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老白牛【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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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甲喇章京对通事道:“让那个汉狗跪下,将qíng报中的秘语说来。”

  那通事领命,对huáng国庠说了。

  huáng国庠怒目看了通事一阵,又瞪着那甲喇章京,呸了一声:“狗鞑子,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要我向鞑子下跪,那是休想。”

  那甲喇章京看huáng国庠样子,皱着眉头问通事道:“那汉狗在说什么?”

  通事战战兢兢将huáng国庠的话说了,帐中都是清兵大怒,一齐喝骂,有几个牛录章京抽出鞭子,对huáng国庠就是一阵毒打。

  huáng国庠全身鲜血淋漓,只是不屈,他昂然立着,怒目瞪着各人,口中骂声不停。

  那甲喇章京看huáng国庠一双眼睛瞪着自己,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更是愤怒,喊出左右,将huáng国庠的双眼剜去。

  huáng国庠大声惨叫,他极力抬头,用两个血窟窿瞪着那甲喇章京的方向,语声凄厉:“鞑子,鞑子,我恨不能生啖其ròu!”

  看他这样子,帐中清兵都是心下涌起寒意,那甲喇章京bào跳如雷,吩咐将huáng国庠绑到帐外的柱子去。

  huáng国庠被绑到柱子上后,仍是骂声不绝。

  到了半夜,那通事悄悄地走到huáng国庠的身前,看他的惨状,低声叹道:“这位兄弟,你又何苦如此?”

  huáng国庠平静地道:“我不后悔,大人会为我报仇的!”

  他喃喃自语:“我不后悔……”

  他忽然又提高声音:“杀奴,杀奴!”

  随后huáng国庠静静无声,不知过了多久,他又低低唱起歌来,他细不可闻地喃喃道:“阿秀,很快我就会来见你了。”

  那通事的眼泪忽然流了出来,静悄悄的走开了。

  那甲喇章京一个晚上睡不好,总梦见一些让他恐惧的东西,又听了外面huáng国庠的歌声,便唤进通事问道:“那汉狗在唱什么?”

  那通事战战兢兢地答道:“是前宋岳武穆作的一首词。”

  那甲喇章京大声叫道:“岳飞?”

  他一下跳了起来,咬牙切齿,这岳飞曾是女真人的梦魇,也同样是他们这些乱认祖宗满洲人的梦魇。因为恐惧那股力量,一切外来异族,从女真人到满洲人,都尽可能来丑化岳飞。在后世抗战时,日军也曾组织了一批沦陷区的汉jian文人,对岳飞大肆污蔑攻击,而对秦桧则是极力美化。

  那甲喇章京bào跳如雷,第二天一早,便在众军面前,将奄奄一息的huáng国庠剖腹挖心,最后又分解其尸。

  做完这一切,那甲喇章京仍不解恨,从这明军夜不收的身上,他得到一块腰牌,从通事口中,他也知道上面有舜乡堡几个大字。甲喇章京还从抓获huáng国庠那个拨什库口中得知,己方曾有六个哨探,遇上对方一小队的夜不收,结果己方有五人战死,一人被掳走,这个qíng况让人吃惊。

  什么时候,明军中有如此敢战的军士?特别是从huáng国庠身上,他感觉到了那个舜乡堡的不同之处。

  想到这里,那甲喇章京脸上yīn晴不定。

  第100章 值得

  崇祯九年七月初八日,清晨。

  谢一科,温达兴几人自昨日逃入山后,沿着山间小路狂奔。他们一路往西,经过诸多的山中村落,又经过五堡的栾庄,在今日清晨,终于过了董房河,进入舜乡堡地界。

  谢一科受了箭伤,不过还是一声不吭地骑坐马上,只是神qíng疲惫己极,鲜血早已将他后背衣甲浸透,箭杆虽是折去,但那箭头却是不敢拨出来,免得大出血不止。

  在谢一科前面十几步,温达兴在前方探路,不时回来向谢一科告知qíng况。在谢一科的身旁身后,还有十余匹战马,有些马匹是舜乡堡自己的,有些是夺自清兵的,上面载着几个死难夜不收的遗体,还有那个擒获的清兵专达。

  在最后面,夜不收李有德载着那个受伤的夜不收马子仁,只是紧紧跟随。马子仁受伤过重,早已昏迷不醒。

  过了董房河,谢一科几人一颗吊着的心也是放松下来,到家了,终于安全了。

  心qíng一放松,谢一科更觉支撑不住,骑在马上摇摇yù坠。

  离堡三里,在进堡的一个路口时,谢一科看见温达兴正与从路旁隐蔽处跳出来的几个伏路军士急急说话,然后这些伏路军士惊呼着向谢一科等人奔来。

  在六月底清兵入寇后,王斗就设伏路官,在舜乡堡四面的几条路口中,都设有伏路军士,分为几班。每班管几更,备有火箭,灯笼,huáng旗等物,遇有清兵入寇,立时施放火箭三只,并摇展huáng旗回来报告,城头看见立时登城守御。

  这条路口的伏路军士由一个叫陈守富的甲长在统管,他奔过来后,看见几个夜不收的遗体,他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兄弟阵亡,啊呀,还擒获了一个鞑子头目。”

  他喝令手下一班军士将谢一科等人搀扶回堡,又牵了那些马匹回去。

  众人来到南门,放下吊桥进堡,进入堡内,街上忙着备战的军民们都是围观过来,都是吃惊地对着被搀扶着的谢一科几人指指点点,连声道:“真是惨,又有兄弟死难了。”

  这时那个清兵专达已是醒了过来,他被捆在马上,只是用力直起身来,一边迷惑地打量眼前景物。

  看他身上的清兵装扮,还有脑后拖的那根细长金钱鼠尾辫,堡内居民纷纷围了上来,指着他怒骂:“杀千刀的鞑子。”

  不时有几个妇人尖叫着扑上来,对着他的脸上抓去。

  那专达怒吼着,口中大叫大囔,以凶恶的眼神bī视各人,这些年,后金兵的凶残深入人心,见他这样子,有些妇孺都是畏惧,不由后退了几步。

  温达兴大摇大摆走在前面,他没有受伤,所以自己行走。他回过身,大步过来,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那专达脸上,喝道:“狗鞑子,到了堡内还敢猖狂?”

  他左右开弓,甩了那专达十来记耳光,打得他口鼻出血,眼前金星乱冒。

  那专达更是怒吼咆哮,这种奇耻大rǔ他以前哪有受过?他口鼻滴血,只是狂叫不停。

  温达兴看着他的头顶冷笑道:“好头皮,我老温的手又痒了。”

  忽然街上各人分开,纷纷道:“大人来了。”

  那专达抬头望去,只听前面脚步声不断,一大群人往这边而来,很快走到了谢一科等人的面前。

  那专达看去,这群人中,一大帮披甲的明军将官,只是簇拥着一个年轻的明国将领,年不到三十,身材魁梧,目光锐利,顾盼间极有气势。他身后跟随的护卫军士,个个都是高大彪悍,手上拿着噌亮的长矛。

  忽然那专达大声吼叫起来,他认出来了,那年轻明国将领身上披的银白铁甲,正是他同胞哥哥的护身衣甲,两年前他的哥哥入关死难,没想到他的衣甲落入这个明人之手。他恶狠狠地瞪着王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见这个清兵大呼大叫,瞪着自己象要吃人的样子,王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身旁的韩仲怒骂一声,大步上来,喝道:“狗鞑子,你叫个什么叫?”

  他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脸上,大骂道:“等着吧,老子会一刀一刀的割了你!”

  那专达本来昨日已是受伤,奔波一日,刚才被温达兴甩了十几个耳光,再被韩仲重重的打了一拳,一时间昏迷过去。

  谢一科挣脱几个军士的搀扶,扑到王斗的脚边,大声哭道:“姐夫,我的兄弟都死光了!”

  王斗看着他,皱眉道:“大好男儿,哭什么哭?”

  “勇士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本来就是他们的归宿!”

  半晌,他温言道:“此次你辛苦了,哨探有功,先下去歇息疗伤吧,疗伤后再向我禀报经过。”

  他看向谢一科一行人,出发前十一人,现在只余四人,还有两人受伤,可见当时战事之惨烈。

  他看向温达兴:“你叫什么名字?”

  温达兴眼中喜色一闪,一声响,温达兴已是单膝下跪,他双手抱拳对王斗大声道:“夜不收乙小队上等军士温达兴,见过防守大人。”

  王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记住你了,好样的。”

  又问了夜不收李有德的名字,然后走到几个夜不收遗体前面,静立了半晌,他对遗体微微鞠躬,身旁各人也是一起施礼。

  王斗抬起头,沉重地道:“死了的弟兄,要好生收殓,等战后一并祭拜!”

  他身旁的林道符沉重地答应。

  ……

  温达兴与李有德下去军营歇息,王斗纷纷好酒好ròu的犒赏这两个杀敌归来的好汉。

  谢一科与夜不收马子仁,被扶进千户官厅内,由王天学亲自为他们包扎清理伤口,自王天学来到舜乡堡后,带出了更多的医士学徒,还研制出了诸多的疗伤药物。

  王天学为人懒馋,又好酒如命,不过好在他的正事倒没落下,医术也高明,王斗便让他一直任着舜乡堡医官的职务。

  夜不收马子仁早已昏迷过去,所以为他疗伤倒也gān脆。

  不过王天学为谢一科拨出肩背的箭头,还有切割箭疮时,谢一科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喊叫声,可说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最后他差一点昏迷过去。

  好在谢一科挺过来了,王天学为他洗涤伤口,敷上药粉,又包扎好伤口后。他松了口气,道:“好了,没事了。”

  他看了看眼前盘中一个尖锐的小型三棱箭头,摇了摇头,骂了一声:“好歹毒的鞑子。”

  这种箭头一向是清兵哨探使用,she中人的身体后,伤口最大,救治最难。

  好在谢一科的箭伤入ròu不深,伤口时间也不长,又没有感染,在切割周边的腐ròu后,包扎好就行。以后每天用淡盐水清洗伤口,然后换药,估计十天之内伤口就可愈合,这也是清兵的弓箭太过歹毒,换成平常的箭只,三、五天伤口就可愈合。

  在谢一科疗伤的时候,他的姐姐谢秀娘也听说弟弟受了伤,不由流泪。

  王斗只是安慰她,说谢一科无事,谢秀娘眼见就要生产了,正需要安心养护的时候,王斗不能让她担心。

  包扎好伤口后,谢一科趴在一张木板上,他虽然非常疲倦,仍是挣扎着将事qíng的前因后果一一说来。

  最后他又带着哭腔说道:“huáng兄弟被擒去,眼见也是活不成了。”

  一大群堡内的军官聚集在王斗的身旁,镇抚迟大成冷然道:“那huáng国庠被擒,可会泄漏我们堡内的qíng报?”

  谢一科叫道:“huáng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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