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啊,亲自接待来奔自己丧的人,奇妙啊,你说不准算是史上第一人了,你会名留千史的,相信我。”她拍了拍杨钊的肩,又伸手从如乐怀里抽出厚厚的一摞纸,“这个是你让我帮忙查的东西。”
“还真快。”他接过,顺势看了几张,嘴角不禁抽搐了下,打量起夕蕴。一直不知道她怎么搞来这些乱七八糟消息的,竟然连邱均几岁第一次偷吻女孩都有,再往下看,第一次梦遗?!
暂且先不管这些东西的来源,事实证明,找她帮忙查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真的确定可以从这些东西里面,挖出能扳倒邱均的事?”夕蕴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问。
“呵,你刚才对付方明婕的那招,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么?那样一个看似手无缚jī之力的女人,都能被你挖出些不堪的往事,何况邱均?身在官场,我不信他能那么清廉。”
“我一直以为邱均是你的人。”飘了眼杨钊,夕蕴随意地说了句。
杨钊抿唇,笑言,“官场上没有真正的敌人,更不会有真正的朋友。只要有利可图,他可以为任何人鞍前马后。”
“哦……”夕蕴应了声,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亲自跑来扬州对付邱均?”
“关我什么事。”官场之争她没兴趣,邱均的死活她更不在乎,做什么要去了解那么多。
“还真跟你有关呢。”虽然她的态度很差,杨钊还是和颜悦色。
“嗳?”
杨钊支着头,想了会,说道:“官场之争你应该没兴趣知道太多,总之一山不容二虎,我跟李丞相不可能并存。以眼下我们俩人的实力来看,谁也牵制不了[奇+書网-QISuu.cOm]谁,我之所以要对付邱均,是为了杀jī给猴看。至于邱均这个人……李林甫为了牵制我,对他极力提拔,此人留不得了。我想,我应该可以从你给我的这些东西里,找出些罪名给他按上。可我不便自己出面,会两败俱伤,我需要人替我去送死。那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但是我选了徐瓷,你说这跟你有关吗?”
“你不会是想说,这么做是为了帮我和越浩除掉心头大患吧?”夕蕴小心翼翼地反问他。
“你真聪明,不过不是帮你和展越浩,帮你而已,不想看你再心烦了。”当然,他还是会顺便让展越浩记住这份恩qíng的。
“所以呢?”夕蕴撇唇,“你想让我谢你么?可以啊,你叫东西吃吧,这顿我请。”
“只是这样?”这丫头在打发叫化子吧。
可是夕蕴却自己这举动已经足够显示诚意了,“你还想怎样?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请人吃饭啊。”
主要还是因为这家店够旧够破,菜式一定不贵。
“一顿饭而已,多的是人请我吃,你就不能独一无二点吗?”
“……”这位爷的兴趣太古怪了吧?怎么独一无二啊,难道……请他吃粪便?
“我隐约记得上回你刚到长安的时候,煮了桌饭菜给展越浩吃,还不准我偷吃。”虽然他还是偷吃了,但是滋味很不一样,“你有给万漠煮过吗?”
“当然有,天天都煮啊。”他的话题还真跳跃,夕蕴觉得自己快要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有给其他男人煮过吗?”
“我爹啊,我弟啊……”
“还有吗?”
“没了……”他到底想gān吗?
“哦,那如果你真有诚意的话,改天煮给我吃吧。我府上的厨子太讲究了,我只想吃一顿简单点的家常菜。”杨钊说得很轻,眼眸里参杂了几丝怅然。
夕蕴打量着他,觉得他似乎病得不轻了,“你不要紧吧,没毛病吧,那你不会跟厨子说做得简单点吗?”
“……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听不明白吗?”为什么她总是该聪明的时候变得特别笨?!
“我该明白什么?我把我明白的都说出来了啊。”她忽然有种jī同鸭讲的感觉。
她是jī,他是……鸭。
“我要你……来煮饭给我吃啊!”
“好了,我知道了,有机会煮给你吃就是了。”犯得着吼那么大声吗?
杨钊脸色越来越黑,恨不得伸手掐断眼前这女人的脖子,“我不缺厨子,我缺女人!”
“……你不会再坚持认为我是花满楼里的小如意吧。我有家室啊,我是良家妇女啊。”
这话似乎越说越不对劲了,杨钊深刻认识到跟她饶弯子是最愚蠢的做法,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直截了当,“去他的家室,一个拈花惹糙野种丛生还理直气壮让你独守空闺的男人,也配让你惦念着?既然你们都在为那孩子左右为难,那你不如gān脆点退出这浑水,我们明奔。”
“……”明奔?她还luǒ奔呢,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还不懂?”他耐着xing子问。
她一脸茫然地摇头。
于是,某人的耐xing耗到极限,只剩一句无比平静的话从唇齿间蹦了出来,“我要你做我女人。”
“咝……”好霸气啊!
一旁的如乐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双目炯炯地看向她家夫人,期待着她的回答。虽然领的是展家月禄,不过基于女人心思来讲,她还是比较支持杨御史这样勇于直言的男人。总比当家三天两头就和夫人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好吧。
“我……我是有夫之妇……”她吞吞吐吐地回着,脸颊却红了。
“休了他。”他说得简洁明了。
“很难吧,只有男人休女人……”
“那我让他休了你。”
气氛僵持,两人互瞪,看得如乐gān着急。这会她忽然又觉得还是当家好了,通常这种qíng况下,如果换成当家,一定会一不做二不休堵上夫人的嘴,让事实说话。
果然,杨御史太冷静了,也同时给了夫人冷静的时间。
一切激qíng褪去,气氛归于平淡。
“别说笑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要的你给不起。”夕蕴轻咳,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惊吓过了、兴奋过了、也羞赧过了,是时候严肃点了。
杨钊嗤笑,不以为意地耸肩,“我不觉得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名分、安稳或者是……银子,我不会委屈了我的女人。明媒正娶、八抬大轿、dòng房花烛,一样都不会少了你。问题是,我给得起你却不想要。你有自nüè倾向,这我早知道,偶尔小nüè宜qíng,一直纠缠下去未免太作茧自缚了。你有勇气爱他,难道就没有勇气离开他吗?”
如果展越浩可以给她幸福,杨钊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这番话。显然她现在算不上幸福,那他何必还要故作伟大,把自己看上的女人留给别人糟蹋。
“我为什么要离开他?”都已经熬到今天这一步了,夕蕴想不透有什么理由值得她放弃的,难道就为了那个至今都无法确定身份的孩子吗?
“因为他不适合你。事到如今,他好歹该给你个jiāo待,结果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场赌约输了,你真的可以若无其事地把孩子接进展府吗?以你的xing子来说,就算忍得了一时也忍不过一世。还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地记得当年展越浩为什么娶夏影,无非就为了责任。要是无法证明那个孩子不是他的,那他一定还是会扛起责任,跟方明婕共侍一夫的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我……”他说得句句在理,夕蕴甚至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好了,我没心qíng说下去了。总之,我要带你明奔。”
“……哦。”
“哦什么哦!你到底要不要跟着我走?”
“当然不要。”她要洁身自好,她坚持要做一株只在墙内绽放的红杏啊。
“要不要是你的事,到底带不带你走是我的事。”
“……”那你还问我gān吗?!
夕蕴横了他一眼,yù言又止了会,轻叹,“我先走了。”
他倒是想留她,可是留下之后又能说些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开了不是吗?这还是杨钊第一次对着个女人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看着她起身,擦肩而过,留下一缕独属她的淡淡胭脂香。
大概,这辈子,能留住的也只有她的味了。
展越浩真的又恢复本xing了,这些日几乎成了花满楼的常客。
好些次,冯月都忍不住想把他给赶出门,可送上门的银子,她没有那个耐力抗拒啊。
思来想去,总算有个两全的法子了。这银子是要赚的,为了不让他太留恋温柔乡,冯月派去伺候展越浩的姑娘资质很一般,待他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
这位爷倒也没挑剔,忍了几日,冯月几乎都以为自己误会他了,说不定人家只是小夫妻闹闹矛盾,故意气对方来着。可今儿展越浩总算是忍不住了,冯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俗话说了“江山易改,秉xing难移”,展越浩把这句话给诠释得淋漓尽致了。
“能不能换些好点的姑娘?我午膳还没用呢。”越浩斜靠在厢房外,飘了眼里头那群女人,qiáng忍住想作呕的冲动。
“展当家,您怎么不早说呢?恐怕花满楼这座小庙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了,您瞧瞧……”边说,冯月边挤着媚眼,姿态撩人地指着楼下,“花满楼里的姑娘都是这么个水准,要跟展夫人比,恐怕是差远了。您若是挑剔,还不如回府抱您家娘子去。”
闻言,越浩紧抿的唇角微扬出一记冷笑,“你觉得这些姑娘配和我娘子比吗?”
“哟,你要真觉得你娘子好,那还日日跑来这里喝什么花酒?”冯月愣了下,有些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你何时见我一个人来过?”越浩低头,理了理衣袖,眼角瞥见了门边那道熟悉的身影后,面容又冷峻了几分,“好了,月姐,别闹了。你也是知道的,有不少人议事都喜欢选在jì院,男人嘛,也就这点爱好,展某身在官场自然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今儿这人不一样,怠慢不得。”
冯月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了然了几分:“你约了邱均?”
越浩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冯月开始反省起了自己刚才的态度,觉得愧疚了,“那个……外头都在传,说是你又成了jì院的常客,还说银不换那展夫人的位置是坐不稳了。那丫头消息灵通着呢,醋劲也大着呢,要不要我给你去解释解释?”
52书库推荐浏览: 安思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