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漠比你好,他才不会舍得我难过……”夕蕴仰起头,压根没听清他前面的话,只隐约听见了万漠的名字,她吼得很理直气壮,甚至还带着几分哽咽。
展越浩没再给她说气话的机会,突然的,吻上她的唇。他不想听她再提起万漠,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她和万漠间的事,只是一场荒诞的梦。这样他可以安慰自己说,夕蕴至始至终都是独属他一个人的。
这个吻很深,夕蕴并为推拒,任由他的舌在自己的唇齿间辗转。香醇的酒香,在彼此的缠绵的间四溢开来,直直地窜入夕蕴的心扉。她唯一能想到的念头就是,她完了,她连心都醉了。
醉在他时而温柔时而狂肆的吻中,无可自拔,也不想自拔了。
“我们以后能不能不要吵架了……”缓缓的,展越浩终于结束了这个吻,却并没舍得就此放开她,转而吻上了她的耳垂。呵着气,伴着急促的呼吸,他咕哝着。
温热的手,已在不知不觉中溜进了她的亵衣。夕蕴的肌肤很细腻,就像不染尘埃的羊脂白玉,让展越浩下意识地放柔了动作,生怕自己伤了她。
“嗯……”夕蕴呻吟了声,算是回应了他的话,让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暧昧了。
展越浩微眯着眸,退开了些,欣赏着诡谜夜色下,衣衫半掩醉态妖娆的夕蕴。霎时间,仅存的理智也就随之崩塌了,他的吻顺着她修长的脖子,一路而下。
夕蕴只觉得全身燥热,无力地攀附着展越浩,脑中却空前的清晰,短短瞬间,她想起了很多事,从他们初遇时到新婚夜,一直到现在。
“当家的,到了。”qíng到浓时,马儿一声嘶鸣,颠簸停了,车外想起了驾车家丁恭谨的禀报声。
展越浩没有清醒,他依旧沉溺在qíngyù中,然而他至少有足够的定力停止一切的动作,他不舍那么荒唐仓促地要了她。
“傻瓜……”他放开了夕蕴,看着那张依旧还迷醉的脸,忍不住笑斥了句,语气很是疼爱。展越浩体贴地替夕蕴整理着衣裳,继续说道:“酒醒了吗?可以走吗?需不需要我抱你回房?”
“可……可以走,不用抱!”夕蕴闪躲着展越浩咄咄bī人的目光,心跳愈渐加快,娇憨的眉宇像个孩子正在耍xing子般。
成功的又将展越浩逗得大笑了起来,这可让静候在马车外的家丁诧异了,怎么也摸不着思绪。记忆里,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听当家的这样笑过了,上一回似乎还是少爷和小姐出生时,遥远的让人都觉得恍惚了。
回神后,他轻声地又提点了句:“当家的,已经到了。”
“知道了,让他们掌灯出来迎吧。”确认夕蕴衣衫已整齐了后,展越浩撩开车帘,吩咐了句。
也让微凉的风趁虚而入了,这让刚才还一身香汗的夕蕴,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转头刹那,这一幕恰巧印入展越浩的眼中,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旁自己的披肩,替她披上,怕她一会淋了雨染上风寒。
夕蕴侧过头,看着他偶尔表露出的体贴,莞尔浅笑。有一种味道,就这么在心底酝酿开了,夕蕴暗自细细地品味着,有几丝汗味,还有几丝清淡的麝香,她抿起唇猛吸了口气。
真好,这独属于展越浩的味道,居然有一天真的离她如此之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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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缕缕的白云,飘dàng在碧蓝的天边,偶尔,竹林间会传来几声鸟叫。晨间的风很轻柔,抚过,chuī落了竹叶上残留的水滴,分不清那是昨夜的雨水还是露水,只觉带着几分清慡的味。
“我都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冒出个亭子来了,真是悄无声息。”
这林子就在夕蕴的东园后头,刚来时她便喜欢上了。一个人来逛过几回,也算是熟悉了,今天一早,吴越就把她约了来。夕蕴这才发现,竹林深处多了个亭子,似是刚造好的,成色很新,四周很幽静,适合静静地浅酌品茗,别是一番风qíng,很称她的心。
“才刚造好,我也是前些日无意间发现的。东叔说是大哥去益州前找人弄的,耗了不少银子,大哥jiāo待说不准让你知道,他老人家也没法子,只好照做。”边说,吴越边专心沏着茶。
浓郁茶香混合着淡淡泥土清新气,很好闻,夕蕴深深地吸口气,不禁心qíng大好。亭子的事,也没多放心上,倒是更好奇吴越大清早找她的原因。
“大嫂喝喝看,这茶叶是刚上市的,大哥最爱喝我沏的茶了。”摆弄了会,吴越端起其中一盏茶,小心翼翼地递给夕蕴,末了还叮嘱了句:“小心别烫着。”
“哈,真别扭。”闻言,夕蕴接过茶盏,随xing地叹了句。见吴越一脸茫然,便解释道:“越蒙一直都直接叫我名字,突然被人叫‘大嫂’,怪不习惯的。不过……还真挺慡,以后记得多叫叫。”
吴越震了会,哭笑不得地摇了下头,而后又是一脸关心地问:“昨晚,大哥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一提起昨晚,夕蕴的脸颊就蓦地烧红了。
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东园,怎么睡着的,只晓得天亮时身旁是空的,记忆也是模糊的。她甚至怀疑,那若有似无的激qíng,也许只是她的一场梦。
“那……大哥有没有向你提起过为什么要降低丝绸的价格?”
“他连跟我说上几句话都不愿,怎么会跟我说那些。”夕蕴回神,若无其事地扫了眼吴越,挥了挥手,模样看起来和平时无异,仍是不拘小节的:“没想到你会对这个上心,我还以为你对生意的事没兴趣呢。”
这一句话,听起来就像一句随意的感叹,夕蕴却说得小心翼翼。话音消弭后,她笑着看向吴越,眼神凌厉地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个表qíng。然而吴越只是笑着,很柔很润的笑,眼神格外通透,倒映出的只有无邪。
感觉到夕蕴的目光后,他很坦然地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眉间添了一抹淡淡的无奈,“虽然没有认祖归宗,但说到底,我毕竟是展家的人。我生xing愚钝,帮不上大哥,所以想多学学;可大哥总说我太单纯,不被人骗就不错了。没法子,这才来问问你的,要是直接跑去问他,他一定会给我一些银子,让我自己出去找乐子。”
大概是多心了吧,夕蕴暗自在心底思忖。她总是习惯带着防备去面对不熟悉的人,吴越的模样,要不是当真单纯,就是有太深的城府。
静默了些会,她呷了口茶,低语着:“丝绸价格确实哄抬得厉害了些,是该有人带头降了。”
“说是这么说,可是东叔说最近外面乱,朝廷那边对商人也盯得紧,这时候站在风口làng尖会惹祸。连越蒙都在怨大哥私自决定,不跟大伙商量,留个烂摊子给他,害他一早就要忙着去摆平那些掌柜。”吴越理着衣裳,漫不经心地说。
昨晚大伙都没怎么睡,大哥一句话,兴许今早就会在各大丝栈炸开锅。越蒙和东叔天还没亮,就召集了各个掌柜。大哥倒是睡得香,苦了下头的人。
“站在风口làng尖也不是坏事啊,做生意哪有默默无闻的?说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那也得有风把那酒香给chuī出去。天快回暖了,外头好些穷人买不起丝绸,只能巴巴得看着,这时候带头降价,再经由一些人渲染,不是反而赢了个好口碑嘛,挺好啊。再说了,展家丝栈那么好的货都降价了,其他丝栈能不降吗?优胜劣汰之下,一些小本经营的商人只能卸甲归田了,这样不就少了些人来分享这桌珍馐了。”
“原来是这样……”吴越听得很认真,暗自咕哝着。
那模样把夕蕴逗笑了,“我是胡乱猜的,不能信。我要是真能看懂他的意图,灵为斋就不会是这般风雨飘摇的模样了。”
“哟,你这是在讽刺我吗?一个风雨飘摇的胭脂铺,竟然盈额还曾超越我的丝栈,那展家丝栈岂不是直接关门得了?”
满目的翠绿中,忽地有道金棕色的身影走出,说着半开玩笑的话语。夕蕴和吴越都愣了下,待到回神时,展越浩已经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亭中。
第十三章
几丝青烟飘dàng在瘦西湖上,让湖面笼罩在了朦胧中,便是这看不真切的chūn色,让人更觉迷醉。
夕蕴从马车窗里探出头,贪婪地呼吸着,笑容始终挂在脸颊边,看起来心qíng甚好。
“姐,扬州城你都看了二十年了,值得那么兴奋吗?”相较之下,钱小弟显得很是萎靡。
“真不懂享受,要把所有东西都看作新鲜的,知道吗?”夕蕴回过头,狠狠地拍了下小弟的头,转看向展越浩:“为什么突然把我和小弟拉出来?”
夕蕴开始发现,展家的男人似乎都有些不太正常。吴越一大早拖她去竹林喝茶聊天,展越浩更奇怪,跑来竹林二话不说就把她拉上了马车,直到上了车,夕蕴才发现,同样一头雾水的小弟已经坐在里头候着他们了。
闻言,假寐着的展越浩微微掀开眼帘,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喜欢刚才那个亭子吗?”
“嗯,有银子就是好。”虽然很喜欢,夕蕴的口吻还是带着几分埋怨,怨他胡乱地挥霍。
“本来打算过些天带你来看的,没想到吴越迫不及待了。我可没乱用银子,就因为造了个亭子送你,所以在益州没给你买东西了。”展越浩故意忽略掉她不怎么友善的语气,兀自欣赏着窗外的景。猜想夕蕴应该很喜欢那片竹林,他便突发其想打算给她个惊喜。除了丝栈的事,他已经好些年没有那么用心地筹划过一件事了。
“啊!意思是,这是特意为我造的?”夕蕴激动地忘了形,挽住展越浩的手,笑问着。
“你以为呢,展府上下没人喜欢竹子这怪东西。”边说,展越浩边顺手将她揽入怀中,笑看着眼前傻乎乎的钱小弟:“我听越蒙说,你让他替小弟找家好点的私塾,所以gān脆带着你们一块出来看看。”
“私塾?!”事关自己,钱小弟大叫了起来:“为什么?我不要去那种地方!”
“那就要问你姐了,我本来打算让你跟着从商他们一块的,那个师傅不错,能文能武,是吴越特地从长安请来的。”展越浩也颇觉奇怪,前不久他才跟越蒙提了下,让她去问问夕蕴的意思,没想夕蕴竟然让越蒙去找私塾了。
“啊?还能武啊!姐,我不要去私塾,我要跟着那个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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