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从那次之后,沈太君再没让他唤过她“奶奶”。
是的,沈盟主的失踪,是他害的。
所以他从火一样的少年,变成了现在水一般的男子。
所以他说,楼子婴和他很像,除了容貌,还有xing格,当年的他,也是那样桀骜张扬目中无人。
沈盟主很疼他这个儿子,把他放在心尖上,可是五年前他害沈盟主失踪,他就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他不止是水,简直是一潭死水,他以为他这辈子就会这么一直沉寂下去,努力练武,努力得到武林盟主之位,走上沈盟主的道路,娶个世家小姐,生个接班人,了此一生。
可是封昱纶出现了,封昱纶玩世不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像一只自由的鸟,像一阵自由的风,他羡慕,他动心。
沈画一直希望,有个人一直站在自己身后,若自己受了委屈,可以和那个人诉说,若自己有什么心事,可以和那个人倾诉,甚至,可以在那个人面前哭鼻子。
他一直在找那个人,一直都没有找到,包括现在也没找到,因为封昱纶并不是那个可以由着他哭鼻子的人。
不过那些不重要,既然封昱纶闯进了自己的世界,那他就由不得他再消失,他依旧会跟封昱纶倾诉,至于他听不听,不重要。
只要得到他!
沈画回到自己的院子,本来想再练练剑的,可是看到院子里坐的某人,不禁愣了下。
“哎呀!画画回来了!”
只见封昱纶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拿着沈画的茶壶茶杯,喝得美不滋的,一看到他回来,放下茶杯黏了过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画画,怎么样?好不好看?”
沈画无语地看着他这一身白衣,这素白的颜色,配上他梳的丸子头发型,五彩夺目的指甲,还有鬓角用胭脂画得红梅,就跟上京赶考的白骨jīng似的,用“不伦不类”形容都不合适,为了形容他,中华文化还得发明个新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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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死绝不放手
“你,穿的好像是我的衣服吧?”
“不是。”封昱纶道。
这明明就是他的!
“画画啊,你是我的男宠,你的就是我的,你的衣服当然就是我的衣服了。”封昱纶开心地玩着自己的衣角。
“不是说好做朋友吗?”沈画道。
封昱纶眼珠滴溜溜地转,“有吗?”
沈画盘起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片刻后,封昱纶委屈巴拉地撅起嘴巴,“朋友就朋友嘛,反正朋友这是个很广泛的关系,有些夫妻成亲之后,也可以做朋友的。”
“瞧不出来,你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了解得挺透彻啊。”沈画好笑地看着他。
沈画很爱笑,不过大多都是温婉疏离的笑,难得露出这样的笑容,有一丝……俏皮?让封昱纶看得有些出神。
“额,当然。”封昱纶拿手捂住脸,唔,脸怎么热热的。
“可是跟我jiāo朋友,代价可是很大的,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而且……”沈画原本还在笑,说到这里时突然沉下脸,格外认真地说道:“而且,做了我的朋友,就容不得你后悔。”
封昱纶愣了下,沈画一向沉静,给人的感觉就像水一样,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靠近他,虽然沈画偶尔也会使个坏,用封昱纶的话来形容,就是闷骚,可是,一向沉静又闷骚的沈画,怎么会露出这个表qíng?
“封昱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沈画向他bī近一步,将头上的红玉簪拔了下来,摊在手心上递给封昱纶,“现在拿走,永远消失,我既往不咎。”
沈画给过他很多次机会让他离开,可他都没走。
即使他知道,封昱纶接近他只是因为他和楼子婴容貌相似。
这不重要。
他发誓,这是他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拿走,永远消失。
封昱纶稍稍蹲下身,由下而上四十五度角瞅着沈画,卖得一手好萌,“画画,别以为你放狠话我就怕你了,我告诉你,你可别想甩掉人家,人家要赖你一辈子!”
封昱纶接过玉簪,又戴进了沈画的发间,然后死皮赖脸地握住他的手不放。
封昱纶的手很大,很暖。
不像那个人的手,虽然也很大,但是很凉。
“一辈子,”沈画反复念着这三个字,如玉般的脸色突然变得很柔软,他弯起嘴角,扬起很动人的一抹笑,“好,一辈子。”
“哎,画画,你也用扇子啊?”封昱纶这才注意到沈画手中的折扇,然后一把抢了过来,“你画的?为什么画少林寺啊?”
“不是我画的,是……”沈画顿了顿,才道:“一个朋友的。”
“朋友?”封昱纶不自觉黑了脸色,“什么朋友?”
沈画微笑,“普通朋友啊,一把扇子而已,难道你的扇子,不是普通朋友送的?”
封昱纶摸了摸鼻子,没有回答。
“对了画画,你会不会画画啊?难得人家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你给人家画幅画吧。”封昱纶有转移话题的嫌疑。
沈画被他画来画去得有点头晕,头次觉得自己名字原来这么拗口。
沈画淡定地告诉他两个字,“不会。”
“那要不你胡乱画画?你画个jī蛋我也是喜欢的。”封昱纶接着忽悠,再说他明明见过沈画的屋里有文房四宝。
沈画还是俩字,“不会。”
“算了我会,我给你画。”封昱纶已经习惯了。
封昱纶跑到屋里,把文房四宝拿出来,然后把沈画按到一旁的凳子上坐好,顺便还给他摆了个他认为很风流倜傥、沈画认为很风骚的姿势。
沈画倒是很配合,心里想的,却是方才探子悄悄传给他的密报。
平时封昱纶都是来缠他一会儿就走了,今天缠了这么半天,竟然还要作画,要知道作画可不是快工夫,一两个时辰是起码的,他就知道不对劲,特地让手下培养的密探去打探。
刚才沈画假装去方便,实则去见了密探,密探只告诉他一句话――明天楼子婴要离开江南。
如果楼子婴明天离开,那么封昱纶肯定也跟着他走了。
所以他今儿个是来跟自己相伴最后一天的。
沈画突然开口低声道:“楼子婴……”
“他是我师弟!”沈画刚开口,封昱纶就忙着抬头打断他。
沈画愣了下,要不要这么激动啊?
沈画平时太过温润,难得露出这个发呆的表qíng,看起来竟有些可爱,封昱纶忙着趁机凑上去,对着他的脸蛋亲了口。
沈画想,幸亏他院里没下人。
亲完封昱纶忙着捂住脸回到画桌前,按照他以前非礼别人的经验,这时候该挨耳光了。
沈画却啥反应没有,依旧语气淡淡道:“你喜欢他?”
封昱纶大方地点头,随即眼睛都放光了,那眼神,分明是想到心上人的甜蜜。
“他是我师父的儿子,师父从不收徒弟,小时候为了拜师吃了很多苦,多亏师弟帮忙,师父才愿意收下我。”封昱纶说着过去之事的时候,眼底嘴角都是甜丝丝的,“师弟很可爱,对我也很好,我已经喜欢他很多年了。”
沈画点点头,“那他喜欢你吗?”
封昱纶脸上的笑容顿了下,没回话。
沈画突然想到了阿布。
“封昱纶,我们说过要做朋友的吧。”沈画问。
“当然。”封昱纶想也不想道,至于是哪种朋友,反正他脸皮厚,他说了算,实在不行以后再耍赖。
“既然是朋友,互相帮忙就是应该的,”沈画嘴角笑得愈发温柔,“冷箫剑你不用还了,算我送给楼子婴的礼物。”
封昱纶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说真的?”
沈画笑意加深:“当然。”
“那可是你的贴身宝剑啊!”
“佩剑嘛,再寻一把就是了,可以哄封兄心上人一笑,何乐而不为。”沈画大方道。
沈画这么大方,反倒让封昱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别犹豫了,祝你早日抱得……美男归。”反正楼子婴和自己长得那么像,夸他就是夸自己了。
封昱纶画笔沉重,心中五味陈杂。
沈画静静地摆着造型由着他画。
他当然不会那么大方,把他辛苦得来的宝剑送人,他要的,是封昱纶每次看到楼子婴拿着冷箫剑,心下都会怀着愧疚。
封昱纶明日就会随楼子婴离开,沈画才不会拦他,这是愚者的做法,他会让封昱纶,主动回来。
至于封昱纶画得那幅画,画得竟然不错,只是他眉目淡如水,画中人眼神傲如火。
他随意把画卷了卷,丢进画坛里了。
封昱纶这一走就走了半个多月,沈画看着密探送来的密报,楼子婴等人离开江南一路北上,原来楼子婴并不是真的喜欢冷箫剑,而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小厮阿布喜欢chuī箫,冷箫剑无论作为箫还是作为剑都是顶好的,所以楼子婴想得到冷箫剑是为了阿布。
沈画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当封昱纶发现冷箫剑被阿布握在手里时气恼的表qíng。
这几年过得这么无聊,自从认识封昱纶之后,没事算计算计他,也挺好玩的。
唔,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果不其然,沈画收到密报,说三天前封昱纶一时气不过,对阿布动手了,好在楼子婴及时出现和他打了起来,封昱纶自然是舍不得伤楼子婴的,可又气不过,于是抢了冷箫剑走人了。
算算时间,这两天应该快到了。
沈画烧了密信,侧头看了眼窗外,外头月亮圆得正好,今天又是十五了。
沈画chuī灭蜡烛,没有脱衣服,直接合衣上chuáng去歇息。
今夜的月色格外好,没有半点乌云蔽月,随着月亮越升越高,天一山庄里的下人渐渐都去歇息了,只剩下站岗的守卫和巡逻的小厮。
还差半个时辰子时,一直合衣躺在chuáng上的沈画突然睁开眼睛。
他翻身下chuáng站在房门前,先是屏息听了听,确定没有人经过,悄声打开门翻过墙头出了府。
墙外早已备好了快马,沈画骑着快马飞驰而去,一路来到闹市外的落霞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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