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清、云澈不过小小的宫女,又怎么阻得住趾高气昂的玉妃娘娘,玉妃一怒之下几个耳光就甩了出去,她二人双颊便各多了五个手掌印。
小喜子见qíng况不妙急忙偷偷溜出了阙华殿找德煜报信,一路上便担心晚了要捅出大娄子来。
而这厢尽管云清云澈死命拦着,玉妃半个身子也已经进了大门,眼看便要跑进殿内,突然从屋顶上飘下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纱衣里的蒙面女子,正是月部统领朱雀。
“娘娘请回,此处并非娘娘该来的地方。”朱雀一开口,玉妃便觉得一股冷意袭来,不由哆嗦了下身子,嘴上却丝毫不愿意退让。
“你又算哪根葱?!竟敢来管我的事qíng!”
“我的身份只怕还轮不到娘娘过问。”朱雀冷冷一瞥,玉妃便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才好,却又不愿意顺了这帮人的心就此离开,便打定主意在这儿不走了。
朱雀心里叫苦,面上却是越发的冰冷起来,连一旁的云清、云澈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其实朱雀也不敢真的对玉妃怎么样,要是伤了龙子可不是小事!
“你们在gān什么?!”直到轩辕痕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几人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行礼问安,轩辕痕一挥手示意众人免礼,绷着的脸却让在场诸人心里都抖了一抖。
“怎么?朕一来就无话可说了?刚才的劲儿呢?”
轩辕痕的怒火分明是对着玉妃去的,玉妃再迟钝也感到了自己大难临头,急忙跪下哀声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想来看看卓公子……”
“够了!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朕以为上次训斥过德妃之后你们该知道分寸了,看来——”
“陛下,臣妾知道错了,求陛下看在孩子的份上饶过臣妾这一次,臣妾以后不敢了——”
轩辕痕闻言脸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铁青着脸让玉妃就这么回去了,玉妃本来就动过一次胎气,要再受什么罚这孩子只怕就保不住了,轩辕痕终究不敢冒这个险。
听闻此事的萧淑妃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对一旁的贴身宫女道:“这封信,你替我jiāo给父亲,其它的无需多说,本宫信里均jiāo代的一清二楚了。”
“是。”那宫女将信件小心藏进怀里,便悄悄出了宫。
萧淑妃越想越觉得玉妃真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傻还要天真,却又不知道安安分分,看来,这只出头鸟算是选对了。
阙华殿门前,轩辕痕吩咐了几句便让被惊吓住的云清、云澈先行回去歇息,转而看向朱雀道:“跟朕到御书房。”
朱雀知道轩辕痕必然是猜到了什么,也不多言只静静跟在轩辕痕身后。
“说吧。”方一落座,轩辕痕扫了朱雀一眼,丢下两个字便不再看她。
见轩辕痕面上尽是了然之色,朱雀也不作任何辩解,直直跪倒在地。
“属下自作主张,请主子惩罚。”
“你竟敢!!朕一直最信任你的忠心,你却唱这么一出!”早就怀疑是朱雀动了手脚,毕竟卓然要想瞒过宫里无处不在的暗卫偷偷溜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qíng。
“正是因为要对陛下尽忠,属下才敢这么行事,卓公子过多的影响了主子的判断力、决策力,已经成了主子的弱点,朱雀愿以一死来换取主子的重新振作。”
“……”轩辕痕也不知该说什么,朱雀的忠诚他一直是相信的,因而即使她做了这件事,他也并无打算给她什么重罚,但朱雀脸上的执着却让轩辕痕一阵不安,若是他最终还是找回了卓然并留他在身边,不知道这个下属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qíng来。
“罢了,你先下去吧……”挥了挥手示意朱雀自行告退,轩辕痕把自己的身影藏进了夕阳照进屋里留下的斑驳yīn影里。
直到朱雀到了门口,才听到轩辕痕一声叹息。
“你可知道,是他让朕觉得自己真的还是个活着的人……”
朱雀愣了一愣,眼中的果决渐渐开始有了裂痕,难道,自己所做的真的是错的?
关上御书房沉重的大门,朱雀便被一双手一下子拉到了一边。
“小月!你居然……”白虎第一次偷听轩辕痕与人密谈,实在是因为他放不下朱雀,方才若是天子说出什么重罚来,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冲进去护着朱雀。
“行了,别废话。”朱雀不是不知道白虎的心思,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似乎还存在着一个疙瘩,让她无论如何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人。
“小月……你真的明白吗?你对主子的心意。”白虎第一次在人前有了很严肃的样子,这样的他,似乎突然变得可靠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对轩辕痕的迷恋被白虎一语道破,朱雀有些恼羞成怒。
“你确定你对主子的感qíng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用你管!”一把推开白虎,朱雀一下子便闪上了房顶,消失在白虎的视野内。白虎则是狡黠一笑,一个翻腾便也上了房顶,跟着朱雀的影子到了树林深处。
“我偏要管——”也不管会不会有人听见,白虎大吼出声,朱雀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不再和他捉迷藏。
“白羽!!你要做什么?!”大声吼出了白虎的真名,朱雀眼中似要喷火一般。
“小月,你对陛下到底是崇拜、感激还是喜欢,你自己心里肯定明白,你不过是在逃避自己的真实感qíng,你这样自我催眠到底是害怕什么?!”
“我没有逃避!”
“你有!你分明对我有感觉!”
“白羽你还真是不要脸!”
“小月,你分明是喜欢我的,除了我,你跟谁有这么真xingqíng,除了我,谁能让你这么心绪纠结……”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为什么不愿意面对我……”
白虎的嘶吼、白虎的轻言细语渐渐瓦解了朱雀眼中的坚持,像是长久以来支持自己的什么东西断裂了一般,朱雀的肩膀一下子便塌了下来。
长叹一口气,朱雀哑声道:“为什么……因为我是烟花之地出来的……”
“那又如何,我原本就知道你的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xing子,怎么会介意这个。”
“我介意。”
朱雀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却被白虎从后面紧紧拥住。
“给我个机会……至少让我可以追逐在你身后……”
听到白虎略带痛苦的请求,朱雀僵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若不是白虎目光一直放在朱雀身上,只怕会漏看了这小小的动作。
无人的树林一下子便安静下来,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但他们知道,有的东西显然已经不一样了。
第60章 血色傀儡(一)
日子越是一天天的过去,皇宫里的气氛便愈发的诡异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渐渐紧绷,像一根弦一般越拉越细,一个不小心便可能是崩塌和破碎,而后,是彻底的改变。
轩辕痕并没有再找过朱雀,虽然朱雀明目张胆的悖了自己的意思,但轩辕痕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惩罚她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她身上那种似曾相识的倔qiáng和执着追寻未来的目光。
轩辕痕却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卓然正忙得焦头烂额。
临风县虽只是个小小县城,却不代表出不了大案子。
县太爷于靖的儿子于风无缘无故死在房中,身上没有一点儿伤口,也并无中毒迹象。身下那话却竖的笔直,仵作验下来认为他是死于“马上风”,于县令听闻结果觉得此事大为丢人,便想将儿子无声无息藏了了事,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于风的尸体便从房间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熬过了最初的丧子之痛,于县令心里突然起了疑惑,自家儿子本已有了几房妻妾,孩子也生了几个,又不是初识yù望的小毛头,没道理死在这种见不得人的事qíng上。这儿子虽说不是特别乖巧,但也不是乱来的人,况且,那晚上他根本没到妻妾房里过夜,又没见他带什么人回家,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但于县令亦是个好脸面的人,儿子死的毕竟不光彩,大肆调查的话他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便悄悄吩咐了卓然暗中查访。
卓然原先也没怎么太当回事,只觉得也许是于县令难以接受儿子的死,想要求个明白,自己只要找到当夜与于风过夜的女子便算是jiāo了差。
不曾想,这一查竟真查出大事来了。
由于临风县人来人往,且大多是外地来谋生的人,故而有些无亲无故、来历不明的人死了也没有人收尸,更没人报案什么的,大多是一张糙席裹了丢进乱葬岗,时间长了也没人当回事。
但卓然这一调查,到处一问,才发现不仅仅是于风,临风县近来竟有不少人莫名其妙的死了,样子和于风几乎一摸一样,因为死者位置比较分散,因而并没有人发现什么问题。
卓然心里渐渐开始涌起不安,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这里面显然有什么隐qíng。
发现几例死者之后,卓然连饭都顾不上吃便赶到了城西的乱葬岗。
不同于城内的繁华喧闹,刚出西城门未有多远,一股浓郁、yīn沉的死气便迎面而来,连风里都带着尸体腐败后的臭味,直熏得卓然一阵作呕。
qiáng行压下心里的烦闷感,卓然打起jīng神从一旁的小路走了进去,随处可见的乱坟和横七竖八的用糙席裹着的尸体吸引着秃鹫、乌鸦在半空低低盘旋,觊觎着眼前的美食。
卓然一走近,那些鸟儿便扑楞楞的飞走了,一时间,整个墓地静的可怕。
卓然按送葬人所言找到了放置尸体的地方,便见那处只有一张破碎的席子,像是被什么力量qiáng行扯开一般,而原先裹于其中的尸体亦是不翼而飞。
尸体显然不是被野狗或是别的什么动物吃掉了,因为那摊开的糙席上没有一丁点儿血渍,周围也找不到碎骨,显然,因为什么未知的原因,尸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卓然不由打了个冷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处静得可怕,就连平时有的隐藏在暗处的野狗喉中发出的“呼噜”声也丝毫没有听到。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诡异。
卓然加快了动作,将其它几处也一一检查了,尸体毫无例外的消失了,留下了几处相似的现场。
卓然脸色愈发的凝重起来,看来,事qíng并不像原先所想那般简单,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一点一点的罩了下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夜色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