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到我身边来。”很满意她那副恍然大悟的表qíng,微笑又在小光的脸颊上dàng漾开,他招了招手,充分展现温柔的那一面。
“……”脸红,无措。
他衣襟微敞,那件本该很中规中矩的衣裳搁在小光身上,硬是被穿出了风qíng万种的调调。线条清晰美感十足的锁骨luǒ露在外,再往下,那衣领自然地呈现出好像V字领的形态,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的胸膛若隐若现,之前一直有她贴身佩戴的紫玉,此刻正垂挂在他的胸前,这画面……让chūn风想到了初见时他抚着她的胎记说过的话——xing感!
她是很想乖乖听话滚到他身边去。可是,这么沦丧的美男就丢在面前,她怕靠近之后会把持不住呀。
“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而已,会觉得安心。”见她没反映,小光眸色随之黯淡,误以为她在排斥。手,僵在半空中,进退两难,只有手指尴尬地曲了曲。
虽说他没有如从前那样刻意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可在chūn风听来,那句话仍旧像是无助的请求,惹得人不忍拒绝,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开,再回神时,人已经坐在chuáng沿边了。
小光转头,淡笑地靠坐在chuáng上,食指略弯,指背轻柔地摩挲着她左颊的胎记。没由来的,兴许是她那双蕴满灵气的双眸太过bī人,他只觉得指尖有些许发烫。眼波轻移,他出神,自言自语般恍惚地问:“你是爱我的吧?”
“嗯?”没料到玩心颇重的他会忽然这般严肃,更没料到他会抛出这么个问题,本以为答案会脱口而出,事实,chūn风却张着嘴,良久无声。
“怎么不说话?”他笑,不带丝毫感qíng 色彩,执着地bī问。
“你呢?”渐渐回神,chūn风故作自然地咧开嘴,一如既往地灿烂笑意,不答反问。
“如果我爱你,你会许我一生吗?”
今晚的他不太对劲,尽管看起来还是带着那丝熟悉的不羁气质,笑容也始终浮在嘴边,然而那种飘忽的感觉,让chūn风觉得眼前的小光好陌生。她咽了咽口水,慌乱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半晌的相顾无言后,她想起了千年的错过,那些日日夜夜的彷徨和等待,为的也不过是一生相守。
“不是有种说法叫私奔吗?带我私奔,趁少主不在带我走吧,我怕……怕又错过。”chūn风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是盼了太久,盼到热qíng渐退了吗?为什么当这份相守唾手可得时,她却感觉不到心悸。有的只是奋不顾身后看见了终点,随即便不敢思及太多怕会动摇了心念,一门心思地朝着那个认定了的目标跑。
这样的回答在小光的意料之中,喜忧参半汹涌而来,他抿嘴提起嘴角,笑得满足。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甘愿什么都不问,就这般没因没由地信任他,害得他差点就想同她一起冲动一回。
“别傻了,少主不会放过我们的,天下太小,我们逃不掉。”他的理智逐渐清醒、扩大,最终,战胜了心底深处片刻涌起的感动。
“你怕了吗?”chūn风眼神一暗,嘴微嘟,似是在埋怨。
“是怕了,怕给不了你幸福,怕你有一天终会后悔。”柔qíng蜜意粉饰出的花言巧语,小光很清楚,在任何女人听来这都是足够让心苏麻的qíng话。
可他不知道,chūn风不是人,那是一只为了一份执念踏过千年光yīn的妖。
纵然资质再愚钝、智商再蠢笨,她好歹也看尽了千年的是是非非人心险恶,这般拙劣的借口哄不了她。为了他,她闯过阎王殿、守过奈何桥、闹过天庭、求过佛祖,结果他反而怕了。
原本……什么都可以是假的,誓言不过就是当初拿来哄她犯傻的道具呀。
chūn风吸了吸鼻子,这种结局是她不甘接受的,怎么也想要再坚持一下,“你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不对?”
“记得什么?”他的耐心再流失,不是每次都能纵容她的jī同鸭讲,尤其是在这种浓qíng时分。随时都会误以为自己表错qíng的感觉,不好受!
“誓言啊。你以前叫青山,你说过:青山依旧笑chūn风,一诺永生。”是不记得了吧,轮回总会擦去回忆。就连她,未曾轮回,也会因为太久而遗忘掉一些片段。
“……”本就为数不多的笑意,瞬间从小光的脸颊上消失,那些儿女qíng长的念头也随之瓦解。
chūn风也跟着愣了愣,是这话唤醒他什么记忆了吗?可为什么会是这个表qíng?眼前的小光眼眸冰冷,一直冻得她钻心,原先轻抚着她脸颊的手倏地用力,失控般,仿佛恨不得将她捏碎。紧抿住的嘴将唇线绷得死紧,脸上的表qíng被刻画得极为yīn霾,有四个字在chūn风脑间蹦出——挫骨扬灰。
没错,那他那副表qíng就像是想将她挫骨扬灰,有chūn风从未见过的怒意在眸间暗燃。她是说错了什么话,能惹出他那么激烈的反映?活像是唤醒了他始终隐藏着的那一面。
“……你、你……怎么了?”好不容易找回的声音带着轻颤,因为害怕,chūn风下意识地往后躲,想避开他的触碰。
“你刚才说什么?”终于,他表qíng稍有缓和,说话了,语调仍是冰凉。
“青……”
这气势chūn风不敢违,嗫嚅着想重复刚才的话,却又被他打断,“你一直以为我是青山,所以才待我那么好?”
赠玉、日夜不离的照顾、由着他拥吻、直言不讳地说想他,竟然只因为把他当成了青山?!
“你就是呀,只是你现在还没想起来哇……”chūn风还在固执,在他冷冽目光的紧迫bī视下,声音越来越轻。小光的冷和少主不同,那是种让人不敢忤逆,生人勿近的冷,比少主的更可怕。
“没想起来的人看来是你。”
当平静的话语被冠上yīn鸷的气势后,是会比震怒更有杀伤力的,一如眼前的小光。
语末,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不屑地薄凉笑意,仿佛是在讥笑世间万物般。手稍一用力,便毫不留qíng地将chūn风推开,眼看着措手不及的她因为那股力道而倒在chuáng上,吃痛低吟,他也只是淡漠地撇了眼,掷下一句:“你许错人了,我不是青山,不过晚了,你的誓言我当真了。”
chūn风还没醒过神,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怔怔地看着他堂而皇之地摔门而出,背影带着让她想逃的气息。许、许错人了?他不是应该什么都不记得,给她一脸茫然表qíng才对吗?为什么可以那么肯定地说她许错人了?
难道……在这地方,就在他们认识的人中,真的有一个叫青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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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ūn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chūn天天天天……啊天……”
曲调分离的歌声迎面飘来,蜷缩在甲板上的chūn风懒洋洋地抬起头,只瞧见有个挥舞着裤衩的身影在甲板上舞动,那舞,跳得真丑;这歌chūn风只教过一个人,那就是……花枯茶。
“咦,大嫂,原来你在这呀。大当家找了你好久,你不吃饭吗?”很快,伴着蹩脚的旋转舞步,那个夕阳下的身影就舞到了chūn风面前,聒噪刺耳的声音随之响起。
“吃不下。”chūn风把头搁在蜷起的双膝上,没jīng打采地回了句。
“欸,吃不下啊……”在花枯茶看来,没胃口吃饭也算是大事,想安慰两句,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便一弯身在她身旁坐下,兴奋地把那条豹纹裤衩举起来,卖弄开来,“大嫂你看,我搞到咧,有华迟签名的哦,你闻闻……”
闻?!chūn风皱眉,瞠目结舌地看她,有没有病哇,硬塞条裤衩给她闻?难道还是尘封多年具有历史意义的东西?
“你那是什么表qíng呀,这是gān净的!我是让你闻华迟那个签名的墨香。”
不会早说哦。chūn风嘟嘴,惊恐地看她对着条裤衩犯花痴的模样,别提有多爱不释手了。喜欢一个人,还真是什么都觉得好吗?抿嘴沉思了片刻,她突然扯了扯花枯茶的衣袂,突然就想找个人聊聊,“花姑娘,你为什么喜欢华迟啊?”
“唔……”她歪过头,曲起食指,看似困扰的挠了挠头,“不知不觉就喜欢了呀。”
“那、那如果华迟他不叫华迟,或者叫华遥、华阳,哎呀,反正就是如果他不叫华迟,你还会喜欢他吗?”
“你好奇怪。”花枯茶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了chūn风许久,“他叫什么很重要吗?只要还是那个人就好呀。”
“只要还是那个人就好……”chūn风恍惚地喃喃自语。
哪里奇怪了?她也知道只要是那个人就好,可是现在她就是分不清谁是谁了啊。
花枯茶的神经虽然粗了点,但好歹也是个处在思chūnqíng怀中的少女,眼看着身旁怏怏的chūn风,她有了种身为雌xing独有的感同身受,“大嫂,你是不是不喜欢大当家,又不知道自己该爱谁,所以好困惑呀?”
“哈?”知音人呀,chūn风没想到她除了挥舞裤衩之外,还能兼具知心妹妹的角色。
“还真是哇,那我也帮不了你,我娘说喜欢一个人得自己慢慢去发现的,旁人的指点都没用。我娘还说了,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别给别人造成假相,要保持距离,那才是好女孩。”
“……你娘对你的教育真好。”chūn风有感而发,可惜她没有会为她指点迷津的娘,只能独自凭着傻劲去沉浮。也对,保持距离,总有一天她会找到那个人的。
瞅准了,再爱,保险点。
她能感觉到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如若这一世仍是惘然,便也只能放手。qíng深缘浅天注定,她深知自己斗不过天的。
才想通了几分,chūn风就有了饥饿感,费力地爬起身,刚想拉着花枯茶一块去找点果腹的东西吃,就被一声匆忙的奔跑声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木质的船上,那种赤着脚奔跑的声音总是格外惹人惊心,配上急促的节奏后,总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般。
而事实,chūn风的担心也并非多余,伴着那阵奔跑声一起传来的还有声嘶力竭的叫喊,“大当家,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有兄弟死了!”
来人一遍遍的重复着相同的话,很快,整艘船就炸开了锅般。
只瞧见华遥等人闻讯从船舱里奔了出来,听着那人吞吞吐吐地解释了会,又跟着他一起往事发地点跑去。chūn风茫然转头,与花枯茶面面相觑,许久后,俩人才醒悟过来,做出了一致的决定……跟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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