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萧然!”
眼前劲风一闪,眨眼间只看见白袍翩飞,定睛一看哪里还有莫忧的影子。
雨势越来越大,山路陡峭路面也很滑,莫忧一路呼喊着风萧然的名字渐入山林腹地,根本已经没有了路,只得弃马,徒步朝前走去。
天色渐渐黑沉了下来,莫忧的嗓子已经喊哑了,每喊一下他都会仔细聆听,却始终没有听到心心念念企盼的回应。萧然,你究竟在哪里,你现在怎么样?
一路用剑劈斩着岔出来的树枝蹒跚前行,莫忧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靴子也破了,脚趾磨在粗糙的山路上生疼生疼的,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
天已经全黑了,夜晚的山林意味着危险,毕竟这么大的一座山几乎未被开发,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野shòu猛禽?萧然万一受了伤或者被困在那里,那qíng况可是大大的不妙!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由又被揪了起来,原本便沉了的脚步也更快了几分,虽然竭力扯着嗓子在喊,但声音却已经力不从心地越来越微弱。
远远看见对面的坡地上传来一点若隐若现的灯光,莫忧的已经有些木然的心中燃起了点点希冀。莫非是这山上的农家?
不如去讨碗水喝稍事休息,有了力气才能继续找人。
下定了决心他却撑起了jīng神勉力朝着那一点光亮奔去,果然见到了一座小小农家庭院,几间茅屋赫然眼前。
“有人在吗?请问屋里有人吗?过路的客人求个地方避避雨。”
莫忧沙哑着嗓子敲了敲竹门,很快便听到了脚步声,房门应声而开,一抹光亮自屋内传出,照的莫忧不由眯了眯眼睛。
坐在屋里接过主人递过的gān慡衣服,莫忧匆匆地换了,又狠狠地灌了两大碗热茶,这才定下神来细细打量着这座屋子和收留他的主人。
这男子约莫三十来岁,长得高大魁梧,身形伟岸,脸部轮廓分明,鼻梁挺拔,一双鹰目炯炯有神,虽然穿着粗布衣衫,却怎么看也不像是山野村夫。不会是遇上隐居的高人了吧?
“多谢先生收留,在下稍坐片刻就走,先生不用忙。”
见那人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莫忧不由感激地起身,却被那人一把按在椅子上。
“小兄弟,山林不比城里,这种天气更加危险,你看你身上都是伤,人也累坏了,就在寒舍歇一宿再走吧。”
“多谢先生美意,只是在下的朋友在山里失了踪,正因为夜间危险,在下更不能耽搁。”
想到他家亲亲萧然此刻生死未卜,莫忧的心不由更往下沉了一分。
“请恕在下冒昧,小兄弟的这位朋友,与你jiāoqíng很深吧?”
那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面硬把碗筷塞入他的手中。
“不瞒先生,是在下的爱人。”
“哦……这种天气一位姑娘家在林子里确实让人担忧,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去找。”
“……多谢了,夜路难行,不能让先生陪我一同冒险。而且,他是个男人。”
莫忧快速地扒了几口饭,平静地望着那人的眼睛说道。
“小兄弟,果然好魄力啊。你真是不厚道,看人家急得什么样了,还有功夫拉着人家闲磕牙。”
清越的声音自里屋传来,转眼又出现了另一个男子。也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却生得儒雅秀颀,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高贵的气息。
“这位是?”
“他也是我的挚爱。”
先前那男子一把搂住来人的纤腰,毫不避讳的笑了笑。
莫忧羡慕地看着他们一笑,却见那高大的男人讨饶地对着那秀气的男人说道:“这你可不能怪我,看他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是在寻找至亲至爱的人,可我总不能开口就问,喂,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吧?总得慢慢套他的话嘛!”
“就你有理了。小兄弟,你快跟我进来,也许你要找的人就在此处。”
那秀气的男人瞪了身边的人一眼,便笑着朝莫忧招了招手,转身进了里屋。
莫忧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早就看出了些端倪,一听那人唤他,忙快步跟着他冲了进去。
或许因为主人是两个男子的缘故吧,寝室的布置很是温馨素雅却一点也没有脂粉气。莫忧在门边便看到帐中隐约有个人影,不由屏着气提着一颗心轻手轻脚地凑到chuáng前,伸出略微有些颤抖的手掀开垂幔,果然见到了那张牵挂了一天的容颜,正神色安稳地卧于被中。
“萧然!”
“嘘……”
被那人一把拉到一边,莫忧这才机灵的捂住了嘴,随着他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
“多谢恩人援手,他正是在下要找的人,请问他……”
“你放心,他只是淋了雨受了惊,现下有点发热,我家夫君颇有些三脚猫的医术,已经给他服了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倒是有一件,你我初初相识,在下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恩人但说无妨。”
第 115 章 大结局
“这位公子可是皇族中人?”
那男子浅笑着望着莫忧,一双似乎能望穿一切的眸子却定定地落在莫忧地脸上。
“这个……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皇帝在神山祈福一事举国皆知,如果承认皇族,那不就变相的承认了萧然的身份吗?这两个人虽然看着都不像歹人,但帝王身份特殊实在不能冒险,莫忧沉吟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回避。
“不方便就算了,但……这位公子是离人,且身子受过大损伤,我这里有一张专门为离人产后补身益气的方子,你拿回去给他好生调理吧。”
那人视乎对莫忧躲闪的态度一点也不意外,仍是淡淡的笑着,自袖内取出一张素笺递到他的手中。
莫忧感激地接过,心中不由诧异。大夜国的离人数量极少,对他们有研究的人更加寥寥无几,眼前这人能对萧然的身体状况如此了解,莫非……
“恕在下冒昧,先生莫非也是离人?”
“小兄弟冰雪聪明,我也不瞒你,只怕我与你家这位。还是血亲。”
那人温润地笑笑,伸手为风萧然掖了掖被子,眼底尽显关怀之意。莫忧想到柳明源曾经说过萧然无法再生育的事qíng,正想问问此事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影响,房门已被轻声地推开,刚才迎他进来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
“夜深了,我们就不要打扰年轻人休息。你也是的,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身子,不可太过cao劳。”
亲昵地揽过那清俊男子的腰,来人脸上略显嗔怪之意。那人面上略红了红,不由朝他怀中靠了靠,伸手轻轻抚上了腹部。莫忧这才注意到他飘逸宽松的长袍下竟是一团圆润的隆起,只是还不太显怀罢了。
当即会意地讪笑一声,起身送两位主人出门,这才笑眯眯地跑到风萧然的chuáng边守着,执起他白润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婆娑,一时又伸手摸摸他有些发热的额头,怎么都看不够,怎么做都觉得不放心,最后还是自己也脱了鞋袜钻入帐中,在柔软的棉被下珍惜地拥住他温热的身子,将脑袋凑到他的胸前听着有规律的心跳,这才渐渐放了心。
奔波了一整天的困顿此刻一起袭上心头,莫忧揉了揉越发睁不开的眼睛,轻柔地在那人的发间印下一吻,在熟悉的淡淡馨香中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便发了信号与肖影互通了信息,风萧然身子没好,而此间的主人非常热qíng,因此两人便扎起这里多逗留了几日才命人来接。知道这二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却甘愿隐居山林,必定是存心避世,因此风萧然纵有纳贤之意也不好qiáng人所难,只是留下了玉珏一枚,将来若有需要,必定回报今日救命之恩。
两个月后,洛恬在冯府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莫忧与风萧然微服前去道贺,看着那ròu呼呼红彤彤的小脸,风萧然的眼中闪过一抹羡慕。
“怎么,还想生啊?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你!回头那药你可要天天吃,最近气色确实好了呢。”
莫忧凑在他耳边暧昧的嘟囔,我们的夜玄帝有一次不争气地脸红了。
冯谦是个言出必践的义气汉子,既然承诺了要好好照顾洛恬,便时刻不会忘记自己的誓言。看着洛恬平安产子之后他也没了后顾之忧,拿着重影从凤求凰给他网罗来的厚厚一叠qíng报,唇边勾起了一丝yīn郁的笑。
风天傲,你给我等着,洛恬和莫忧夫夫的账,等我来一笔一笔跟你清算。
而几乎一夜之间,大夜国的后宫消失了。
莫忧尚未来得及调查出神山上凤輦被人做了手脚的线索,整座后宫已经空空如也,就连起先几位做做样子的嫔妃也都不知所踪。
一头雾水地跑回凤仪宫,发现这里也被搬得差不多了,林栋正在指挥几个太监搬起他最喜欢赖在上面吃某人豆腐所谓湘妃塌。
“你们在gān什么?”
不明白所以地一把拦住那几个人,却被林栋一把拉到一边。
“我的小祖宗,被添乱,陛下下了旨,今日就要全部收拾妥当。”
“把我这里搬空就是收拾?那我住哪儿?”
“飞龙殿那么大的地方不够你住吗?是谁整天说的龙chuáng那么大一个人睡太làng费了?”
慵懒清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只见风萧然正在亲昵地抱着明儿,一手拿着拨làng鼓逗得他哈哈直笑。两位奶妈抱着一对鬼灵jīng怪的双胞胎,一边阻止他们相互打闹,一边从外面跟了进来。
莫忧一把从风萧然手上接过那个胖墩墩的小ròu球,真讨厌,就知道粘着他父皇抱,不知道自己很重吗?
“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跟你住了?那后宫怎么办,其他妃子都在了哪里?”
“没有后宫,也没有妃子,就我们一家人不好?”
风萧然对着仍一头雾水的莫忧神秘地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就朝门外走去。
“萧然,或许她们之中是有人对我不利,但也有人是无辜的。”
莫忧迟疑地停下脚步,与那人jiāo握的手却握的更紧。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糙菅人命的bào君不成?放心吧,想害你的人如今必定百般后悔自己不该起这歹念,无辜的人也只会庆幸可以离开这冷清的牢笼,你相信我吗?”
风萧然回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颗心提在嗓子眼,面上却淡淡的无甚表qíng。
莫忧却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大地舒了口气。因为一只手抱着他们家的小胖墩,只好松开jiāo握的手掌一把揽过他的腰身,在一大一小两个宝贝脸上各自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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