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_颓【完结+番外】(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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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也只有歌唱的不错了,我打算让他们在拍卖会上献一首歌,表达对各位赞助的感谢。”

  “传说中,人们把斑鸠为祭物献给上帝,以得上帝的喜悦。”银发青年挑起唇角,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我很期待。”

  兰纳和色yù又聊了几句,就带着斑离开了,色yù站在远处目送着,他用手cha入刘海向后梳去,冰蓝色的眼眸泛着不明的光亮。

  色yù说:[____。]

  远去的两人均没有回头,银发青年似乎觉得很无趣地放下了手,也转身离开了。

  蓝发少年小心翼翼地抓着女人的衣摆跟在后方,一只眼被医用眼罩遮挡,一只眼空空dòngdòng地直视前方,单薄的嘴唇开了又合上,像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开了口,无声无息地说:[____。]

  “斑。”兰纳突然停了下来,少年茫然地看着女人。

  “你想不想……要个父亲?”

  ***

  “驳古,陪鸠出去。”

  少女趴在chuáng头,淡蓝色的碎发铺散在chuáng铺上,露出的右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聂驳古,像一只乞食的小动物。

  “陪鸠出去。”

  刚起chuáng的聂驳古慌张地挡住少女伸过来的双手:“我自己走!”

  鸠安静地站在chuáng边,柔弱而无害的样子。这些天来聂驳古都住在医务室,那个带着单边眼罩的少女常常跑过来,就差没一同住在医务室了。通过这些天的相处,聂驳古知道这看似柔弱的少女到底有多……危险。事实上,单从xing格上来说,鸠只是一个有些迷糊的少女,缺乏一些常识,像一个孩子般纯净,但是纯净并不代表无害,正因为她太过“纯白”,所以她做事根本没有分寸,显现出一种孩子一样的无知残酷。她那柔弱的外表下,却是一种肆无忌惮的qiáng势——鸠从来没有说过问句,她想要得到什么或者做什么,只会在做之前向其他人宣告一句,而不会询问对方的意志。

  就是这样一个因纯净而危险的少女,聂驳古却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让他很难真正意义上地拒绝鸠,就好像、好像是他完全无法拒绝他的孩子们一样。而且这几天正是因为鸠的出现,让他没那么多jīng力去想其他,能短暂地遗忘一切。

  皇家学院学院祭第五天,这一天最火热的就是jiāo易市场,中央广场被分成大大小小的摊位,学生们将自己jīng心准备的商品摆上来贩卖。聂驳古对这里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人,到处都是人,堆满了他整个视野,如果没有重叠通道的话,他早已被挤得不知东南西北了。鸠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伸出一只手小小地抓住黑袍。每当聂驳古盯着某件商品超过五秒,第六秒的时候聂驳古就会听到“叮”的一声,回过头去发现鸠已经将那件商品买下,讨好地举着,仰着头像是期待着夸奖的小动物。所以三分钟后聂驳古就果断决定眼观鼻鼻观心,他们身后的购物机械车已经排成一条购物火车了。

  “别买了。”

  “可是驳古喜欢。”鸠迷茫地看着聂驳古:“喜欢就要弄到手。”

  “不是喜欢的都必须弄到手。”聂驳古开始觉得头疼,每次面对鸠那严重缺乏的常识他就变得嘴拙:“就让它们放在那里也行。”

  “为什么不要呢?”

  聂驳古愣住了,他第一次从蓝发少女那儿听到反问,却觉得那句反问比任何一句否认还要坚决。鸠站在对面,茫茫的人海模糊了远去,只留下少女纤细的身影格外分明。她按着自己带着眼罩的左眼,声音平缓没有一丝起伏,甚至带着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空dòng。

  “为什么不要呢?……要吧要吧要吧,要更多一点儿,你可以要更多一些。这些不够,完全不够。把那些喜欢的、不喜欢的、讨厌的都拿过来,把那些不属于你的、不该要的就变成自己的,然后你就可以恣意地处理你的所有物了。”jīng致的少女站在人流中,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一样,就那样单纯而又满足地笑着:“只要映入你眼中的,都可以拿过来;只要你喜欢的,都可以变成你的。驳古,你还可以更有野心一点,你还可以更贪心一点,鸠都会满足你的。驳古,告诉鸠,你想要的是什么?”

  聂驳古的喉结滚动了一番,声音像是挤出来的:

  “我……我没想要的。”

  “驳古在说谎。”鸠依偎过来,张开双手拥着僵硬的男人,头埋在聂驳古的胸前,像是在倾听他的心跳声:“鸠听得很清楚,驳古有一个巨大的野心,很大很大,鸠被吸引了,完完全全地。”她抬起头,紫色的右眼中充满深深的迷恋:“驳古,告诉鸠吧,告诉鸠你的愿望,鸠想满足你,鸠会满足你的。”

  少女中xing的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引诱,悄然无息地拨动着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在第七区,他想要逃离饥饿、逃离那一文不值的下场;在中央研究所,他想要逃离实验、逃离那个叫埃莫森的疯子;在第一区,他想要逃离他的责任、逃离他的“孩子们”;而现在,他不知所措了。他一直以为他想要的是自由,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快活,一个人自由自在,并没有什么不好。这本是他想的,一辈子就那样自私自由自在地走下去。但是,现在为什么这么心酸,这么痛苦呢?

  血缘真的是太过奥妙的存在了。固若金汤的城堡在国王也不知道的qíng况下,悄然无息地打开了大门。

  “臭老头……你把我教得太好了……”

  聂驳古恍惚地看着远方,喃喃自语:“老子是第七区的人,什么伦理道德,什么家庭观念,第七区根本不需要这些,你想要我死得更快一点儿吗……好人在这个世界是活不久的……嘿嘿,你不是‘亲自’告诉我这一点了吗……”

  一滴泪水从聂驳古的眼角滑落,聂驳古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如果不是你……我还可以再坏一点……坏到完全不在意我弄死了多少女人,坏到完全不在意被小兔崽子们上了多少次——坏到把一切错误完。完。全。全。推给别人,完全地、无所顾忌……”

  由孩子们cao控着屠刀架起的罪孽,最后全部被父下意识地揽在身上,然后压垮了脊背。

  “如果我……能再自私一点儿……就好了。”聂驳古流着泪:“是不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抛弃所有了。什么也不用在乎,即使是犯下罪孽也不会感到痛苦,即使是被他们拒绝也不会感到心酸……?”

  懒惰疲惫的叹息还在耳边回绕,嫉妒漠然的身影还在视网膜上灼烧。从那一刻起,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回避心中的苦痛。

  透明的液体将聂驳古眼角的红痣洗得越发明艳,男人的神qíng却是平静接近死寂的。

  “我承认,我在意他们。”聂驳古嘴角的弧度悲凉而凄哀:“虽然我无法面对他们,但是……”

  “我想要他们。”

  ***

  “你回来了啊,鸠。”

  兰纳一进门就看见少女坐在椅子上,拿着一张板子在画些什么。鸠抬起头,没有被眼罩遮住的那只眼弯了起来:“母上,欢迎回来。”

  鸠扫视了一下兰纳的周围,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

  “斑回房间了。”兰纳放松地坐在沙发上,将耳际的头发拨到耳后:“那孩子在跟我怄气呢。”女人顿了顿,然后貌若无事地开口:“鸠,你想要一个父亲吗?”

  蓝发少女睁大了双眼,紫色的眼珠怔怔地看着兰纳。

  “父亲……?”鸠有些迟疑地呢喃着,然后出乎兰纳意料地点了点头:“……鸠想要。”

  兰纳太过震惊以至于什么也说不出话来,不太对,她很清楚她的两个孩子对她的独占yù,对于任何和她亲近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被他们不着痕迹地抹去。兰纳很享受双子对她的依赖和独占,刚刚的话也只不过是逗弄居多,而现在……?

  鸠没有看到兰纳骤变的脸色,她很开心地在画板上又画了好几笔,然后将画板上的画展现在兰纳面前。

  “鸠想要他。”jīng致的少女笑得很满足,指着画上的人:“鸠喜欢他。”

  画上是一副jīng细的素描,非常细致,连画中人皮肤的纹理都细细打磨出来。那是一个男人,半长不断的黑发,黑白分明的眼睛下,一颗痣尤其显眼。兰纳的呼吸沉重了,她死死地、用力地盯着画中的男人,似乎要烧穿了画板。

  “这个男人——”兰纳的脸因极度激烈的qíng感而显得分外扭曲,她指着画中的男人质问,声音尖利得近乎尖叫:“是谁!?”

  第64章 Sixty-second child

  全金属制的房间中,女人飞快地在光屏上敲出通讯密码,蓝光在她的眼睛中幽幽地跳着,冰冷而又炽目。她咬着唇的牙齿越发地用力,神qíng也越来越扭曲,最后猛地一砸虚拟键盘,尖叫:“斯林!给我滚出来!”

  一圈圈的光晕波纹从键盘扩散,整个房间的空气扭曲了一下,逐渐显现出一些虚拟场景。虚影中,一个诡异的老人站在一堆实验器材中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边,然后在下一刻像是变魔术般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胖乎乎的脸如弥勒佛一样讨喜:“有事吗?送去的原液没到手?我记得明明让你那只宠物给你拿去了。”

  在说到“宠物”的时候,老人的脸一瞬间闪过一丝扭曲。兰纳吭哧吭哧地瞪着对面的虚影,高分贝地怒吼:“我见到他了!”

  在斯林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兰纳抓着脸,扯着自己的眼睑,声音越发地尖利:“是他是他是他——!绝对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认识!!!那个恶心的、变态的实验体,那个叫‘父体’的玩意儿——”

  “你说你见到了……你给我闭嘴!停止你那毫无意义的嚎叫!现在,马上!”斯林脸上讨喜的笑没了,他厉声喝止了兰纳过于激烈的qíng感:“你说你见到了,恩,父体?”

  “……呵呵呵……对,我看见他了,就在诺顿,那恶心的家伙就在离我不到4珐里的距离——”

  斯林的整个眼都亮起来,他甚至跑离了他最重要的实验器材,脸上的肥ròu剧烈抖动出油腻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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