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彩虹,比彩虹更美。
--完--
私心番外 没什么不一样
孙琛此次携新婚妻子一同返京,打的是一举三得的如意算盘:一是随所在的英国乐团到北京参演四场jiāo响音乐会;二是赶上妻姐给小外甥办的满月酒席;三--也是最令他兴奋的--是跟老同学聚会。
抵京当天,接待方考虑到时差和长途飞行的辛苦,只把乐团成员们送到酒店,并没有安排其他活动。
基于同样原因,乐团也没有组织合练。孙琛夫妇把行李丢进房间便直奔约定地点,齐歌、于睫和马潇潇夫妇早已等在那里。
多年不见的哥们儿再次聚首,自然少不了一番擂胸捶肩、嬉笑嗔骂式的亲热。待最初的喧闹过去,众人才想起两位夫人还被晾在一边,赶紧请入座介绍给大家。
席间几人边吃边聊,除了jiāo代这些年各自的发展qíng况和趣闻,更多地还是一起回忆大学四年间的点点滴滴。
寝室里的打打闹闹,琴房的火线抢订,图书馆的座位之争,与钢琴系的磨擦,因劳务费与校方的谈判,他坠入qíng网了,他又失恋了……
一桩一件,说起来头头是道,连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仿佛只是发生在昨天。
直到说起于睫未能参加毕业会演的遗憾,才恍然意识到,时光飞逝如电,毕业已是五年前的事了。当年同寝室的四个男生,如今已有两人娇妻相伴,另外两个则变成了合住的同事。
孙琛闻听此言来了劲,既羡慕又妒忌地说:"好啊!原来毕业对你们俩来说,就是从四人间的寝室搬到两人间的公寓,xing质变了本质不变,好日子照旧。不行,我今天非要搬过去跟你们住一晚,只当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齐歌于睫连声说好。
孙琛兴奋之余不忘招呼马潇潇:"潇潇,你来不来?咱们四个可是难得又睡在同一屋檐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马潇潇对学生时代的集体生活和四兄弟的真挚友谊同样怀念,不用孙琛多说已然心动,听到提议更是高兴得频频点头,就差把脑袋点下来了。
饭后,孙琛和马潇潇的夫人被分别送走,四个人又跑到酒廊边喝边聊了个把小时,这才微醺着回到齐歌和于睫的家。
如同四年间寝室里的每一个夜晚:于睫在浴室洗澡,齐歌在门外又敲又骂地催促;孙琛把CD放进音响闭目倾听,手捧书本的马潇潇嫌他声音太大,随手抓过一只靠垫丢过去……
日常的洗漱工作轮流完成以后,差不多到了熄灯时间。
四个人为了跟大学时一样睡在同一间屋里,硬是空着两间卧室和舒适的大chuáng,在客厅里打起了地铺。
四人中身材较矮较瘦的马潇潇被安排睡沙发,于睫的地铺与他平行,齐歌和孙琛则在他俩头顶处并排摆放了两套被褥。
四个人呈两横两竖的布局倒头睡下,如同以往一样开起了卧谈会。一开始还兴高采烈声音洪亮,过一会儿回应的速度便越来越慢,说话声也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轻缓鼾声。
静夜里,一声重物坠落的闷响伴随着于睫压抑的痛哼把众人从沉酣中惊醒。
齐歌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扑到墙边按亮大灯。孙琛眯着眼欠起身,哑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骤然亮起的灯光下,只见马潇潇仰躺在趴睡的于睫后背上,四肢在空中一通乱划,终于抬起上半身,又以张果老倒骑驴的姿式,笨拙地从于睫身上爬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马潇潇一脸歉意地说,"你没事吧?"
于睫正睡的迷迷糊糊,后背突然被不明重物砸中动弹不得,胸腔更是被压迫得差点儿爆裂,害得他喊也喊不出,只能从嗓子眼儿里憋出几声哎哟。
等灯光大亮,背部的重量略有缓解,他刚要挣动两下,腰又几乎被坐断。直到听见马潇潇道歉,他才从懵懂中彻底清醒过来,喘着粗气瞪着一脸窘相的马潇潇,好气又好笑地说:"几年不见,你是不是另投名师,不chuī双簧管改练千斤坠去了?好家伙,差点儿把我压成人ròu馅饼。"
马潇潇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睡觉不老实,一个翻身就滚下来了。"
"靠,幸亏当年潇潇睡的是下铺,要睡上铺恐怕等不到毕业已经摔残了。"孙琛奚落起人来,功力不减当年。
马潇潇在斗嘴上一向处于弱势,这次也不例外。他憨笑了几声,拉着于睫的胳膊说:"咱俩换换,你睡沙发吧。不然,我怕再掉下来,后半夜也睡不踏实。"
齐歌暗中长出一口气,眼看于睫跟马潇潇换了位置躺下,他边走过去关灯边恶狠狠地念叨:"马潇潇,你睡觉要是再不老实,就把你名字砍了只留下姓,贴墙根儿站着睡去。"
客厅恢复黑甜的宁静,轻鼾声又渐次响起。
可惜,这短暂的静谧在数小时后又被打破。
"啊--"孙琛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堪称凄厉的惨叫,灯在第一时间被齐歌按亮,于睫和马潇潇也随着那声鬼叫,头皮发麻、抖着一身jī皮从chuáng铺上弹起身。
孙琛在三人的注视下,抖着左手哀号:"我的手--哎哟--疼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长眼,没看见你的手,一不留神就踩上了。"罪魁祸首齐歌惊慌地蹲到孙琛身边,拉过他抖动的爪子又揉又捏,不住嘴地道歉。
孙琛在睡梦中被手上的剧痛疼醒,一时只顾着鬼哭láng号,根本没搞清楚状况,这会儿知道自己手疼的原因竟然是被齐歌踩了一脚,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嘴巴抽搐得像老太太的裤腰,憋了半天才气急败坏地说:"你小子太他妈狠了!咱们好歹也算是吃同一碗饭的,你拿大脚往我手上踩,这不是断我财路、毁我前程吗?"
齐歌半夜起来并没有穿鞋,赤脚本就反应敏感,加上他刚意识到脚下有异物就马上跳到一边去了,根本没有踩实,想来孙琛也不大可能被踩伤。再检查孙琛的手,只剩一点浅浅的快要消退的红印,心已经放下大半,又听孙琛开始骂人,就知道他没事儿了,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断你财路?告诉你,没断你子孙根是我良心发现!"
于睫和马潇潇一听两人开始斗嘴,紧张qíng绪立马全消,乐得趴在一边看热闹。
孙琛闻言,双手捂住胯下,故做委屈地嚷:"你敢!你要敢伤害我小弟弟,他嫂子头一个饶不了你!"
几人愣了一下才琢磨出孙琛话里的意思,更是捶chuáng大笑不止。
齐歌在笑声中站起身,走过去把灯关掉,说:"笑够了赶紧睡会儿吧,再闹腾今天晚上就没的睡了。"
孙琛钻进被窝,仰脸看着身边整理被褥的齐歌,低声抱怨:"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起来瞎遛达,梦游症是不是?"
"我睡不着觉起来喝杯水怎么了?谁让你把胳膊伸得跟个长臂猿似的,不踩你踩谁?"齐歌嘴上也不饶人。
"靠,不跟你一般见识。"孙琛咒骂了一声,翻身睡了。
齐歌拉过被子准备躺倒,却隐隐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不放心地扭头看过去,正与于睫的视线相对。
只见那个明明已经睡下的人,此时却又端坐在沙发上,黑暗中的眼睛晶亮闪烁,定定地看着他。
"你怎么还不卧倒?打算后半夜放哨儿啊?"齐歌本就是个好话也不会好好说的人,两句刻薄话横着撂出去,转而又有些心虚了,赶紧gān巴巴地解释,"我真是渴醒的。睡着睡着,就觉得喉咙gān得冒火,一下子就醒了,真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齐歌又爬起来,从饮水机里接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再爬回地铺,冲着远处的于睫说:"好了,不渴了,接着睡了。"
孙琛噗哧一声笑了,隔着被子踹了齐歌一脚,笑骂道:"我看你还真是病得不轻。谁怀疑你是故意踩我的了?解释那么多,反倒觉得越抹越黑了。"
马潇潇裹着被子轻轻笑了一声。于睫却站了起来,走到孙琛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说:"孙琛,咱俩换换,你去睡沙发吧。"
"不会吧?我怎么早没看出你是个好人啊。"孙琛怪叫。
"你少来劲。这屋除了你没坏人。"于睫给了他一拳,"要换赶紧起来,再磨蹭我可改主意了。"
孙琛迅速爬起来,三步两步蹿到宽大的沙发chuáng上。马潇潇在旁边的地铺上警告他:"你睡觉注意点儿,别往外翻身砸我身上。"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没事儿在梦里练就地十八滚啊。"孙琛借机又损了马潇潇一道。
于睫在齐歌的身边躺下,齐歌还想继续解释:"我知道你想象力丰富,可我真是渴醒的……"
话未说完,一只手伸进他的被子里,摸索着找到他的手,两只手便jiāo握在一起,相扣的十指紧了紧,又松开,再紧一紧,再松开。
齐歌在黑暗中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夜,终于又回归宁静。
第二天,孙琛的头场音乐会很成功。他善感的太太在西贝柳斯《làng漫曲》(Romance by Sibelus)低柔深qíng的琴音感染下,不禁热泪盈眶,到后台献花的时候依然是泪光闪烁,孙琛则笑成了一朵花。
六个人一同吃了宵夜,两位夫人又是被先行送走,四个男人依旧转战饭店的酒廊。
四人间的话题散漫而随xing,伴着一杯杯美酒,惬意自然。先是从老实人马潇潇怎样施诡计把音教系的美女娶回家,再到孙琛如何在痛苦的失恋后重新振作另结新欢。
"孙琛,你老实jiāo待,现在这位是‘防鲨网'之后的第几个?"齐歌对孙琛那年寒假后的失恋记忆犹新,时刻不忘拿出来损他。
孙琛赌咒发誓现任是那之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于睫关键时刻bào料:"2000年寒假回来,你失恋不出一个月,就有外校的女生来找你。我还亲眼看见你跟她有说有笑地出了校门,连我这么大个人迎面跟你打招呼,你都没看见,愣把哥们儿当空气。"
孙琛急了,大声申辩:"冤枉啊!那是我老婆她亲姐姐……"
"嗯?你跟人家的姐姐有什么关系?"马潇潇故意添乱,bī孙琛更加着急。
孙琛被bī到了绝境,索xing来个竹筒倒豆子,把与妻子这段缘分jiāo待个清清楚楚。
那年寒假,孙琛声乐系的女朋友认识了一个小歌星,把孙琛给甩了。孙琛虽然在哥们儿跟前表现得嘻嘻哈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其实心里也挺难受。所以,他常一个人跑到玉渊潭公园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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