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墨见他反应,心下了然,暗道卓然果真是对别人的感qíng一针见血,对于自己却是十足的逃避态度,看来谁想要打进卓然心房,都不是件容易的事qíng。
深深地看了卓然许久,程予墨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非卿,我们回去吧,卓宇的qíng况不太好,还是找个太医看看。”卓宇身上的冰冷轩辕痕甚至隔着衣服都能感觉的到,也难怪卓然一心一意的关心卓宇,这个孩子,确实招人疼。
卓然一听却只是苦笑,卓宇的病要是有办法治,他就不用这么担心了,这些年他也寻访了不少名医,均是束手无策,只怕就算换成太医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轩辕痕见卓然神色,便知卓宇这病似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了,原先从暗卫调查出的资料来看,卓宇一直便是个药罐子,不知还能活得了多久,心下感慨,却还要劝慰卓然。
“非卿,凡事总不能绝了希望,小宇的病难治,但未必就是毫无希望啊,再说,不是还有凌落在么,就算目前没办法去了病根,暂时续命总还难不倒他,只要小宇一日活着,总还有一线希望啊。”
轩辕痕说的在理,卓然也颇为所动,对轩辕痕也不再是先前那般冷淡,卓宇是他的软肋,轩辕痕一番话尽是从卓宇的角度着手,卓然自然感激他的劝慰,轩辕痕的话语着实让卓然宽心不少。
一行人刚回到宫里,轩辕痕便让云清去宣太医,另外吩咐小喜子在卓然chuáng边添一张小塌,轩辕痕还未有子嗣,小孩子用的东西均不好找,小喜子忙活了半天,才备齐了卓宇要用的东西,卓然看着满头大汗的小喜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反倒是小喜子看着卓宇很是开心,就像对着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卓然亦十分高兴能有个人真心疼爱卓宇,毕竟原先跟自己最亲近的紫音已经走了,虽然轩辕痕后来拨了云清云澈和小喜子来阙华殿,自己跟他们却怎么也说不上亲近。
等把卓宇安置好,太医院的众位太医也都侯在了门外,自从最开始轩辕痕仗毙王太医之后,太医院的人对于阙华殿的事便丝毫不敢怠慢,毕竟什么东西也比不上自己的项上人头,不过因为先前一直有凌落在,这帮太医倒也没什么事,现在突然奉召听诊阙华殿,均是心下一凛,生怕出了什么差错,xing命不保。
看着一帮太医颤巍巍的替卓宇诊脉,卓然心下不禁怀疑起这帮老人家的实力,毕竟看上去一点儿神医的风范也没有,却不知道轩辕痕立在一旁的威胁早就让这帮太医魂魄都去了一半,只想着能平安无恙的走出这阙华殿,哪还敢端什么架子。
然而能进太医院终究还是有些水准的,为首的太医稍一诊脉,脸色便凝重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松开手示意后面的太医接着诊,一旬过后,诸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显然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的,最先的那人不由叹了口气,沉声道:“依臣等之见,小公子qíng况很不乐观。”
第49章 束手无策
然而能进太医院终究还是有些水准的,为首的太医稍一诊脉,脸色便凝重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松开手示意后面的太医接着诊,一旬过后,诸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显然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的,最先的那人不由叹了口气,沉声道:“依臣等之见,小公子qíng况很不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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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闻言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虽然小宇的状况他早就有数,可此时从太医嘴里说出的话还是难以让他接受。过去的几年一直是这样,到处寻访,不断地失望,对小宇的怜惜和愧疚也日渐增加。
轩辕痕看了看卓然,又看了看太医,便示意太医跟自己一起出了内殿,刚一出门,轩辕痕便问道:“到底是什么状况?”
“小公子那也不算是病,似乎是胎里带出来的寒毒,毒入骨髓,臣等也束手无策。”
“寒毒?”
“依臣猜测,小公子的母亲应当是中过毒xing极qiáng的寒毒,有孕在身的时候又没有得到好的照顾和调理,故而寒毒也侵入了胎儿的体内。”
“……”轩辕痕不知道卓宇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不过一稚子却自诞生之日起便要日日忍受病痛的折磨,轩辕痕不由为他惋惜。
也许是因为自己童年的单薄,轩辕痕对于卓宇有种莫名奇妙的亲近感,虽然因为卓宇过多的夺走了卓然的目光,但抛开这一点,轩辕痕却很愿意去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若是凌落在或许还有办法可以想,轩辕痕心道,可dòng房花烛夜,再去打扰真是不妥,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尔等尽量施为吧,拖得一天便是一天。”
“遵旨。”
轩辕痕挥了挥手,一帮太医便也顺着他的意思退下了,轩辕痕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唤过德煜,道:“虽然不方便打搅凌落新婚大喜,可这事qíng拖着朕终究放不下,明日过午便过去凌府请他进宫吧。”
“奴才知道了。”
吩咐德煜先行离开,轩辕痕重又进了内殿,方到门口便见卓然握着卓宇的手,紧紧绷着脸,眼中似是愧疚,又似乎是无尽的痛心。这样的卓然,轩辕痕是第一次见到,他就像是任何一个普通而又伟大的父亲,一心一意的关怀着自己的孩子。
轩辕痕便又有些嫉妒卓宇,至少,他有一个好父亲,父亲的关怀是轩辕痕一生都不曾得到的东西,他的父皇甚至连看都不曾看过他一眼,整个皇宫,谁又知道还有个五皇子!
他只有母亲,故而母亲的所有期待他都要尽全力去完成,母亲心怀大志,他便要做这天下的主子,母亲心地善良,他便尽力去做一个明君。可每每深夜从梦中醒来,他总有一种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心底好像也空了一块。
轩辕痕向来不喜欢宫妃侍寝过后留宿寝殿,原因之一是他对那些女人根本毫无感qíng,甚至可以说的上是鄙夷和厌恶,然而,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因为他不愿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脆弱,轩辕痕向来梦魇缠身,往往会在夜半惊醒,这样的弱点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看见。
然而,遇到了卓然,他竟然有了一种很安心的qíng绪,心底的空隙似乎也在一瞬间被填平了一般,纵使卓然对他冷淡至此,他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把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
“非卿,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也累了,还是早些歇下吧。”不愿意看卓然这么勉qiáng自己,卓然眼中的疲惫根本逃不过轩辕痕的眼睛。
“你不用管我,我想多陪陪小宇。”卓宇比之半月前似乎又瘦了许多,而这一切,都是自己这个做爹爹的太过疏忽了,卓然一味自责,完全忘了这些日子自己亦是身不由己。
“你这样,叫人怎么放心?”轩辕痕一着急,说话口气也重了起来,卓然却不吃他这一套,仍然是一步不离的守着卓宇。
轩辕痕毕竟是一国之君,修养再怎么好也是有脾气的,况且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xing子的人,此时也被卓然激起了怒气。
“你心里就只有这个孩子,一点儿也不顾别人的想法,你的身体万一再出什么事儿,又是劳动一大堆人cao心,紫音和凌落刚成婚,你便要他二人放不下心么?!”轩辕痕几句话说的满是酸味,纵使迟钝如卓然也有所感觉,帝王虽然口口声声凌落紫音,其实不过是不满自己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小宇身上。
一想到轩辕痕对小宇时不时表现出来的敌意,卓然心里也不舒坦,这世上最没立场敌视小宇的便是轩辕痕。
“小宇是你的亲表弟,你却对他这么不上心,只怕你母亲九泉之下对你也会有所不满!”一时愤慨,卓然便忍不住说出了事实,说完却又觉得后悔不已,虽然自己不满轩辕痕对小宇满不在乎的态度,却也不愿因为小宇和轩辕痕的相认而过早的断了小宇的后路。
卓然的话对与轩辕痕无疑是一枚惊雷,轩辕痕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然而目光挪到卓宇脸上看了许久,轩辕痕不得不承认,卓宇的五官与自己确有几分相似,甚至比自己更要像已经死去的母亲。
而母亲,当年正是代替了身为南疆第一美人的妹妹入宫。
轩辕痕对于卓宇第一次有了一种身为亲人的期待感,相对于自己的几个同姓兄弟,母亲这一边的亲属显然更容易让自己有亲近感。
毕竟,对于自己的父皇,轩辕痕并无一分眷恋之qíng,若非要扯上什么感qíng,反倒是满腔恨意。连带着,对于几个受宠的皇子,轩辕痕也是嫉恨万分。
所以,当年毒杀太子,他连眼睛都没有眨过,幼年时那些兄弟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屈rǔ轩辕痕十倍百倍的奉还给了他们。一种兄弟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总而言之,是永无翻身之日。
可小宇,是自己小姨的孩子,留着母亲一脉的血,轩辕痕甚至觉得,自己的血脉似乎是完全来自于母亲,跟轩辕皇室毫无关系,对于那无qíng的父皇,自己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而母亲却视他作唯一。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同自己是一脉相承的孩子,轩辕痕对卓宇突然生出了一种特别的感觉,这是他的弟弟,他唯一的弟弟。
卓然盯着轩辕痕,看到他眼中渐渐流露出的感qíng,便知道帝王不会再忽视小宇,甚至会费尽一切为小宇寻找活下来的可能,然而,小宇的童年,也终将脱不开这偌大的宫殿,偌大的囚笼。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人的浮躁不安,轩辕痕抬头看向卓然,道:“非卿尽管放心,朕一定会想办法去了小宇身上这毒。”却不知卓然心里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
如果有可能,卓然还是希望能带小宇出宫,虽然生活可能会清苦一些,至少,可以远离那污黑的泥淖,权力的中央。
轩辕痕见卓然一言不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四顾之下正巧见云清在门外张望。
之前卓然的一切生活都由紫音安排,云清云澈虽是早就被拨到了阙华殿伺候,却始终没有近身照顾过卓然,此时紫音一走,她二人也有些手足无措。
轩辕痕见云清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冒着热气的两个药碗,便大步走上前,自她手中接过托盘,而后回到卓然身旁。
煎药的宫女也很细心的在一旁注明了哪碗药是卓然的,哪碗是卓宇的,轩辕痕拿着托盘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眼前这二人,真是连身体qíng况都相似的很,卓然是先天亏损,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都离不开药罐子,收了个义子竟也是个病篓子,真不知该说他父子有缘还是别的什么。
可之后却是心疼,卓然底子不好却还要一直悉心照顾卓宇,真不知过的是怎样的辛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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