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上空月朗星稀,宁静的夜色令人沉醉。城郊偏僻处的一所四合院中,明明晃晃地闪着灯笼,高墙大院的,应该是一户富庶人家。
“啊!啊哟……痛么,呜呜呜……”
“谁叫你逞能了,做什么故意激他?你就是想走,不能找个别的软和些的法子?还好意思叫疼,不许叫,再叫我可不管你了。”
“唔……哪有你这么黑心肠的jian夫,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jian夫哎!”
“……”
“啊……下手这么重,你故意的!”
屋子里的两个人,正是莫忧与柳明源,也正是柳明源在帝都郊外的祖宅。平日里只有一个老管家带着几个仆人看看屋子,今日莫忧临时起意,一时没地方安置他,虽然他这家伙bī着他在皇上面前做戏实在可恶,可他到底也是用心良苦,何况他一副头破血流的可怜样,也只好带他回来了。
就当日行一善好了……柳明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虽说手上用力一点也不温柔,可柳明源到底是很有职业cao守名医,很快就把莫忧的额头包得严严实实。风萧然这下手的力道不由让人怀疑哪,看似下手很重,其实瓷片只是斜着过去擦破了点皮ròu,看似流了许多血,其实伤口极浅,很快就会复原。
试问一个气急败坏的人如何能将力道把握地如此准确暧昧?
“柳大哥,你说那若别离的药力真那么恐怖吗?只要跟心里爱慕的人在一起,时间一长就会慢慢抽尽整个人身上的jīng气神,直到油尽灯枯药石无灵?”
闹够了以后开始切入正题,莫忧最关心的自然只有风萧然身上那种叫做若别离的毒素。
“这个自然。从中毒到咽气,最多三个月,与爱人感qíng越深,两个人越亲密,就死的越快。我给皇上请过脉,他中毒只有二十来天,但身体状况已经很差,准是你个小色魔,总是骗着他恩爱。”
“刻……你能不能别这么直接……”
莫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当真无药可解?”
柳明源看着他仍然带着些希冀的脸色,不由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硬起了心肠说了实话。
“鹤顶红与若别离,并称世上最毒的两种奇药。前者是因为药xing猛烈,中毒者受尽痛苦死状恐怖;后者是因为药xing霸道,虽然不是立刻发作,却无药可医。”
莫忧眼中的光芒慢慢一点一点地敛去,前倾的身子也慢慢坐回了原位。柳明源以为你至少会抱怨,会发泄一下,可是他没有,他竟淡淡一笑,这绝世美人的光华,也只在一笑间,便满室生辉。
“不怕,只要我不在他身边,他还是能好好的。”
他轻轻地说了一声,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说得那么轻,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是怕吵醒了沉睡中的爱人。
“但你有没有发现,皇上好像很配合你,甚至可以说是他先挑起来的。我们原本是计划由你恶人先告状冤枉他喜欢上了皇后,可他竟然忽然针对咱们俩说了一通不合常理的话,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柳明源见莫忧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心里也实在不好受,只有陪着他说说风萧然,也许他的心里还会好过一些。
“我当然知道,我看着他,就那么看着他,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当着我的面说谎。看着他说那些违心的话,我的心就好像被人这么拼命的扯,拼命的扯。那个傻瓜,他肯定以为自己不久人世了。所以想把我气走,等他死了,我也不会那么难过。”
莫忧狠狠地攥住胸前的衣襟,说着说着就有些咬牙切齿起来。这个萧然……难怪前些日子忽然对他说什么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有一个人先去了也是难免的,活着的人更要好好活着,让死去的人在地下不会太受焦熬。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地来着?
好,那若是我先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别让我在地底下牵肠挂肚。若是你先死了,我怎么也要追到地底下缠着你,让你做鬼也别想摆脱我。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该死的,他竟没发现他的异样,他必是怕他殉他而去,所以想出了这么个拙劣的手法,正好那柯月龙挑事,他便顺着她演了一出戏将他激走……
“你明白就好,看来我是白cao心,你们早已心意相通,我倒还怕你恼他。”
柳明源静静地拍了拍莫忧的肩,此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点心。
正好撞见柳明源的手搭在莫忧肩上,他似乎楞了一下,也给了莫忧一个注意到他的机会,是个漂亮的孩子,只是,为什么看他的眼神会有点幽怨。额,幽怨?
“阿平,以后你就好好伺候这位莫公子吧。小忧,你一切自己小心,我还要回宫去看看那边的qíng况。”
柳明源细细地嘱咐了两人几句,深深地忘了那小男孩一眼,甚至自己也没注意到那是怎样的一种眷恋吧,便行色匆匆地离去,倒是那个阿平,竟一直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也不觉得人已经走远了。
有意思,原来柳大哥也不是吃素的。
莫忧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也许可以帮他们一把。可是一想到他的亲亲萧然……萧然啊,我在外面很好,我其实一点也没有恼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呢,别为我伤心啊。
飞龙殿中,一抹修长的身影独自斜躺在湘妃踏上,柔和的灯光碎碎地撒在他的身上,反而显得有一份冷qíng。距离莫忧离去已经七天了,七天,为何七天还要漫长。
“皇上,已经二更天了。今夜是否需要传唤哪位娘娘侍寝?”
林栋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为他排解一下,只得迎着头普隔着屏风小声问道。
“不用,朕这就歇下了,你派人去刘大人家,看看他怎么还不过来。皇后那里……不要怠慢她。她要什么都随她。”
疲惫地扶了扶额头,风萧然一头倒在软枕上。七日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仍在眼前,他竟然伤了忧儿,他心心念念唯一在意的忧儿。
其实那天不是他第一次晕厥,十天前也曾有过一次。当时柳明源还不曾回来,便由宫中的王太医给他看了。谁知王太医在请了脉之后大惊失色,只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经他再三bī问,才知道自己竟已经病入膏肓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么?(亭子摇头:可怜俺家萧然啊。不知道宫里的御医没见过江湖上的世面嘛,连你中毒了都看不出来。)
林栋的脚步声去而复返,接着是战战兢兢地禀告:“皇上,柳大人求见。”
“宣。”
“微臣给陛下请安。”
柳明源四平八稳地跪了半天,仍不见榻上的人回应,疑惑地抬头一看,之间他手中握着一枚似曾相识的玉佩发呆。
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只是他当初送给莫忧的定qíng信物,定是莫忧走的急,竟没有带在身边。他与莫忧翻脸后这是第一次召见自己,面对这个痴qíng也无qíng的君主兼兄弟,他真的有些无力。
“明源,你怪朕吗?”
许久,风萧然才悠悠地开了口。
“臣不敢。陛下不要太过忧虑,臣为陛下请过脉,陛下的龙体并非无药可救。只需给臣一点时间,很快就会好起来。”
“你不用骗朕,王太医是经年的老人了,他既然敢这么说,必然不会有错。”
“陛下,谋事在人,请给臣一次机会,臣有绝对的把握。”
废话,只要离了莫忧,那若别离就跟清水一样无害,自然好好调养便不药而愈,王太医哪王太医,谁叫你久在宫中孤陋寡闻,我柳明源这次可要胜之不武啦。
“当真?”风萧然愣愣地看着柳明源,似乎有些后悔自己那日的决定做得太多仓促,应该等与柳明源商量了再说。
柳明源似乎看穿了风萧然的心思,笑了笑说道:“陛下不必过于忧心。皇贵妃为人和气坦dàng,只要过了这阵子等他消了心里的这口气,必定还有回转的余地。”
“罢了,如今朝中多了许多理不清道不明的势力,总是明里暗里与朕作对。风天傲仍然在逃,只怕此事于他脱不了gān系。还有皇后……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不是白痴,她正常的很,究竟有何居心,实在难测,但她对忧儿的敌意是明显的。如今忧儿留在朕身边也很危险,就暂且放他在外面吧,等朕肃清了这些障碍,再风风光光接他回来。”
“皇上忧虑地是。”
看着风萧然燃起希望的脸,柳明源一阵揪心。难道要他亲口告诉他,他与莫忧,从此以后将如同白天和黑夜,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永远无法jiāo集?
“对了,多些日子你把慕儿给他送去,就说皇后不喜,真不想她不高兴,不过是个孽种,还是丢给他养好了。
风萧然面无表qíng地说着这番话,双手还是极温柔地抚摸着那块玉佩。
“皇上担心小皇子留在宫中会有安全?”
“总是跟着他安全些。恒儿是太子,朕若送走他别人会疑心,只有自己多多盯着他吧,慕儿就危险了,朕一个人一双眼,实在怕保全不了这两个孩子。”
风萧然淡淡地叹了口气,恨不得自己此刻已经随莫忧而去了。
84凤求凰
三个月后,一家最新最大的小倌馆一夜间在帝都崛起,名唤凤求凰。
进去过的人都说那里简直是人间仙境,且不说那雕梁画栋锦衾玉帐,也不说那美酒佳肴珍馐异果,只说那凤求凰里的小倌们……那叫人一个沉醉神往啊!
凤求凰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高楼大院,内有前前后后三进小楼,亭台楼阁,清池花园,布置得极为优雅jīng美。
三栋小楼由外向内分布,分别依照级别住着这凤求凰中的小倌们。但那里的常客都说,就是第一栋雏鸾阁中的最普通的小倌,也是个个少见的清秀标致,令人怜爱不已,而第二栋羡鸾阁中的美人们,那价格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通常只有富商巨贾豪门世家公子才会踏足。
至于最里面的锦鸾阁,据说那更是王孙贵族悠闲买醉的私密之地,住在里面的四大头牌公子究竟长的怎么个天仙下凡的模样,光是坊间传闻就不下三五七种。
这凤求凰的掌柜姓重,是位八面玲珑的年轻公子,长得英气bī人身材魁梧,如果不是终日待在这温柔乡里熏陶出来见人三分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倒还真有点冷峻疏离的味道,令人不大敢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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