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娶我妹妹?”沈画侧目看他。
“你哪来的妹妹?”连珏诧异。
“待会儿就去认一个,然后嫁给你。”沈画说完,闪人了。
地宫没有阳光,只有上古水晶石,曾经这些水晶石属于红罂楼,封昱纶很喜欢呆在红罂楼里,安静,温暖,可是日日夜夜面对这些水晶,封昱纶觉得有些讨厌。
这里没有时间,只能靠燃香断定时间,今天是几号了?十四了吧?武林大会举办三天,今天是第二天,以沈画的武功一定已经成功打败对手,而最厉害的一向都留在最后,明天他该对阵冲动道长、慈恩方丈和灭灯师太了吧。
封昱纶平时觉得无聊,一向都睡得很晚,可是今天,他睡得很早,早早地上chuáng,早早地入睡。
因为睡得早,所以他醒得也早,不到四更天就醒了,他没有点蜡,因为那样会惊动哑奴,他就那样坐着,望着头顶的方向。
过会儿,太阳就该升起来了吧。
日出是什么样子来着?是一步步爬上来的,还是一下子跳出来的?
其实他一直很好奇,都说向日葵花盘是朝着太阳的,那它跟着太阳从东转到西,第二天一早是怎么从西边回到东边的?蹭地一下扭头吗?
是不是忒吓人了?
五更天了,哑奴们起chuáng开始准备早饭了。
沈画对封昱纶一向大方而奢侈,即使是一顿早饭,也奢华得不像话,每次都要准备好久,封昱纶显得无聊,把蜡烛点上了,顺便还点了个熏香。
早饭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其实封昱纶吃不完这么多,早饭顶多一碗粥配些点心小菜,可他从来不会叫哑奴少做一些,由着他们làng费。
香,一柱,又换了一柱。
什么时辰了呢?快到午时了吧?
药效……快发作了吧……
武林大会是江湖上的一大盛事,在场武林豪杰多不胜数,规则很简单,自发上台,胜者为王。
沈画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qíng况,手边一直放着一杯凉茶。
今天就是十五了,一入夜他就要病发了,可是这两天太过忙碌,保不齐他的病会不会提前发作,单是现在他就已经觉得气血翻涌得难受。
“哥,你没事吧?脸色好差。”沈书站在沈画身后,担忧地问。
沈太君虽然还健在,可是现在当家做主的是沈画,沈画又太过繁忙,天一山庄也由沈书撑起半边天,这种qíng况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沈画对他笑了下,摇头,台上,冲动道长已经把连珏打败,不过连珏本来就无心武林盟主之位,出招也是点到为止,主要为青城出个人头罢了。
“道长果然,晚辈甘拜下风。”连珏拱了拱手,施施然下台。
沈书不屑地把脑袋一撇,“切,就知道他得输,跳梁小丑!”
沈画毕竟是晚辈,由他压轴自然不合适,现在各门派的代表该输的都输了,江湖素来以少林武当为泰山北斗,如今冲动道长都出手了,于qíng于理,沈画也该在慈恩方丈之前动手。
沈画接过沈书递上的冷箫剑,刚刚站起,突然觉得胸口一滞,不过只是一瞬,转瞬即无。
他皱了皱眉,以轻功翻上擂台。
“沈少主好俊的轻功。”冲动道长捏着他的羊须胡笑呵呵道。
“多谢道长称赞,请。”沈画拱了拱手。
地宫内,哑奴看着一直在院中徘徊的封昱纶,虽然口不能言,但是心下还是有些诧异。
封昱纶平时懒得要命,除了在屋里就是在药房,今天居然起了个大早。
而且他总是嫌脚上有铁链,穿衣服不方便,不怎么穿裤子的,今天居然穿着十分整齐。
最主要的是,他一直在院里溜达,时不时地还看向石门的方向?在等少主吗?可是今天是武林大会,少主肯定无法来地宫啊,凭少主和封昱纶的关系,他不可能不知道。
哑奴这样想着,忙着去通知其他哑奴,想将封昱纶盯紧,以免出什么岔子。
可是哑奴刚迈出一步,突然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倒了下去。
不止他,其他扫地的、擦桌子的等等所有哑奴全部晕倒。
封昱纶睨着他们,冷冷一笑,“我的曼陀罗香迷不倒沈画,还迷不倒你们么。”说完,他冷眼睨向石门,扬声道:“来了吧,都摆平了,进来吧。”
门外竟真的响起声音,而且是女声,“不愧是红罂楼楼主,果然厉害,不过这门要怎么打开?”刀劈剑砍都试过了,都没用。
“门口有个烛台,转动它。”封昱纶想也不想道。
他在这呆了一年,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沉思和回忆,回忆他被关在这里之前的一切,回忆他被沈画带进地宫时,沈画做的一举一动。
果然,片刻之后,那石门应声而开,十一个道姑打扮的女弟子提着剑冲了进来。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峨眉十一圣女,确实挺剩。”瞧瞧,最年轻也得二十五六岁了吧,在这个年代,女子十三四岁就可以嫁人了好么!
为首的那个看起来三十出头,本来皮肤就有点松弛,她还总是板着脸,看起来脸皮更松弛了。
“在下玄静,参见楼主。”玄静双耳自动忽视他的话,握剑拱手。
看着她手中的剑,封昱纶挑了挑眉,“杖天剑?灭灯那个老贼尼还真舍得,镇派之宝都拿来了。”
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的师父,玄静皱起眉,可是考虑到大局不敢发作,只是提着杖天剑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一剑向他脚上的镣铐砍去。
这毕竟是jīng铁,何其坚硬,即使用了杖天剑,玄静还是砍了许久,足有两刻钟的时间才砍断一边。
中间换了两次人,足足砍了近一炷香,终于砍断了封昱纶脚上的束缚。
jīng铁镣铐被砍断,封昱纶先是顿了顿,静站了会儿,好半天才终于迈出了半步。
脚上,很轻松,那沉重的负担终于没了。
他脸皮漠然想掩饰自己心中的起伏,故作随意地瞥了眼玄静手中的杖天剑,“果然不愧是与冷箫剑齐名的宝剑,名不虚传。”
☆、第三次罂花散
他弯起嘴角想掩饰自己心中的起伏,故作随意地瞥了眼玄静手中的杖天剑,“果然不愧是与冷箫剑齐名的宝剑,名不虚传。”
其中一个峨眉弟子有些不满道:“为了救你,掌门连杖天剑都请出来了,没了杖天剑,万一掌门打不过沈画怎么办!”
封昱纶冷笑,“给她她也打不过。”
“你!”
比起那个弟子的轻浮,玄静倒是沉着许多,“楼主,掌门吩咐,一旦救出你就立刻带你出城,天一山庄势力太大,多留一刻多一分危险。”
封昱纶点点头,迈步离开。
封昱纶还记得,三个月前,灭灯师太突然找到这里的事qíng。
那天沈画刚走没多久,封昱纶觉得无聊,就在池塘里丢石头,突然听到石门外有动静,这一年来他虽然没了武功,可是听力好了不少,没办法,因为地宫的十个哑奴听不见也不会说话,只会重复做事,地宫太静了,太静太静了,所以有半点动静,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地宫石门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他只能听到点点动静,可这动静绝不是来自于沈画,因为沈画没必要这么小心谨慎,还在石门上敲敲打打。
“来者何人?”封昱纶扬声道,反正哑奴听不见,只当他在自言自语。
外面拍打石门的动静停了下,突然更多悉索的声音传来。
“你别打开机关,”封昱纶道:“一旦你打开机关,会惊动这里的哑奴,会被沈画发现。”
“你是封昱纶?”门外果然停止了动静,传来一个庄严严肃的女声,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年轻。
这个声音,封昱纶认识。
“灭灯师太?”
“我派人跟踪了沈画很久,他来过这里很多次,我就想到,或许跟你有关。”灭灯师太淡然地站在门后,故作慈悲道:“需要我救你出去么。”
“你救不了我,”封昱纶瞥着脚上的铁链,“这里有十个哑奴,虽不能言语,但是武功高qiáng,而且,我被锁着。”
“锁着?”灭灯师太一时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具体含义。
“嗯,jīng铁,没有钥匙,砍不断。”或许沈画的冷箫剑还能试上一试。
石门外突然安静了,如果不是没有听到她离开的动静,封昱纶几乎以为她已经走了。
许久,封昱纶觉得无聊,打算起身回屋,突然她的声音再度传来。
“如果我可以救你呢?你想不想逃离这里?”
封昱纶一顿,低头看向脚上的铁链。
“条件?”他可不认为,这个老贼尼会有这么好心。
“沈画武功的弱点。”灭灯师太道:“自从他灭了红罂楼后,便再也没有掩藏过他的身手,原来他的武功这么厉害,平心而论,我不是他的对手,可我必须要赢得三个月之后武林大会。”
猛地听她提到红罂楼,封昱纶眉头一撇。
“只要你告诉我他武功的弱点,我就能救你出去。”
封昱纶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我不知道,我如果知道,就不会被关在这里。”
他是真的不知道,沈画每次来都只跟他聊坊间趣事,哄??说话逗他开心,很少在他面前动武,而且沈画的武功很怪异,招式似沈家剑法不错,可不全是沈家剑法,保不齐是沈家什么独门秘籍,还有他的内功,似正似邪,亦正亦邪,沈家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内功?
既然如此,灭灯师太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但我有办法帮你打败他。”
封昱纶的话,让灭灯师太停住脚步,“什么办法?”
“下毒。”封昱纶道。
灭灯师太皱眉,“可我听说,他百毒不侵。”
“一般的毒当然没用,除非……”
“除非?”
封昱纶弯了弯嘴角,一字一顿:“罂、花、散。”
终于出了地宫,封昱纶才发现,地宫上的那个小木屋,那对假装隐居在这里的夫妻,已经被她们给杀了,不止他们,周围暗处还躺了起码二十具尸体。
屋外早已备好马匹,封昱纶被废了武功,行动不如原来轻便,他有些吃力地才上了马。
当初他和灭灯商量好,由于沈画的力量太过qiáng大,表面上地宫外只有那对夫妻在,实际上暗地里肯定有不少守卫,那些守卫武功深不可测,因此想救他出去基本没有可能,唯一的机会,就是武林大会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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