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样毁我清白对外的吗?”
“啐,你清白值多少银子?爷一会赔给你就是了。”
“你……”
上头两人吵得欢乐,底下那群光着膀子的人在屋子里捅屋顶捅得很欢乐。被排挤在外的苏步钦不悦地蹙起眉毛,冲着一旁的又旦jiāo代了几句。领悟到了自家爷的怒意和醋意后,又旦极为贴心地代为喊话,“我家爷说‘让姚dàng滚下来’!”
“……我没让你只字不差地传话!”
对于他家爷的申辩,又旦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悠然自得地看着无数灰瓦在外力之下滚落。姚dàng和太子似乎也意识到了,继续待在屋顶上是没有优势的。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瞧见两人从后头的梯子上走了下来。
最先气势汹汹冲向苏步钦,攥住他衣襟粗bào责问的,毫无疑问自然是姚dàng,“你有病是不是?好好的,找一堆莫名其妙的人来捅屋顶gān嘛?!”
“哦,这屋子闲置太久了,我不过是找人来修葺下。”他一脸无辜地冲着她笑,“你在上头做什么?没人跟你说这是危楼吗?”
姚dàng用力松开手,鼓起眼睛恶狠狠地瞪他,“我就喜欢待在危楼屋顶跟人谈心,关你什么事。”
“姚姑娘要跟人谈心?那何必舍近求远,刚好我也挺寂寞的,一堆心事找不到人聊。”
“您是大忙人,身子那么弱还要忙着陪淑雨,我哪敢叨扰。”
带着浓烈酸意的话,让苏步钦弯起了嘴角。
见主子恍神,又旦连忙接上去,“十三dàng,你没听说吗?近来客人太多,爷疲于应付,都养不好身子了。皇上体恤,规定往后没有内侍监令牌,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钦云府。哪还有冷姑娘,早就被侍卫请走了……哦,对了,太子爷,时辰不早了,您也该走了,若是明儿还想来探望我家爷,别忘了先跟皇上请示,咱们钦云府里的侍卫呆得很,只认令牌不认人。”
“放屁,什么时候定的规矩,爷怎么没听说过。”
“刚定。太子殿下若是有疑问,去问父皇,我没力气解释。”
“苏步钦!你……”显然,这压根不是什么父皇定的规矩,分明是他打算先斩后奏,并且还有十足的把握父皇一定会准。
“等一下,那我岂不是也不能随意出门了?”被夹在中间很是疑惑的姚dàng左右张望了会,很快捕捉到了她该关心的重点。
苏步钦噙着笑,分神看了她眼,没打算继续逗留,一改先前好脾气又温吞的个xing,握着她的手腕,转身便走,把太子的叫嚣彻底抛在了身后。
莫名其妙的修葺危楼,看来是有意图的;突然而至的规矩,也来得猝不及防;甚至他突然qiáng势起来的姿态,更是让姚dàng摸不着头脑。被拉扯着跑了一大段路后,她才震回神,边要试图将步子迈到最大追上他,边还要调整呼吸问话,“喂,你还、还没回答我呢?万一我四哥要是回来了呢?没有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令牌,我……我也不能回去看他?不是吧,我应该有特权的吧。”
“有。”
“哦哦,那就好……”
他猛地停住脚步,看她因措手不及狠狠撞进他怀里,没有退也没有让,苏步钦只是垂下视线笑看着她,待她站稳后,才继续补充道:“旦旦是不是忘了说,往后我的屋子,任何人都不能进?”
“欸?”皇上要把他幽禁?
“除了你。这算特权吗?”
这算个屁特权啊,分明是bī着她以后全日无休地端茶送水,“那我……”
“你什么?等姚寅回来了想去看他?也对,兄妹qíng深嘛,你那么照顾我,我的确不能太不近人qíng。”她重重点头,漂亮的双瞳间还闪烁着期待光芒,在他看来,刺眼极了,“不过可惜,我没打算再放你走。”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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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时辰差不多了,我要去给你准备膳食了。”
“我刚吃过。”
“是、是吗?那那那、那我去换件衣裳,一身油烟味,好难闻。”
“我闻不到。”
“……哎呀!没水了,我去给你倒些热水。”
“回、来!”
寥寥两个字透着让人胆颤不敢轻举妄动的气势,姚dàng握着柄茶壶,刚触到门板的手下意识地缩了回来,有些局促不安地吞了吞口水。僵硬的背脊致使她连转身都困难,就这样,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唯一出口发愣。
苏步钦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道沉默背影,想不起曾几何时起,已经习惯了她的吵闹。直到有一天,她就站在面前,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这滋味很不好受。他绷紧唇线,踱步走到她身后,越挨越近,胸膛和她的背脊间只隔着一指的距离,“姚dàng,我会吃人吗?”
“不会?会?”微热的气息自身后飘来,扰得她心绪混乱,甚至搞不清他这问题的意义在哪,而她又到底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躲着我?”眼看着她的局促和紧张,他深吐出一口气,问得同样无措。
“啊,呵呵,我哪有,是你想太多了吧。”
他也但愿只是自己想太多,可显然不是。曾经她会吵吵闹闹地徘徊在他身边,唠叨着教他该怎么拿出皇子气势、该怎么去推开那些踩在他头上的人;而现在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着太子聊心事,却不愿见他。这不是躲,是什么?
“是吗?”想着,他漫不经心地哼了声,手撑靠在了她的耳际边,目光也同时落在她绯红的耳廓上,“那为什么不肯亲自把饭菜送来?是我太卑微,配不起你的贴身照顾,嗯?”
“当然不是!您是堂堂八皇子,我只是一介糙民,我不配照顾您才是……”这话把姚dàng惹急了,她忙不迭地转过身,想要解释,猛地对上他满含不悦的双瞳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有些被他眉宇间的警告气势吓到。
离得那么近,怔看着她那张不断闭合的xing感唇间飘出伤人话语,他不自觉地皱眉,无数qíng绪开始脱离掌控,随着吞咽口水的动作,他喉头一动,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他不要听那些官话,也不保证如果她继续虚伪下去他会不会索xing用唇封住她那张嘴。
“是啊!我就是不想见到你,那又怎样!”事实证明,苏步钦对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姚dàng是禁不起威胁的人,他yīn沉难测的警告,就宛如在她压了许久的火上浇了油,“反正你也没想见到我,这样不是更好嘛,谁都不用为难。”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见你?”
“你当我是傻子啊!要不是因为我煮的那些狗食你刚巧能咽下,现在我还被你挡在钦云府外头呢。反正淑雨每天都会把你侍候得很好,我很知趣,我不打扰,我只做到自己的本分,离得远远的,把八皇子您的脾胃服侍好,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啊?啊!你还有什么资格不满?!”
她还是从前的样子,嚣张起来就全无尊卑观念,边吼还边用纤细手指戳着他的肩胛,一下比一下用力,最后索xing握成拳,直冲着他的胸腔挥来。这猝不及防的攻击,害得他溢出一声闷咳,还伴着一丝笑意。
“好了,别闹了。”他迅速擒住那双不安分的手,“我以为那天在四爷那儿吃的菜是淑雨做的,所以旦旦才把她请来,告诉她一切。我没有选择权,我只想活下去,即使能让我下咽的饭菜是出自仇人之手,我也必须吃。”
“……”她顿了顿,为他心酸了片刻,但很快又拾回了气势,“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不让我进钦云府,人命攸关,我又不会无理取闹。在粉楼里遇见时,你也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跟淑雨一块走了,你就没想过我会怎么想吗?”
她几乎以为苏步钦已经做出决定了,要娶淑雨、要从此和她划清界限。
闻言,他闭上眼苦笑。怎么会没考虑过她的想法,就是考虑得太多,以至于把最坏的打算都罗列在前。就像常言说的那样,倘若一开始就没有希望,也不会失望了。
沉寂了些会,就在姚dàng以为他又一次打算三缄其口时,苏步钦忽然张嘴了,“知道我为什么会得这病吗?”
“……我又不是大夫,怎么会知道。”
“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有一年,发色突然开始变白,身子也越来越无力,旦旦他爹发现我的饭菜被下了毒,一种噬人心肺的慢xing毒,据说会让人提早衰老,正常死亡。”
原来,他那头很张扬的白发,不是出自遗传?他说这话时,声音很平静,彷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却让姚dàng心紧揪了起来,甚至在屏息在等待他继续。
“后来旦旦他爹猝死,死因不详。旦旦去求特使,希望他回国后能帮忙传个话。我们都知道,回去是奢望,只求父皇都派个懂医术的人陪在我身边。可是,父皇只回了一句话给我……”
“什么话?”
“生死有命,活得太辛苦,就不用硬撑了。”
“那、那你母妃呢?”姚dàng倒吸了口凉气,几乎能想象到,当时他有多无助。可就算皇上狠得下心,做娘的总不会也坐视不理吧?都说孩子是娘十月怀胎疼出来的啊。
“死了,也在那一年。”
“原来……你母妃是在那一年死的啊。”
“你知道她的事?”姚dàng的口气,让苏步钦略显紧张地蹙起眉心。
“不知道,只听说她殁世后被皇上追封为皇后。”关于苏步钦娘亲的事,姚dàng偶尔从苏步高口中听说过些,但也只是一些,彷佛那是很禁忌的事,就连坊间流传都没有。
闻言,他弯了弯嘴角,连眉眼都晕开笑意,先前那些沉重的话题,好似轻易在他这一笑间淡去了,“所以,我没有不想见你。我很想,有你在总觉得安心,只是怕你不愿见到我这副病鬼样。”
一旦所有话都说开后,姚dàng多少能体会到他的感受,是怕她会像当年的皇上一样,无所谓他的生死,甚至是嫌弃他吗?再思及那天盛怒之下对他吼过的气话,她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让他去见鬼,说他死了也活该,她连同qíng都不屑……现在想来,这些话是该有多伤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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