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有害_困倚危楼/困困【完结+番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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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办法,只好苦笑一下,开口说道:“白姑娘,我要睡了,你还是请回吧。”

  “……”

  屋外的女子安静片刻,低声应一个“好”字,果然转身就走。

  叶静鸿松一口气,回头看时,周思棋的动作可真快得很,竟已脱好了衣裳,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被子里伸懒腰。

  “白姑娘就这麽走了?听说她爹娘想将她许配给你呢。送上门来的艳福,叶大侠为何不要?”

  “我受伤中毒的时候,白老爷确实提过这回事,但我当时就已经拒绝了。”叶静鸿叹了叹气,正色道,“我同白姑娘只有数面之缘,对她并没有那种心思,何苦耽误她的终身大事?”

  顿了顿,好似费了许多力气,才接着说出後面的话:“思棋,你是明白我的,我心里想着的人……一直都是……”

  话未说完,又停了下来,愕然道:“周思棋?”

  无人应声。

  原来周思棋紧闭着双眼,早已在他chuáng上睡熟了。

  叶静鸿真不知该哭该笑,心里却柔软下来,伸手帮他压了压被角。然後转身取过周思棋先前送他的那张地图,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紧紧贴在……最靠近胸口的地方。

  第五章

  夜色渐深。

  叶静鸿被周思棋霸占了chuáng铺,自然不好意思再躺上去了,迟疑片刻後,转身chuī熄蜡烛,慢慢靠着chuáng柱坐下来,低头凝视那熟睡的容颜。

  早在三年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这人的心思了。

  只是那时候顾着伦理纲常、正邪之分,qíng愿避不见面,也不想同他扯上关系。直到那日在破庙里,眼看着周思棋为他受伤,却仍旧放声大笑的模样,他才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这段孽缘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慡慡快快的承认了,免得两个人都受折磨。

  想着,伸手触了触周思棋的脸颊,轻声说:“你可真是狡猾。你这样一往qíng深,我纵是铁石心肠,也绝没有不动心的道理。”

  “唔……”周思棋皱了皱眉,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叶静鸿连忙抚向他的眉心,触手却只觉一片冰凉。他吃了一惊,又去抓周思棋的手,不料竟同样凉得吓人。

  奇怪。

  现在并非数九寒天,怎麽会冷成这样?

  叶静鸿心中疑惑,却见周思棋咬了咬牙,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整个人蜷成一团,似是冷到了极致。

  他见qíng形古怪,一时也来不及多想,当即翻身上chuáng,连人带被的一同搂进怀里,轻轻的唤:“周思棋。”

  周思棋没有清醒的迹象,只发着抖往他怀里缩。

  肌肤相触的地方,尽皆冰凉。

  叶静鸿从未遇过这种事qíng,真不知如何是好,手抵在周思棋背後,想要输些真气给他,可是连试了几次,都提不起内劲来,最後只好将人抱得更紧些,牢牢握住他的手。

  周思棋被他这样抱着,眉头才舒展一点,但身体仍旧冷得厉害,额上渗出密密的冷汗,连嘴唇都失了血色,模模糊糊的叫:“大哥……”

  叶静鸿心里一下就软了,慢慢压低头,与他微凉的脸颊贴在一处。

  这般折腾了大半夜,直到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周思棋的面孔才逐渐恢复血色,悠悠醒转过来。他一眼瞧见叶静鸿,倒是呆了呆,怔怔的问:“大哥?”

  “嗯,是我。”

  周思棋彻底清醒过来,笑说:“我不小心在你chuáng上睡着了?昨天夜里……”

  边说边眨了眨眼睛,目光在叶静鸿身上转一圈,神态十分轻佻。

  叶静鸿慌忙松开手,解释道:“你夜里突然发冷,所以我才会抱着你的。”

  周思棋轻轻“啊”了一声,心下明了,却只是笑说:“难怪我一直觉得头疼,想必是染上了风寒。”

  叶静鸿不疑有他,点头道:“你似乎病得不轻,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周思棋听得笑起来:“我自己就是大夫,哪里还要别人来看?随便开几副方子就成了。不过……”

  “怎麽?”

  “大哥若肯每夜都陪着我的话,这病自然好得更快。”

  说话之时,他懒洋洋的倚在chuáng头,乌黑长发披散开来,眼中带一点细碎的光芒,那种风流qíng态,实在难以描摹。

  叶静鸿想起搂了他一整晚的事,面上顿时发烫,瞪了瞪眼睛,转身就走出门去。

  周思棋坐在chuáng上笑个不停:“大哥,门外就栽着棵树,你当心又撞上。”

  直到叶静鸿走得远了,他才觉得有些脱力,躺回了chuáng上微微喘气。他这几夜寒毒时常发作,身体确实有些疲倦,如今既被叶静鸿误会了,便索xing装做生病,光明正大的赖在了他房里。

  虽然如此,每天却依旧没什麽机会相见,反而是那位白姑娘来得更勤些,动不动就送来茶水点心,结果统统吃进了周思棋的嘴里。

  白霞的xingqíng与白旭大不相同,非但温柔贤淑,而且极易害羞,说话时总爱低着头,声音细细软软的,当真我见犹怜。

  周思棋见她这样,愈发忍不住逗她说话。

  只是说来说去,总是不离“叶大哥”这三个字。

  周思棋知她也是一片痴qíng,心底说不出是何滋味,反正闲着无聊,便时常陪她去花园转转,说些笑话哄她开心。

  如此相处得数日,竟也被叶静鸿撞见了一回。

  叶静鸿当面不提什麽,脸色却多少有些不自然。

  周思棋从前确实gān过勾引他未婚妻的荒唐事,这回怕他多心,第二日便收敛了态度,尽量同白霞保持距离,再不说那些俏皮话了。

  反倒是白霞觉得奇怪,问道:“周神医今日怎麽变了哑巴?”

  周思棋正在池塘边看鱼,便将视线投向水中,半真半假的答:“我的名声太差,若跟白姑娘走得太近,恐怕会拖累了你。”

  白霞面上一红,喃喃道:“我听过不少周神医的传闻,他们都说你是yín、yín……”

  “他们说我是yín贼,对不对?”周思棋只是笑笑,问,“白姑娘瞧我像不像?”

  白霞安静片刻,轻轻摇首。“我与你相识这麽久,并不见你有逾矩之处。何况你若真是那种人,我也不可能……一直想着你。”

  周思棋大吃一惊,料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道:“白姑娘,你……”

  “叶大侠救了我全家xing命,我心中十分感激,只是我爹娘虽将我许配给他,他却早已拒绝了。”白霞原本也看着水面,这时却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瞧向周思棋,胸口微微起伏,“周神医,不论旁人怎麽说你,我、我总是明白你的。”

  她明白什麽?

  根本就是大错特错!

  周思棋暗怪自己风流的毛病惹祸,眼见白霞大着胆子朝他靠近,当然不好随便乱来,只得往旁边躲了一躲。

  岂料这样一来,却害白霞踩了个空,整个人向池塘里倒去。

  周思棋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她。

  两个人双手相触的时候,正听得脚步声响起,叶静鸿从走廊的另一头拐了过来。

  “哗啦!”

  下一瞬,白霞惊叫着落入池塘里,水花四溅。

  叶静鸿恰好瞥见这一幕,连忙提气冲了过来,叫道:“周思棋,快救人!”

  周思棋定定立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瞧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并不动弹。

  叶静鸿咬了咬牙,脚下步子又加快了些,感觉胸口气血翻腾,隐隐的泛起疼来。但毕竟救人要紧,他很快就纵身跳进了水里,奋力游向挣扎不断的白霞。

  所幸池水并不太深,虽然叶静鸿水xing一般,也还是顺利抓住了白霞的胳膊,拖着她游回岸边。

  周思棋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急忙伸出手去,拉了他们一把。

  白霞受了这番惊吓,浑身簌簌发抖,早已昏死过去。而叶静鸿也是衣衫尽湿,微微喘了喘气,问:“你刚才怎麽不救人?”

  周思棋张了张嘴,yù言又止。

  他方才分明已经握住了白霞的手。

  为何最後仍旧落进了水里?

  难道……

  叶静鸿见他不答,便也没有追问下去,只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白霞,道:“白姑娘喝了不少水,你快瞧瞧要不要紧。”

  周思棋点点头,当下收敛心神,俯身去探白霞的脉象。

  然而尚未触及她的手腕,就见她身体颤了颤,抖得愈发厉害起来,轻轻喃道:“周神医……”

  那一声实在轻得很,却是千回百转、柔qíng万千,任凭谁听在耳里,都觉得出当中的qíng意。

  周叶两人皆是一怔。

  周思棋为了避嫌,哪里还敢再碰白霞?

  叶静鸿的表qíng则更是僵硬,猛地将白霞抱了起来,道:“看来白姑娘没什麽大碍了,我先送她回房休息。”

  周思棋眼皮一跳,却也并不阻拦,只说:“大哥重伤初愈,也要当心着凉。”

  叶静鸿没有应他,径自迈开步子,大步往前走去。

  周思棋眼见他越行越远,连头也不回一下,一颗心渐渐沈下去,隐约觉得,他跟叶静鸿的关系……怕是又要回到原点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

  自从那日之後,叶静鸿便开始处处躲着他了。

  他一个邪派高手,混在这群正道人士中,本来就十分尴尬,再加上叶静鸿的不闻不问,更令他像是透明人一般,偌大的庄子里,竟然只白旭一个人肯同他说话。

  不过他倒并不在意,叶静鸿越是躲他,他就越是紧追不舍,费了好些功夫,才终於在走廊里堵住了叶静鸿的去路,迫得他不得不寒暄几句。

  “大哥,白姑娘的身体怎麽样?”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依旧有些虚弱,没办法出门。”

  “听说她生病的这几日一直是大哥在照顾她?”

  叶静鸿皱了皱眉,没有回答,隔一会儿才道:“白姑娘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你若没有要紧事,以後就别再接近她了。”

  “怎麽?”周思棋挑了挑眉,笑,“大哥是怀疑我居心不良麽?”

  他这态度是轻薄惯了的,叶静鸿却一听就觉得生气,冷然道:“你知不知道她这些日子里,叫得是谁的名字?你若不曾做过什麽,怎麽她梦里梦外……想着的人全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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