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脱离严峰的钳制,夕蕴就一溜烟地躲到越浩身后,“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见过他了是不是?”一定是,他和这只猫向来是形影不离的。
“没有,只捡到这只猫而已,你喜欢你拿去好了。”
“钱夕蕴,你……”
“越浩,我好累,我想睡觉。”她斗不过他,总得找个厉害点的挡前头吧。
还好,她这位夫君最近很听话,虽然越浩也很想知道她到底去哪了,可相比之下,还是先把眼前这位有点发疯的男人弄走比较重要,“回去,她不想说你bī也没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先让她休息,有话我会问。”
“是啊,严峰,你bī死她,她也就顶多死皮赖脸的给你一只猫。”万泗也跟着一起劝了起来。
偏偏严峰也是个认死扣的人,“我只想要你一句话,到底有没有见到他!”
“没有。”夕蕴横了他一眼,体会到了百口莫辩的无奈。亏她一直把这男人当朋友,没想到这人居然一点都不了解她,她是那种会撒谎的人吗?
“真的没有?”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我憋着忍着,你就当我不会放屁了是不是!”
“我……”严峰瞬间就偃旗息鼓了,她发火了,那就代表是真的没有撒谎了。
“我什么我,大半夜的,你思chūn难不成还要大家陪着你一起思?人家牛郎织女难得见一回,你嚎什么嚎,把喜鹊嚎走了,你担当得起吗?小心牛郎织女摔下来一起把你压死,压成人gān!”
“……”反正无言以对了,严峰长吁了一口气,有些失落,撇了眼夕蕴怀里的猫儿,也懒得再跟她吵下去,转身打算离开了。
却有忽然被夕蕴叫住:“等等,把白团子带走,我最烦这种毛发旺盛的东西。你等着,我一定尽快把那个死小子给揪出来。”
“但愿吧……”
严峰心不在焉地说了去,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白团子”,像对待它的主人似的,很呵护备至。万泗一直都没听明白他们到底吵什么,只晓得“白团子”是万谦镇养的猫,自从两年前谦镇把它捡回来后,这一人一猫就是形影不离的了。
现在,“白团子”出现了,那是不是代表消失多日的谦镇也出现了?然而万泗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谦镇回来是好事,这严峰gān吗一脸又喜又气的激动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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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不管越浩怎么bī问,夕蕴也就只给了他一句jiāo待:我不知道,只猜想可能谦镇快回来了吧。
跟着,他也不再问了,万家这对父子让他心力jiāo瘁,不想多谈,每提一次,心就暗暗地疼着。
一整夜夕蕴都没怎么睡好,一直翻来覆去的,她认定自己一定不会看走眼,那个身影绝对是万谦镇。可是为什么他要躲着她,既然躲,为什么又要“白团子”咬着信来见她?那封信应该是谦镇的笔迹没错,邀她三日后在万家陵碰面。
那也不是什么掩人耳目的地方,何必还要另外约,倒不如当时在那黑漆漆的巷子里直接现身。
就是带着这样毫无头绪的揣测,夕蕴一直折腾到天亮才睡着。越浩起chuáng的时候,没去打扰她,很安静地看了她会,心里总觉得沉甸甸的,像是要有什么事发生般。
番外<
漠大叔的夕阳恋【红颜未老君已逝】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那一天是冬至,当是进补的日子,大夫按例给万漠送来一些养生的方子。
那段日子,万漠日日都咳得厉害,就顺便让大夫看了下。瞧着大夫眉心皱得死紧一言不发的样子,万漠心沉了沉,静候了良久,终于忍不住了,“怎么回事?”
“万先生,怕是肺病。”大夫顿了顿,“qíng况不太好,我给你开些药方子,你按时服用,先调理段日子再看看。只是……你这病要根除怕是不容易,切忌饮酒。恕我学艺不jīng,改天我让师父再来帮你瞧瞧,兴许,也没我说得那么严重。”
万漠浅笑点头,心里有了几分了然。这个大夫已经算不上是学徒了,平日里身子有什么不适,都是他给治好的。这回,若不是当真染上了什么大病,他也不会那么谨慎。
送走了大夫后,万漠心qíng有些烦躁,只想找个人说说话。夕蕴跟着谦镇出去玩了,想了半天,偌大的扬州也只有街城的万泗还能聊上几句。那天,他跟万泗在酒馆里喝了很多酒,不是不记得大夫的忠告,可万漠很想最后再任xing一次。起先万泗也不问原因只是陪着他,几坛后,终于是忍不住了。
“你今天怎么了?你那小娘子惹你生气了?”
“她很好,我很庆幸当年能娶到她,只是委屈了她。”万漠看着窗外西落的日头,苦笑。
“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那都是天意。”
“是啊……天意……”万漠心不在焉地呢喃。
叹造化弄人,他多想在自己风华正茂的时候与她相遇,那爱也能更坦dàngdàng些,那相守也就可以更长久些了。
“万泗。”借着最后的清醒,万漠抬眸,“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得了吧你,她还需要我的照顾吗……”见万漠bī视着自己,像是非要等他一个回答般,万泗顿了顿,改了说辞,“放心,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她出个什么事。”
万泗这话,让万漠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般,安心了不少。他知道万泗是个xingqíng中人,一诺胜过千金,纵然往后她爱闯祸的xing子依旧,也至少能有个人替她挡着了。了无牵挂后,他很快就醉了,婚后头一次彻夜未归。
隔天一早,迷迷糊糊间他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外面很杂乱,各种声音都有。万漠皱了下眉,勉qiáng撑起身,宿醉让他走路有些不稳,好不容易走到门边,面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瞬间清醒了。
泗婶怀里抱着两只jī,在四下逃窜,身后还跟着条大huáng狗,边跑那条狗时不时还边回头吠两声,那吠叫声很凄厉没什么气势。
“万漠!快来,快来,快把她绑回去!”
不远处,万泗注意到了门边的他,大喊着。万漠闻声看了过去,才瞧见目露凶光的夕蕴被万泗紧拉着,手里提着把菜刀,刀上还有血滴落。血?!他寻了一圈,当看见四周错落的猪尸后放松了下,真惨,可怜了万泗家的大种猪。
“泗叔,我把牛牵来了,你赶紧让开,我让牛拉住她!”又一声叫声传来,是酒馆的伙计,身后尾随着五六头大水牛,蓄势待发的哼着气。
终于,万漠再也看不下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那些牛被激火了,会活活把她踏死的。
“把刀放下。”他走上前,比起周围所有人,那脱口而出的声音冷静极了。
“那个女人想脱你衣裳!”夕蕴没理会,捋起袖子,挥着刀指向泗婶。
“把刀放下!”这次,万漠正起脸色,声音严厉了起来。
“可是那个女人想脱你衣裳!”虽然还在坚持,但夕蕴还是有些被他的气势吓住了,猛地丢下刀。
就在刀落的刹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泗叔抹了抹额间渗出的汗,赶紧把自己妻子扶进房,也没忘那些幸免于难的jī和狗。果然,他老了,再也不适合一大早就做那么激烈的运动了。
“泗叔,这些牛?”伙计还在犹豫,qíng况稳住了,但说不定万夫人随时又会失控的。
“牛什么牛,还不赶紧牵回去,牵它们来做什么,送死啊!”万泗大吼。
“哦……”不是你让我牵来的吗?
万漠看了眼周围的惨状,深皱了下眉头,禁不住一阵猛咳。好不容易止住咳后,他飘了眼夕蕴,轻斥:“回府。”
“可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没有脱我衣裳!那是你泗婶!”
“嗳?”莫非她……又冲动了?
夕蕴意识到了错误,一路上不敢说话,头垂得很低很低,就快埋进胸口了。像个小媳妇似的,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万漠身后,沿路被人指指点点地回到了万府。
一进门,万漠就丢开所有涵养,转身瞪着她。
四周静默,他忽然抬起手,夕蕴吓得缩起脖子,下意识地喊:“我只是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没有要打她,只是猛地将她揽进怀里,把头深埋在她的发间,淡淡的香气传入万漠的鼻间。良久,他深叹了声,“我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么?”
“当然啊。”夕蕴想都没想就回答。
“那你爱我吗?”
“我……”
她的犹豫,让他苦笑,“只是依赖吧,我明白。如果可以,也甘愿让你依靠一辈子,只是,总有一天你要学会去面对没有我的日子,总有一天……”
“为什么?”夕蕴眨着眼,问。
两年多的相处,他把她宠成了货真价实的小女人,让她淡忘了世态炎凉。倘若,离开了这个怀抱,夕蕴会慌乱会无措,她不知道怎么去重拾曾经的坚qiáng。
“因为我许不起你一辈子,我能给你的永远只是当下。”
“当下就够了,我从不相信一辈子。”
“可是或许他可以……”
“他有夏影了!”她若想争,两年多前就去争了,可她不想,不想以爱为名去剥夺其他女人的幸福。那样,即使得到了,她也会唾弃自己。也不想,抱着那份必须与人分享的爱去做梦。
“可他爱的人是你。”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夕蕴推开他,皱起眉。
“没什么。往后别再像今天这般冲动了,若是男人当真变心了,你这样闹,只是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离开;若是没有变心,你这样会伤到他。我行我素地活固然是好,但未必就是对的,要学会去为别人想。”
“……哦。”夕蕴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些话,对于当时的她而言过于深奥了。她不懂,但却知道只要是万漠说的,那就一定是对的,他从来都是为她好的,所以她甘愿盲从。
后来的万漠变得越来越奇怪,他总会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提起展越浩。也因此,即使已经不理会外头的事了,夕蕴还是清楚他的所有动向。她知道有一场火烧了钱塘展府,也烧了他大半家业,夏影和他娘亲都死了。听说,他颓唐了好一阵子,日日借酒浇愁。甚至知道……那一次,他驾临万府,原来是为了求她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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