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妹妹好啊。娘只要最疼我就行了,嘿嘿。”
“恩,娘最疼的就是你,你永远是娘最爱的孩子。”薛婉仪拭去脸上的泪水,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小嘉要吃什么,娘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你歇着,我来就好。”郑远敬从外面走进来,大步走到她旁边,抓住她的手按在椅子上:“你们娘俩聊,别哭多了,伤身。”
“我知道。”
“郑叔叔,还不错嘛,我娘jiāo给你还算你照顾的好,我还打算你要是不合格,就把娘亲带走呢。”
郑远敬对着他,明显嘴巴不是很灵光,张了几下嘴都不知道说什么。
“走吧,小嘉跟你说着玩呢。”薛婉仪笑着推了他一下。
吃过午饭,薛婉仪要午休,千嘉他们二人赶了几天的路也是累极,倒在chuáng上一直睡到天色擦黑才醒来。
灰蓝色的天空中,几点星子已经露头,却还不是很明亮,郑远敬下午出去集市买了不少东西,晚饭很是丰盛,四人齐齐动手,唐子傲负责洗菜,洗米,千嘉负责切菜,端菜,郑远敬负责最主要的炒菜,而薛婉仪就负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三人。
一起动手很快搞定,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需要多炖一会的老母jī还在锅上,剩下的都已经端上了饭桌。
四人围着小桌,等千嘉摆好碗筷,就开始吃起了饭,郑远敬准备了两个酒杯,他和唐子傲一人一个,都满上。
暖huáng色的光芒中,浓浓的亲qíng和温暖在几人间流转,就连唐子傲和郑远敬嘴角的笑都是那么明显,两人话不多,只是手中的酒杯一下下的碰着,然后一仰头,不留一滴。
没一会,千嘉就明显不乐意了,他看着唐子傲又满上一杯,立刻夺过来,一口灌了进去。
他喝的太猛,脸都皱成了一团,嘴巴张着,吐出舌头,用小手用力往里面扇着风,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怎么……这么辣。”
薛婉仪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温茶水:“喝的太急了。”
用茶水冲了冲辣味,千嘉老实的不再碰酒杯,乖乖的把薛婉仪夹到他碗里的菜吃到肚里。
可没多大会,酒就上了脸,脸脖子都是红的,他筷子往碗里放了几次都没有夹住那块蘑菇,放下筷子,他眼睛眯呀眯的,看着唐子傲傻乎乎的笑:“爹爹,我还要。”
唐子傲给他解开衣领上的那个盘扣,哄着他:“不能喝了,都醉了,再吃点东西吧。”
“不吃不吃,就要喝酒。”千嘉用力的摇头。
“困了没?要不要去睡觉?”唐子傲开始转移话题。
“不困,要爹爹抱。”千嘉东倒西歪的在椅子上晃dàng,伸出双手勾住唐子傲的脖子,双眼迷蒙的说,十足十的撒娇。
“好。”唐子傲立刻揽住他的腰将他带到自己大腿上坐下。
郑远敬低下头不语,夹了好几下,那粒花生米却怎么也夹不住,而薛婉仪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不少,她轻咳一声:“我去给他炖点醒酒汤吧,怎么喝了这一口就醉了。”
“我才没醉呢。”千嘉勾着唐子傲的脖子回身对薛婉仪说道:“对了,娘,我给你唱歌吧,我在来的路上听到有很多小孩子唱的歌谣,很好玩。”
说罢,他掰开唐子傲放在他腰间的手,从他身上站起来,脚步有些不稳的的站到了桌子的旁边,除了红扑扑的脸蛋和迷离的双眼,看行动,醉的倒也不是太厉害。
他卷了卷自己的袖子,两手在空中摆了个姿势,然后缓缓的绕起了圈,打着拍着唱道:“小小儿子,坐门墩儿,哭着闹着要媳妇儿。
爹问,娘问,要媳妇儿gān吗呀?
点灯儿,说话儿,chuī灯儿,做伴儿。
明早儿起来,互相梳小辫儿。”
他声音本来就带着少年的清脆和软糯,这下喝了酒,又有了几分傻气和娇憨,唱着这种可爱又童趣的歌谣,让人忍俊不禁。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薛婉仪笑的捂着肚子问:“在哪里学的啊?小嘉,真乖,还有吗?再唱给娘听。”
千嘉挠了挠头发,想了一下,摇摇头:“剩下的不好听,不能让妹妹听到,都是以前在楼里学的了,不好。”摇摇头,双眼又一亮:“我跳个舞给娘看吧。”
“恩,三,二,一。”千嘉自言自语打好拍,弯腰,开始舞起来。
他跳的也是那种很简单很质朴的舞,手里打着拍子,脚下跟着踩踏,一下下,打鼓一样的节奏,千嘉抿着唇,跳的很认真,也许是酒劲慢慢上了头,步伐没有刚才那么灵敏,显得笨拙了些,可他没有停下来,偶尔朝薛婉仪的方向望上一眼,笑的灿烂。
可越跳越不对劲,眼睛也渐渐眯起来,当左脚踩到右脚上差点要栽倒时,唐子傲立刻闪身上前一把拉过他,打横抱起来,朝两人点点头,走了出去,进了旁边给他们预备好的客房。
两人走后,郑远敬轻声说:“我来收拾,你歇着吧。”
“恩。”薛婉仪低头应。
郑远敬把东西都收拾好后,端来一盆热水:“来,烫烫脚。”
僵硬的坐到chuáng边,薛婉仪忽然小声说了一句:“远敬,是不是我多心?”
她这一问,郑远敬给她脱鞋子的手也是一顿,慢慢的将有些浮肿的脚放进了木盆里,他一下下的撩着水,半响才回答:“我一直以为是我多心。”
他说完这一句,两人都不再言语,等到水不再热,渐渐变的温凉时,郑远敬拿过旁边挂着的布巾给她擦了赶紧用被子捂住,抚上她苍白的脸:“你也别想那么多,不一定是这样的……就算是,看他们这样,也是,也是心满意足,开心幸福的,你这个做娘的,不就是希望他幸福安康,一辈子有人真心陪伴关心呵护的吗?”
薛婉仪闭上眼睛,拉过被子翻了个身面对墙壁。
郑远敬端着已经冷掉的水走出房门,隔壁房间里的烛火还亮着,里面传出来的咯咯轻笑声轻快又活泼。
子傲下跪
天还没亮,院子里的几只jī就雄纠纠气昂昂的叫起来,完全不因为某个房间里有个第一次宿醉而头疼不已的孩子低了声音,那只院子里唯一的一只公jī等了好一会,看到两个房间的木门依旧紧闭,叫声越加响亮起来。
吱一声,有人走出来,几只母jī也咯咯叫着往前凑,唐子傲双眼微眯,浑身透露出一股冰寒的气息,几只想要邀宠的jī似乎也觉察到不对,尤其是几只母jī,激动地咯咯叫着往四周分散开来,扑棱棱的,一院子的jī毛。
屋内传来细微的不耐声,唐子傲看着院子几个角落里呼扇着翅膀的jī,捡起地上几块石头,郑远敬推开门,看了看他的架势:“吵到小嘉睡觉了?”
唐子傲点点头,把手又放到了身侧,郑远敬熟练的从旁边那个石头槽里抓了一把东西,来到院子一角撒到地面上,轻声说着:“来吧,吃东西了。”
走到旁边搭建的小窝棚里,郑远敬从里面的糙堆里掏出几个jī蛋,朝还站在门口的唐子傲一笑:“还热着呢,等会煮了,给他们娘俩吃。”
“唐子傲,你进来一下可好?”薛婉仪的声音在房间里幽幽响起,唐子傲应了一声,回身进了房,把唐千嘉身上的被褥又掖了掖,拂开他额头的几缕发丝,收拾好后,看着睡的香甜的千嘉一点影响也没有受到,这才来到了薛婉仪的房间。
坐到了椅子上后,他低头不语,静静等着。
薛婉仪把他叫进来后,也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会看看他,一会沉思着,脸上的表qíng变换几许,外面郑远敬在厨房里打水刷锅的声音一直隐隐传来,唐子傲等了好一会:“有事?”
“恩!”薛婉仪一下站起来,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无穷的力量,她握紧双拳看着唐子傲:“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她重复了几次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也或许是不知该如何说。
唐子傲终于抬头看他,眼中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像平静的湖水水面。
薛婉仪心头那股愤怒一下子冲出来:“你对小嘉做了什么?”
她问完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双眼睁的大大的等着他,像个守护着自己孩子的母shòu一样,明知眼前的动物是自己无法抵挡的,可是仍旧不能放任不管。
唐子傲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淡淡说着:“做了什么?你既然猜到了,就不用再问了,你猜的是什么就是什么,甚至也许比你猜到得要更严重。”
“你……”薛婉仪不想他既然直言不讳的答出来,一口气没能喘上来,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抚上胸口。
郑远敬从外面急急走进来,扶住她坐到了椅子上:“你先别气,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薛婉仪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她握着郑远敬的手,嘴唇哆嗦的看着唐子傲:“你们真的?”
“是的。”唐子傲移开了视线,不愿看到那张满面泪痕的脸,就算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可面对她,还是多少感到有些愧疚。
“你……你……他还小,他才十几岁,他从小在那个地方长大,他不是本来就是那样的人的,你懂的,他还是你的孩子啊,你……你如何能这样?你有没有廉耻,有没有为人父的最起码的道德心?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你不能这样的,你要让那个孩子背上骂名的,他才十几岁,还不曾尝过男女之事……”薛婉仪浑身剧烈颤抖着,她用她认为最难听的话语rǔ骂着唐子傲,希望能让他清醒过来,放过那个孩子,也放过他自己,这样违背天伦的事qíng,是任何人也无法容忍和接受的,她的孩子从小已经受尽了折磨,怎么能再出现这种事qíng,让人知道后,如何在这个世间生存下去?
唐子傲似乎不为所动,他只是看向了窗外那棵槐树,听着外面偶尔的几声咯咯的jī叫和屋内郑远敬细细劝慰薛婉仪的声音,半响他才说了一句:“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语句中的无奈和悲哀让薛婉仪也忍不住楞了一下,很快她摇头:“你把他留下来让我照顾,我会让他好好的长大,给他娶一房贤惠的妻子。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哦,这样就算是正常人的生活了?那我们以前的生活岂不是很正常?”唐子傲的话语好像充满了挑衅和不满,可是他直直看着薛婉仪,眼里的认真和质问是一点也假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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