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鼠疫蔓延到太原府,平阳府,大同府诸地,甚至宣府,安北都有发现发病之人。有鉴于此,王斗专门在报纸上发表署名文章,呼吁民众正视这个问题。
他援引孟子的话,“嫂溺,援之以手。天下溺,援之以道”,认为瘟疫的横行,已经关乎到种族的存亡,已经超越了仁、礼、孝诸道,提升到人道的高度,当权之。
隔离,火化,皆是权也,呼吁民众以手援天下,共赴大道。
大同总兵,定兴伯王朴首先响应王斗的呼吁,八月下,他说服大同巡抚卫景瑗,收集大同城感染死去的疫尸一千多具,在城外将尸体堆成一百多堆,每堆尸体一百具,然后堆上柴火焚烧。
当时观者云集,还有大同城的文武官员全数到场,在死者家属铺天盖地的嚎哭中,这些疫尸全部化为灰烬。
说也神奇,疫尸焚烧后,接下来全城死亡人数急速下降,感染人数也越来越少,五天过后,大同城再无一例死亡,无一例感染。
这个消息震动了整个山西,此时因为各处大搞卫生,口罩的发放也基本解决了传播的途径问题,最大的威胁就是那些死尸。有成功的先例在前,各城纷纷效仿王朴的做法,开始焚烧病尸,甚至患者接触过的家具、用物等一并焚烧。
防疫局还采取“遮断jiāo通,严密检查”的方法,围绕疫qíng最严重的一些州县城堡组织起重重防线,使得疫qíng在山西没有过度蔓延。
当然,疫qíng仍然严重,因为不断出现变种。
八月下,防疫局发现不但鼠蚤成为传染病源,甚至猫与野狗也成为新的感染病源,成为疫源地的宿主,王斗下令杀光疫源地所有猫与狗,并且火化深埋。
八月下,有屯民在漠南东镇剥死狐狸皮感染,王斗下令隔离那整个屯堡,杀光那边的所有狐狸,并且火化深埋。
又是在八月下,有漠南中镇的牧民剥食死去野兔的兔皮兔ròu而感染,王斗下令扑杀镇内所有野兔,发现一只,火化深埋一只。
九月初,防疫局发现漠南中镇一处牧场似乎有成为新的感染病源趋势,王斗下令杀光那整个牧场的所有牛羊骆驼,并且火化深埋。
又是九月,防疫局发现漠南西镇一些láng只成为新的宿主,王斗下令杀光糙原上所有的láng……
而在山西爆发鼠疫的同时,山东、北直、京师等地同样发现瘟疫,最后连连爆发。他们的财政能力、组织执行能力不要说与安北相比,甚至赶不上山西,鼠疫爆发后,可谓惨不忍睹。
……
大明各地连连爆发瘟疫,虽然防疫局无力深入大明各处,但此时宣府时报已广泛传播,上面各防疫要点也引起无数人关注,特别上面还公布了达原饮、三消饮等医汤的药方,防疫治瘟种种。
一张张报纸传播出去,无数有心有能力的百姓按着上面去做,最后侥幸活了下来,安北作的种种措施活民无数,可谓功德无量。
崇祯十六年九月,盛京,崇政殿。
宣统帝多尔衮凝神翻看手上一份份报纸。
“……疙瘩瘟,又称鼠疫,乃异气感人而至,非风非寒,非暑非湿,非六yín之邪外侵,不可以伤寒、外感病症论之。鼠疫多因污秽而致,当清洁街道、屋舍、沟渠、河流,辅以白灰,使老鼠、蚊蝇、跳蚤不得传播。防疫之道,当追索流行经路,加qiáng道路检疫、控制jiāo通要道、隔离疫区、火化鼠疫患者尸体、建立医舍收容病人,出行使用口罩,饮用达原饮、三消饮等医汤……”
“达原饮、三消饮药方如下……”
“……定兴伯王朴响应永宁侯号召,八月二十一日,大同城焚烧病尸一千一百五十五具,大同疫止。”
“八月二十三日,太原城焚烧病尸二千三百六十具,太原疫缓。”
“八月二十四日,平阳府城……”
“八月二十五日,陕西三边总督孙传庭,陕西巡抚冯师孔会文武百官于南门外焚烧病尸一万三千具……”
“急报,急报,除家鼠野鼠,野猫野狗又成新的鼠疫病源!”
“急报,急报,狐狸、野兔又为新立感染病源!”
“切勿食用患病动物之皮、ròu、内脏,切勿沾染接触其血液、痰液……”
“永宁侯下令杀尽境内一切láng群,扑杀境内一切野兔狐狸!”
“震惊,京师已成地狱,九门日出万棺,应京师防疫总办周延儒,帮办陈新甲之请,大批防疫局医士赶赴京师援助!”
看着报纸上的篇篇报导,多尔衮观之都有惊心动魄之感,良久,他放下报纸,看向眼前的弘文院大学士宁完我等人,说道:“盛京也出现鼠疫了吗?从哪来的?”
宁完我瞌头道:“微臣追索流行经路,已查明来源为城外一处甲喇庄田,却是一包衣食用獭子之故。现城内多户人家出现寒战高热之症,且痰中有血带泡,按明国报纸上说,确是鼠疫不错!”
多尔衮缓缓闭上眼睛,良久他睁开眼,威严地道:“立时成立防疫局,朕亲任总办,你为帮办,调五千甲兵为防疫兵,防疫种种,皆按报纸上说,有敢违者,格杀勿论!”
宁完我匆匆去了,多尔衮看着他的背影,政务国事上,还是离不开汉人啊,登基之后,多尔衮发现自己与皇太极一样,处处都需要汉人文臣的辅助。
不过在军事攻掠上,还是需要八旗各满蒙旗主。
想想这些时间大清国在日本国的攻掠收入,多尔衮脸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825章 城下町
“呦!”
一个衣衫褴褛的武士一声大喝,他直扑过来,远远距离就高高跃起,手中打刀直劈下来。
“当!”
一个满脸横ròu,身着明盔明甲,身后cha着背旗,盔上有着黑缨的正蓝旗壮达一挡,手中双手重剑jīng准的挡住这重重一刀,沉重的力道激得他一身甲叶锵锵作响。
刺耳的兵器相jiāo声夹着火星,那武士手中的打刀却一下劈断了。
这正蓝旗的壮达身形灵巧一扭,手中重剑顺势扫过那武士头颅,顿时鲜血飞溅,那武士的头颅就那样飞了出去。
这时又是一声大喝,又是一个武士冲跳过来,他速度奇快,就见光闪而前,那武士手中的太刀已是劈在那壮达的肩胸位置,刺耳的钢铁相jiāo声中又夹着一串的火花,那武士手中的太刀同样一下劈断。
这正蓝旗壮达身着三重甲,最内锁子甲,又一层棉甲,最外面全jīng铁甲,层层的鳞片,厚实沉重。日本武士手中的打刀、太刀对付未披甲目标堪称犀利,但对付重甲重兵的敌手却力有不逮。
这武士也算jīng锐,身着传统的日本盔甲,有兜、身铠、袖、佩几部分,还有遮蔽保护面部的颊当、喉轮、笼手等配件,以横列的漆铁、皮革与竹条制成。
他的腰间还有肋差,见手中太刀折断,他反应极快,一下子就要拔出肋差,但此时一根虎枪已是重重刺了过来。
却是一个马甲刺了他一枪,这马甲手中虎枪长近九尺,枪刃就长达九寸,上面有数道血槽,外形棱起,有若圭刃。从枪头到枪杆一半都是相套jīng铁,不惧重刃劈砍,然后枪刃套处有着鹿角,可以防止刺入太深。
那马甲重重刺去,血雨飞she,沉重的虎枪瞬间刺入那武士的胸口。这武士虽然盔甲华丽,但其实只有少部分是铁料,余者多就是木头与皮革搭配,看起去富丽狰狞,然防护力却不怎么样。
虎枪凶猛,便是以熊虎的皮骨韧厚都能一枪刺穿,那武士身上的盔甲怎么挡得住?就听嗤的皮革铁皮肌ròu组织被撕裂的声音,锐利无比的刃身一下没入那武士的身体,一直到那小段鹿角棒为止。
那武士嘶心裂肺地大叫,整个脸都扭曲起来,那马甲狞笑着,手中用力,一下将那武士刺按在地上,任由他四肢不断的舞动挣扎。就象他在辽东深山丛林中打猎,将猎物刺杀在地上,非常享受的看着猎物在自己虎枪下嘶鸣吼叫。
最后他更狂笑着,将那武士挑在自己枪上,任由那武士在虎枪上张牙舞爪,凄厉嚎叫。
双方种族都是一样的矮,区别一个矮瘦,一个矮壮,但此时那矮壮之人胜出。他若猫戏耗子的耍弄一会,虎枪一甩,那武士的身体就从枪刃上甩出,飞落旁边的町屋中,发出哗啦的重物砸破居屋声。
弓弦的响动声音,几根箭矢呼啸过来,却是几个弓手从旁边的鱼屋町及伞屋町赶来,他们张开了比他们人还高的大弓,用脚踏着弰,弓身立在地上,就那样向这边的正蓝旗甲兵she出了箭矢。
听那箭矢发出的声音,他们使用的弓弓力不小。
日本弓受材料限制,弓身弹xing不好,差不多走与清弓相似的道路,近距离直瞄平she,并以大箭巨矢,高重量来弥补箭速低,she程近的缺点,“倭竹弓长八尺,以足踏其弰,立而发矢。矢以海芦为gān,以铁为镞。镞阔二寸,为燕尾,重二三两。近身乃发,无不中者。中则人立倒。”
she程虽近,但威力不小。
一些马甲兵中箭,但他们个个身着至少二重甲,虽一些人被she得身形踉跄摇晃,但箭矢却不能破开他们的盔甲。然后他们个个取出步弓,cao出重箭同样一根根she去。
他们用的基本上是十力弓,换成磅数就是一百三十多磅,势大力沉,弓胎拉开时都嘎嘎的响,他们的箭矢呼啸过去,就听惨叫声不断响起,夹着日语的惊呼声。
这些弓兵不过配有一些足轻胴,一些人穿的还是纸胴,哪挡得住这种重箭?很快就一个个倒下。
一个马甲兵还掏出飞斧扔去,就见那飞斧呼呼的旋转,然后就切在一个弓兵的脖子上。
那弓兵立时滚翻在地,他死死捂着自己脖颈,拼命在地上挣扎着,然后脖颈处的血液仍然如喷泉似的喷涌。
一些足轻正好从近旁的纸屋町转来,见此吓得转身就跑,那些正蓝旗的甲兵狂吼着冲上去,对着那些手持竹刀、竹枪的足轻就大杀大砍起来……
低矮零乱的房舍有若积木,与不远处的居城及内中天守阁形成有些明显的对比,然后各町街屋舍哭嚎震天,众多正蓝旗的甲兵在内中肆nüè,间中夹着一些戴大檐帽的高丽兵浑水摸鱼。
此时却是日本九州一处藩主的城下町内,有如元寇一样,当清虏再次来临之时,这处城藩的藩主只来得及将武士撤入居城,留下外面的町人们自生自灭。当然,一些上町区的武士不愿撤离,他们自愿留下来抵抗,不出意外被全部剿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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