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小孩子了,还整天胡闹,万一我当时走神了没看到,你岂不是要受伤?”唐子傲板起脸来呵斥,抱着他的手却是小心轻柔的不敢用力。
“我出了好多汗啊,想要去洗澡。”唐千嘉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带过。
“再有下次,我以后不带你出去了。”唐子傲深深吸了两口气,可悲的只能用这个来威胁唐千嘉。他现在不禁后悔当初因为愧疚和怜惜而太过于纵容,导致了这个孩子在他面前简直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胡搅蛮缠,可是,唐子傲苦笑,自己却偏偏吃他这一套,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不行。”千嘉这两年个头也没长多少,都十五岁了,才勉qiáng到唐子傲的下巴,他现在有个习惯xing的小动作,一旦发火,而且唐子傲又近在眼前,他会踮起脚尖,仰起脖子,用力一口咬在唐子傲的下巴上,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牙印,红红的,总是需要一到两天才能消除。
他今天这一口咬的比平时重,咬完后觉得还不够,又来回磨了磨牙,将那个印子加重几分,然后抬头,看着那已经开始泛红的牙印,满意的勾起嘴角笑了。
“胡闹。”唐子傲抓住他肩膀,想推开他,却被他双手并用,抱的死紧,又不舍得用力拽开,只能由着他继续抱着,在泛着榆钱香的榆树下安然静立。
唐千嘉这一下计谋得逞,埋在唐子傲的胸口处,笑的像个偷了jī的小狐狸,黑曜石的大眼睛里含着一层淡淡水汽,盈满了开心。
chūn风chuī过,空气中的属于chūn天那股清甜又新鲜的气息扑面而来,浑身上下都舒坦了几分。
紧紧相拥的两人从远处看来,竟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不似亲人,不似qíng人,却又充满了超越亲qíng和爱qíng的qíng感,淡淡的,也是浓烈的。
唐千嘉对于在唐子傲的下巴处制造印子乐此不疲是有原因的,自从偶尔一次去前厅,听到有个粗犷的男子跟唐子傲嬉闹,说是那个下巴处的红印不会是他某个秘密qíng人给弄出来的吧。在这里的都是跟唐子傲多年相处的兄弟,说话都没那么拘谨,更何况他们都知道,薛婉仪从十多年前搬离到小院后,两人就如同陌生人,多年不见一面,而那个陪嫁的丫鬟也在生第二胎时难产而亡,这许多年,唐子傲身边没有一个侍妾,现在,孩子找回来了,大家估摸着老大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了,看到那牙印,不像成年男子,力道大而且牙槽宽,这摆明了是个女子的,于是,一群人闹哄哄的开起玩笑。
唐千嘉当时在门外,秘密qíng人这个称呼让他笑的几乎合不拢嘴,可是后来又听到那个叫石磊的汉子竟然给爹爹提议多纳几房妾,还介绍了几个人选,气的当场离开。
而石磊完全不知道,就是这么几句玩笑话,让他后来受尽了唐千嘉的折磨。
两人站了好一会,唐子傲开口:“回去洗洗澡吧。”
“没力气了。”千嘉这会也不是完全撒娇,这接近一个时辰的拼斗,让他耗尽了全身的气力,这会放松下来,只能勉qiáng依靠在唐子傲身上。
感觉到他肌ròu因为力竭而微微的抖动,唐子傲身子微弯,双手伸到他大腿根部,像抱个孩子一样托住他屁 股把他抱起来,抬步走出武场:“走吧。”
初次亲吻
早晨起来,唐子傲早就已经出去。
每个月跟唐千翔对招后,惯例xing的,第二天肯定会睡的比平常久一些,毕竟体力消耗过多。唐子傲允许他休息一天,第二天再起早去竹林散步,然后去练剑。
下午的时间,那个老的已经不能再老的白胡子老头会由唐子傲指定的人接来家里,已经两年了,他每天就是教千嘉学习辨认糙药,外加加工,晾晒,研碎,存储,分类。老人是大夫,可是年岁太大了,被儿女bī迫着在家休息,可怜他劳累一生,就是安分不下来,老想着找点活gān,刚巧千嘉从琉璃那边回来,和他一起学习了半个多月后,兴趣被直线拔高,唐子傲找上老人,每日下午,两个时辰,不用教成个神医,让他学点基础就好。老人的儿女也放心,老人也开心。就这样,千嘉上午散步,练剑,下午学习糙药。偶尔抽空去娘那里,偶尔去前厅偷看唐子傲做事。虽然他那点小水平,每次还没近到人家身边一里地就被人觉察到。这样,小日子过的倒也是充实又开心。
望了望外面的光线,估摸着大概快要吃午饭了,千嘉从chuáng上坐起来,揉了揉略略有些酸疼的手臂和大腿,不满的从chuáng尾拿过衣衫穿起来,磨蹭好久,好歹算是穿的板正,不会松松垮垮。
洗涮好后,桌边小盘子里的点心也让他解决了好几个,擦擦嘴边的点心渣,他决定去活动活动,外面天气大好,日头灿烂却不毒辣,微风拂面,像娘亲的手轻轻摸过,他朝荷塘旁边的小亭子走过去,这会坐在那里,拿着手里准备路上吃的点心给那些锦鲤来吃,看看它们拼命抢食的模样也还是不错的,大概,用不了多久,到吃午饭的时间,唐子傲是会从那条必经之路上回来,顺便将他捎带回房间。
千嘉迈着闲散的步子走过长长的走廊,拐个弯,就能看到亭子了,他眯起眼睛,打了个呵欠,阳光照的他浑身懒洋洋的,舒坦的又想睡觉了。
“唐公子,你看……”
“嗯。”
千嘉定在原地,张开的嘴巴慢慢合拢,这个唐公子,是唐千翔,那个惹的自己今天浑身酸疼的唐千翔,那个拿着剑对着自己的唐千翔,那个比自己小却长的比自己高的唐千翔,那个……
千嘉离他们还不算近,他放轻步子,躲到柱子后面探出头。
孤男寡女。
唐千翔,难得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表qíng,还是充满了奇异说不出什么qíng绪的表qíng,而他身边的那个长相温婉可人,身形纤细,小巧玲珑的女孩子,脸上正红扑扑的,满脸敬仰和爱慕的望着他。
千嘉缩回脖子,咧开嘴角,笑了。
他回身,朝另一条道路走过去,他和唐子傲平时不喜屋子里有丫鬟随时伺候,除了洗涮,端饭,打扫卫生,大多数时间她们都待在自己的小屋里候着,或者做些其他的活。他走到其中一个门,敲了敲:“chūn巧姐姐。”
“哎,等下。”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打开门走出来。
“chūn巧姐姐,我想你帮我打扮一下,然后借给我一身女装,不,还是算了,男装更好。”他低头,沉思,吐出这番话。
“啊?”chūn巧不理解,茫然的看着他。
千嘉眼睛转动,直接走进她房间,坐到了铜镜前的小板凳上:“chūn巧姐姐,帮我化个浓厚的让人看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的妆。”
“啊?哦!”小姑娘走到他身后,一会茫然一会惊奇一会不解。
“chūn巧姐姐,我去捉弄人,你快点,怎么吓人怎么弄,不用计较太多。”千嘉见她不敢动手,催促道。
“哦,好。”chūn巧抿着嘴,笑的眼睛都弯了,几年前,二皇子来时,那涂抹的跟鬼一样的千嘉就是她的杰作:“这次,还像上次那样吗?”
千嘉摇头:“这次比那次正常一点,不过在寻常人眼里看来仍旧要不太正常。”
chūn巧点头,打开自己的脂粉盒子,扳过他的身子,绷紧脸蛋,细细朝他脸上擦涂。
没啥技巧xing的化妆实在是很快的,厚厚的一笑就往下抖落的白粉,红红两大坨桃红色的胭脂,千嘉看着huáng铜镜里模糊的脸面,点点头,起身,将自己的腰带松开,外衫往外扯了扯,亵衣也推向两边,走动间,隐约可见里面白皙的胸口。
他左右看了看,从chūn巧的chuáng头上一把抓过那个镯子:“chūn巧姐,我借用一下。”
说罢,打开门,跑了出去。
chūn巧摇摇头,满脸笑意的坐回chuáng边,拿过刚才绣着的帕子,上面一对鸳鸯很快就要完工了,等好了后,大概就到了婚期了。
红着脸,手下动作加快了几分。
唐千翔和那个女子还坐在亭子里,千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胸口的衣服拉的更开一些,一下子冲了出去,嘴里哇一声就哭开了:“小翔啊,小翔,你个没良心的,你竟然想要丢弃我,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声音尖锐又刺耳,在方圆至少二里地久久不散。
坐在亭子里的两人迷茫的对望了一阵,很快,唐千翔反应过来,脸色逐渐泛青,站起身,一步步走过去。
“你说你喜欢我,你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娶亲,不会喜欢女人,你还说,我不能生孩子不要紧,你只要我,眼里只有我。可是,转眼间,你就背着我偷偷来私会,我今后可怎么办?”千嘉一脸的厚粉,配上几滴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泪珠,整张脸在青天白日下,分外恐怖。
那女子紧咬着下唇,脸上更红,说不出是气的还是羞的,她自然是能从千嘉那□的胸膛知道他是个男人,她不信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竟然是个断袖,可是那个长相恐怖,满脸脂粉的男人也没有必要说谎。她心里慌乱又无措,双手不停搅动着手帕,小脸一会红一会白,两只耳朵直直竖起,唯恐错过一点信息。
“你,胡说!”唐千翔怒极,无奈他一句分辨的话都说不出,只能从牙fèng里挤出这句话。
“我,我不活了,这是你给我的信物,说是这辈子心里只有我一人,你怎么就能忘记另外我们甜蜜的日子?”千嘉把握在手里的镯子递过去,不停大声抽噎着,看到那个女子望过来,故意把桌子往她那个方向挪了挪,双眼满含雾气,可怜兮兮的看她。那女子被他看到,立刻收回视线,慌乱的不知是好。
“你,你,你。”唐千翔气的浑身哆嗦,伸出的手掌恨不得一章劈死他,可是他也知道这掌要是真的下去,这小身板说不定真的再也起不来,回头看了看佳人,双眼含泪,站起来正准备朝大门的方向走。他急忙跟过去,不料身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你不要跟过去啊,要不然我就跳河了。”
唐千翔嘴角抽搐,一遍遍告诫自己:深呼吸,深呼吸,什么也没听到。
那个女子终于忍不住,嘤嘤哭开,撒开小脚跑向前方。唐千翔急忙追过去,拦在她面前,尴尬的解释着,手脚并用,额头冒汗,肢体僵硬。
千嘉偷笑,张开嘴正要继续,唐子傲的身影从前方慢慢浮现,看到眼前神色各异,闹成一团的三人,眉头都没有挑一下,对着唐千翔说了一句:“带着苏小姐去前厅赔礼道歉。”
“是,爹。”唐千翔恨不得仰天长叹,他到底哪里做错了,需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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