之如虎,因此留意上了心。

  李自成也是皱着眉头:“什么时候,长铳可在马上开铳了?”

  他帅标的铳营,虽也人人配上马匹,但营中的火铳,却没有一杆可在马上开铳,主要是后座力太qiáng,一开铳,极有可能从马上掉下来。

  他询问铳营总哨杨少凡:“杨兄弟可知道这种在马上骑she的长铳叫什么?”

  杨少凡摇头,他在明军中很多年,除了手铳与三眼铳外,就从来没听过这种可在马上she击的长铳。不过他隐隐有一个感觉,那些可能是靖边军的人马。

  听说孙传庭在陕西练兵,得到了宣府镇的大力援助,难道靖边军也援助孙传庭了?就不知他们出了多少兵马,这让他心中起了忧虑,他的铳营对上普通明军还好,对上靖边军可不够看。

  闯营各人也是皱眉,官兵中新式武器越来越多了,现在更出现了可在马上轰she的长铳,只有刘宗敏不以为然:“怕什么,我义军人多势众,官兵区区几件犀利的火器,改变得了大局吗?”

  李自成想想也是,明军几个新军营,使用的都是犀利的东路火器,结果还不是被己方的人海灭了?眼前这些使新式长铳的明军哨骑,也只能骚扰,己方优势的马兵拥过去,他们只得后退,确实改变不了大局。

  忧虑的心qíng一闪而过,也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第803章 恶毒防线

  一行人继续西去,周边不时有官兵哨骑出现,远远的关注着这行人。

  东塬西端靠近远望沟有几个屯堡,还有颇多的火路墩,此时各堡人去堡空,不过火路墩上还有守军,这些火路墩普遍高有五丈,周有十多丈,便若一个个敌台或是小型的城堡,没有步卒,是难以攻下的。

  因为看到先前那些犀利的哨骑,或以火路墩为据点,或逃入墩中,为防止他们在上面打冷枪,李自成一行人,都离这些火路墩远远的,身边骁骑则散开戒备。

  他们站在一处塬坡上眺望,很多闯将都到过或知道远望沟,此时看去,眼前景色让他们目瞪口呆。

  如蚁似的人群在对面忙活着,挖壕沟,修防线,建土墙,远望沟颇多崾嶮,很多塬坡陡峻又笔直,不过民间长期往来,还是拥有众多过沟小道,毕竟远望沟太长了,有二十多里,不可能都是崾嶮地形,易于过沟平缓处也不少,还有通行两侧的官道。

  然此时那些易于过沟上塬之地,约从中上坡起,道路上都筑起了密密匝匝的矮墙,这些矮墙不是说只有路口处一道,而是依着坡势路况层层叠叠分布。

  不象后世高速公路笔直一条,此时的小路当然都是蜿蜒曲折,依坡势弯曲有若之字形,陕地塬面结构,坡地多是那类台阶势,象一层层梯田一样,形成良好天然的防线。

  那些梯崖一般高一丈,或是二、三丈左右,基本还是呈九十度的坡势,很多小道就在梯崖下绕啊绕,蜿蜒的绕上塬面。

  那些矮墙就筑在梯崖上,高度约到人的胸口处,守军可以架铳she箭,或是防护己方的弓箭火器,而己方若是上坡塬攻打,则基本上处于矮墙后守军侧面火力打击范围内,天然占了劣势。

  因是小道,兵力摆不开,想从梯崖下爬上去,也不是那么好爬的,只能挤在路上挨打。

  更因为筑矮墙的缘故,对面人群就在土崖下挖土,使那些处很多成了壕沟,更难爬了。

  不单如此,因为塬面地势,很多内有冲沟,一些小道,就从沟谷处蜿蜒上塬,道的两旁,很多就是梁峁土包。道从下过,山包在两边,有若一处处关口,守军守住两侧,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这种冲沟小路,依着有利的地势,守军一样筑了许多矮墙,己方若是攻打,便要面对两侧的火力打击。

  一些较宽的路口处,似乎还架着虎蹲pào,两侧同样有矮墙防护,然后虎蹲pào边上,还有拒马。

  那些层层叠叠的矮墙,似乎相互间还可相互联络,李自成等人就看到一些梯崖处被土堆成斜波,方便各道防线守军增援或是后退,他们还可依此些处反攻。

  对面坡上一片热闹,墙后各色旗帜招展,除了忙碌的人群,好象还有一些官兵在演练前进与后退。

  众人往北往南的眺望,似乎远望沟这二十多里沟处,每条可以通行的道路,都是如此安排。层层防守,每层自成体系,又互相连接,一条沟成了立体的大城,这样的布置,密密匝匝的防线,大军如何过沟?

  李自成脸色铁青,刘宗敏喃喃道:“哪个杀千刀的想出这样的布置……孙传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李自成心中涌起一丝后悔,潼关不好打,就算打过远望沟去,那边还有潼关城,南门往南处,更有禁沟天险,众人虽然看不到,也可以想象那边布置不会比这么差。

  顾君恩咬了咬下唇,力主攻打陕西,是他献的方略,只是他猜测到闯王等人的心思,却没想到潼关布置得如此险要,守军士气如此的高昂,死人倒无所谓,就怕关沟不好打,最后士气下降。

  而且因为辎重缘故,义军也不能久留潼关前,若铩羽而归,怕自己以后在闯王心目中地位要大大下降了。

  昌义府各大员,除了户政府侍郎留在襄阳负责粮糙,余者都有出征,此时随在李闯身边,看这沟前形势,礼政府侍郎杨永裕、丞相牛金星面无表qíng,却是心中冷笑。

  特别牛金星瞥了顾君恩一眼,让你献计打陕西,现在知道滋味了吧,纸上谈兵,赵括之辈。

  李过,刘希尧等人无语,就算从哨骑口中得知qíng况,然亲眼见之,还是个个神qíng凝重。

  潼关不好打啊,事态严峻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八百里秦川,富足诱人,衣锦还乡的期盼,更让人魂牵梦萦,只是眼前这道深沟,还有对面塬上那个潼关险城,都挡住了他们期望。

  接在刘宗敏后方,李过也是喃喃道:“就算攻过这条沟,最后要死多少人?”

  众人仔细眺望,发现除了塬坡上的布置,塬边很多地方,还摆着大大小小的火pào,周边用装满土的土筐护着。

  因为两塬间相距不一,有的一百多步,有的一里多,有的二、三里,大将军佛郎机pào有效she程不过一里多,所以那些火pào,多布置在两塬相距近的地方。

  看往北过去数里,对面一个小塬上,靠沟边似乎有一个小堡,两塬间相距不过一百多步。

  李自成问道:“那是陶家庄?”

  高一功道:“回闯王,是的,那边有一条官道,可以直接过沟,到潼关上南门去。”

  李自成寻思若夺下陶家庄,可以居高临下攻打上南门,只是看城堡戒备森严,堡上堡下,似乎都有许多火pào,加上塬坡防线,想从那边打过去太难了。

  顾君恩越看越是咬牙切齿,这样的地形,己方的人海优势本来就发挥不开,从各路上过去,只能若长蛇阵那样攻击,加上官兵这样的防线,更加若添油战术,倘若攻打,伤亡惨重是肯定的。

  不过不管死多少人,他也要力劝闯王攻下潼关。

  对李自成等人来说,也是骑虎难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的优势也是人多,还不值钱,不就是死人吗,义军死得起。

  看着对面塬上,李自成良久不语,而那边似乎也发现了这边窥探的大股兵马,有些骚动起来,一些塘马奔驰。李自成等人不动,不说直对面没摆火pào,就是摆了,这间两塬面相距有二里多,他们火pào也打不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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