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闻言不由全身一颤,轩辕痕见他动容,又道:“你这样傻坐在这儿又有什么用呢?小宇说不定在什么地方等你去接他呢。”
轩辕痕的话一点一点将卓然从铺天盖地的负面qíng绪中拉了出来,程予墨看着那二人,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局外人,也许这皇帝的话是对的,要是自己当年gān脆一点,说不定他和非卿早已是一对神仙眷侣,也不用受那十年的煎熬。轩辕痕虽只算个半大的少年,到底是从血腥的皇权斗争里走出来的胜者,真是个qiáng劲的对手!
想到此程予墨也不由得笑了出来,有的东西一旦想通了,整个人便也就开怀了。
“他说的没错,可不是坐在这儿胡思乱想小宇就会回来的。”卓然虽然倔qiáng,内心却极为纤细,很多东西由着他乱想便要出事。就像十年前,朝廷为了掩盖丑闻下杀手原也没什么,可卓然竟会因为这件事便qíng愿放逐自己,自nüè一样过了这么多年,甚至连师门、朋友都不曾联系。
卓然看了看旁边殷勤无比的二人,大感头痛,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确实在理,自己一遇到这种事qíng便会心思大乱,十年前如此,丹朱死的时候如此,现在亦是如此,优柔寡断的一点都不像办案时的雷厉风行。
三人正是各怀心思,耳边却传来呼哨的声音,轩辕痕知道是暗卫之人求见,便击了击掌,而后一个人影便从暗处闪了出来。
“回禀陛下,经属下查探,正午前有辆马车出城,属下找到车夫,证实当时车里只有一名女子,马车出了城之后那女子便从驿站换了马,而后那车夫便不知她的去向。”
轩辕痕闻言点了点头,看来那女子应当是刘荻无疑,“那刘裕和孩子呢?”
“那二人并未出城,京城几家客栈也无二人入住痕迹,回chūn堂的大夫说刘公子午后曾去抓过几副药,依属下之见——”
“你无须多言,还有什么别的qíng况?”
“有件事qíng很是奇怪,午后柳侍郎带了大批家丁出府,几乎把整个京城翻了个遍。”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看来,我们只需守株待兔便好。”程予墨听了暗卫的消息,心里边也有了数,看来,刘裕他们必然是被柳府给搅得完全没有落脚之地,眼下,只要在这院子里守着,必然可以等到那二人,卓宇生下来便有宿疾,露宿街头自然是不可能的,客栈只怕也有柳府的人守着,若要煎药,他们只有赌一赌运气回这院子了吧。
“是啊,只要等他们回来就好了。”轩辕痕亦是了然一笑。
天色渐渐转暗,大门口却依旧是一片静默,轩辕痕不由开始怀疑莫非自己的推断是错的,程予墨也开始焦急万分,卓然更是心急如焚,双眼紧紧盯着门口,一有风chuī糙动便忍不住出去探个究竟。
突然,卓然神色一动,远处似乎有脚步声传来,忍不住跑到门口,便见拐角处果然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小宇——”抑制不住激动想要跑上前,却在瞬间突生变故。
大批的人从周围围了上去,刘裕和卓宇还没来得及跑开便被围在了中间,而那帮人打头的正是柳从,卓然原本正要跑上前,却终究慢了一步,待他跃到那群人跟前卓宇已然到了柳思明手中。
看柳思明面上明显的狠戾之色卓然终于明白现在的柳侍郎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柳从了,亏得他还一直想撮合他和刘荻。
“思明。”
“哦?是你。”柳思明见卓然看上去面生原本并不知晓面前的人是谁,一听到声音便恍然大悟,因为刘荻的原因,他向来将卓然视作眼中钉,刘荻逃婚,柳从此刻再见卓然更是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这般想着,柳从的眼中已然染上嫉恨至极的血色。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宫里,乖乖伺候你的陛下么?”柳思明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最能伤害卓然的话语。
柳从的话无疑是勾起了卓然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恐惧,看着卓然眼中渐渐蒙上惧意,柳思明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即使因为易容的原因没办法看到卓然此时的表qíng,看他的眼神柳从已经是解气的很。
“还是——您不认识回宫的路了?不如让下官送娘娘回宫——”柳思明继续残忍地一点一点撕开了卓然内心深处的伤口,卓然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曾倾心相jiāo的人竟能改变到这种地步,大受打击之下,那留有宿疾的左腿也仿佛快要站不住了,整个人甚至开始往一边倾倒。
柳思明到现在还是以为卓然是逃开了皇帝的禁锢,一心想着gān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送回皇宫,以报夺妻之恨,就算他心里明白刘荻逃婚其实跟卓然并无直接关系,可若不是刘荻心系卓然,她自然会心甘qíng愿的嫁予自己。
“卓公子可不要轻举妄动,乖乖跟下官去面圣,不然你最宠爱的儿子可就xing命难保了。”柳从手一挥,一帮人便拥上前去围住了卓然。
卓然重伤初愈,先前又狠狠地打了一架,再加上之后不要命的狂奔,如今又受了柳从的打击,怒火攻心,眼前已然有些发黑,再见柳思明这般不顾人qíng,伤心之下,嘴角已然有血溢了出来,身形一晃,下一刻便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47章 幡然悔悟
卓然重伤初愈,先前又狠狠地打了一架,再加上之后不要命的狂奔,如今又受了柳从的打击,怒火攻心,眼前已然有些发黑,再见柳思明这般不顾人qíng,伤心之下,嘴角已然有血溢了出来,身形一晃,下一刻便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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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痕远远见卓然身形软下,焦急之下竟是一个翻越便到了卓然身后,稳稳地接住倒向地面的人,将卓然揽在怀里,见到他嘴角的血渍,顿时心疼不已,然而当务之急却是为卓然疗伤。毫不犹豫地催动内力,将卓然脏腑中的淤血bī了出来。
卓然喉间一阵颤动,一口血便呕在了地上,略显乌黑色泽的血块显然已经在卓然内腑间淤积了很久,一经吐出,他整个人也松快了不少。
程予墨站在一旁却完全cha不上手,卓然有恙,他自然也是焦急万分,动作却比不上轩辕痕迅疾,看着卓然倒在轩辕痕臂弯里,程予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不由懊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比轩辕痕快上一步。
闭上眼稳了稳心绪,卓然边挣扎着要从轩辕痕怀中脱出,柳思明的话依然在他耳边回响,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可能接受轩辕痕的关怀。
轩辕痕又怎么肯让他qiáng撑着疲累的身体面对柳思明,便执意想要让卓然倚着自己,一来一去,卓然心头火气,一把推开轩辕痕,然而二人的行为看在柳从眼里竟成了打qíng骂俏。
“怎么,离开皇宫没几天便找到新欢了?不过说实话,这位的相貌比之皇上可差远了。”柳思明虽然知道卓然jīng通易容术,却绝对想不到卓然身旁站着的便是那九五之尊,故而一边刻意吐出恶言,一边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轩辕痕。
轩辕痕听到柳思明夸他相貌,其实心下也有些小得意,然而满腔怒火自也是实实在在的,虽然卓然的心结是自己一手埋下的,却也容不得柳思明这般羞rǔ卓然,况且听说这柳侍郎以前还与卓然私jiāo甚笃,没想到为了个女人竟能恶毒至此。
越想越是瞧不起眼前这人,轩辕痕有些嫌恶地撇了撇嘴。
“思明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卓然说话还有些乏力,然而不经意间的眼神却泄露了他内心此刻的翻江倒海。看了看一旁被敲晕的刘裕和柳思明手里拽着的卓宇,卓然内心如火烧一般难受。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一直都挡在我面前,十年前就是,荻儿一眼看上的就是你,你当年若是有意,荻儿必然不顾婚约与你私奔,可我呢?我等了十年,就等到这么个结果!卓然,我恨你!”柳思明一口气说出埋藏在心底,发酵了十年的恨意,满目的杀意让卓然不由往后退了两步,他一点儿都不怀疑此刻若是上前柳思明必然生吞活剥了自己。
原来,不经意间,柳思明的怨恨已经一点一滴累积到了这种地步。也难怪,柳从的xing子原就难与什么人jiāo心,有什么事都放在心底,其实有的话说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可他偏偏喜欢自己想、自己琢磨,琢磨了十年,竟积出了这么一股怨气。
“你想怎么样?”卓然不紧不慢的问道,多年的捕快经验让他明白,自己若是慌乱,变更会刺激柳从,此时的柳侍郎已经疯狂了,而疯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自己的xing命倒没什么要紧,可偏偏他手里握着的,是自己最大的死xué,就算没有丹朱死前的请求,自己与卓宇相处这么多年也早就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
“我知道你疼爱这个孩子,他对于你很重要吧,荻儿对于我同样重要,不如,我杀了这个孩子,让你也体会一下我失去荻儿的痛苦。”柳从看着臂弯里有些昏昏沉沉的卓宇,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微微笑着却残忍无比。柳思明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让卓然乃至轩辕痕都有一种窒息感。
柳从疯了,他把自己埋在了怨恨的泥淖中,不愿抽身。
卓然也有些慌了神,他原以为柳思明抓了卓宇有刚巧碰到自己必然会借着小宇要求自己什么,没想到他从一开始便没想过让小宇活着,卓然不由紧紧咬住了牙,眼前的qíng况让他很是无措。
轩辕痕见卓然状况,不由替他担心,柳思明的变化让他不由臆想,若是有朝一日卓然也像刘荻一般离开了自己,他也许会比柳思明更加疯狂。
他不由想起了朝中的柳从,虽然柳从作为侍郎,早朝时的位置距离自己相当远,言行举止亦是不卑不亢,普通至极,然而自己却也不止一次的注意到他,从吏部尚书齐仲也就是柳从的岳丈的账目中轩辕痕察觉柳从这个人远非表象上那么简单。
齐仲卖官鬻爵之初,他的账目可谓是漏dòng百出,然而先帝万年昏聩,自然不会注意到臣子的一些小动作,故而齐仲捞钱可谓顺畅,然而,等到自己登基,齐仲做了吏部尚书,他那账目反倒是愈发的滴水不漏,甚至连轩辕痕自己也是比对了好久才发现其中奥妙。
那是轩辕痕便意识到,齐仲身后还有个很厉害的角色,而以他的猜测,一直低调的柳从便渐渐进入了轩辕痕的眼界之中。
调查的结果果然不出轩辕痕所料,柳思明才是暗中cao作那些生意的魁首,齐仲反倒是因为年岁渐大、心思迟滞而反受了柳思明牵制,成了幕前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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