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拿回了盟主令,也得到了心法,为什么还要杀我?”南宫铭问,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地看着他,“为了报杀父之仇?”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沈画竟难得开口解释,“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你不该伤了封昱纶。”
“什么?”
沈画的身形如鬼魅一般闪过,南宫铭顿时感觉到bī人的杀气,忙着侧身一闪,他的武功也是惊世不俗,闪身的同时向沈画打去一掌,沈画迎上这一掌,qiáng大的内力bī得两人后退数步。
可是南宫铭却是知道,沈画这一招是用了十成十的内力,他是真的要自己的命!
这一掌让沈画心头隐隐作疼,他捂着胸口,面上却是不动如山,冷冷道:“别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你还想复苏冥癸神教,可你不该伤了他,别说是你,就算是……那个人来,也不行,谁也不能伤害他!”
南宫铭震惊不已,“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竟为了封昱纶而要杀我?”
沈画懒得跟他废话,提着剑再度刺了过来,南宫铭身为他的师父,虽然没教过他多少,可武功自然是不弱的,并且他深知沈家武功的弱点,一招一式都能闪避开来,加上沈画重病在身,身手比原来慢了许多,所以百招下来,两人均已是受伤累累,却还是平分秋色。
南宫铭的身上到底都是被冷箫剑刺中的伤口,不断地冒着血,南宫铭扯了扯嘴角,看着沈画道:“小画,当年我骗了你,如今你又骗了我,就算我们扯平了,如今现在封昱纶已经走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啊。”沈画微笑。
他答应得这么轻松,南宫铭却不敢相信,果不其然,他刚想靠近一步,就只见沈画提着剑再度刺了过来,这一招“万剑朝宗”使得几乎完美,却被南宫铭提前看穿,以手锁住了沈画的喉咙,将他擒住困在怀里。
“小画!”
沈画却突然一笑,“你应该不知道‘万剑朝宗’的下一招是什么吧?我来告诉你,是――‘共赴huáng泉’!”
说着,沈画突然提起冷箫剑,由着南宫铭擒拿自己的姿势,以冷箫剑同时刺向他和南宫铭!
只听剑身刺穿ròu体的声音,锋利的冷箫剑,刺穿了沈画和南宫铭的胸口。
两人不约而同地吐出了大口鲜血,血,满地都是。
“小、小画……”南宫铭震惊地看着怀中的人,他为了杀自己,竟然不惜连自己也杀……
这一剑并没有刺中心脏,南宫铭挣开他从长剑中退了出来,想要逃走,沈画却没给他那个机会,竟拖着他跳下了断崖!
“沈画!”
封昱纶被冕罗背到了断崖处,就看到沈画拉着封昱纶跳崖的场景。
他几乎想也不想地从冕罗身上跳了下来,一下子扑了过去,电光火石间抓住了沈画的手。
沈画垂在断崖处,本以为他会一直坠落直至崖底粉身碎骨,可是怎么却被抓住?
他吃力地仰头,看向紧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还抓着南宫铭,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松手,只听南宫铭“啊――”地长叫,消失在崖底一片白茫中。
封昱纶竟在不知觉中哭了出来,还好,还好,还好他及时醒悟过来,还好他及时赶了回来,还好……
冕罗忙着帮着封昱纶把沈画拉了上来,可是沈画胸口被剑刺穿,失血过多,刚一上来便沉沉地晕了过去。
沈画这一睡就睡了七八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一线天的帐篷里,而身边坐的竟然是尹浔。
“怎么是你?”
见到他醒过来,尹浔扶他坐起来,表qíng颇为不满,“是封昱纶,他派那个叫冕罗的千求万求把我求来给你治病的。”
沈画点点头不再说话,眼睛却总是若有似无地向帐外看去。
尹浔知他心意,便对他说道:“封昱纶正在给你煎药,还有做饭。”
封昱纶煎药?吓人!做饭?更吓人!煎药的同时做饭……他过会儿会不会吃饭吃出药渣,喝药喝出米粒?
不过既然已经在煎药,那就是确诊了。
“我的病qíng如何?”沈画之前中罂花散的时候已经伤了嗓子,如今虽然已经恢复,可是声音仍然有些喑哑。
尹浔顿了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沈画也不bī他,而是自己给自己探了探脉搏,他虽然不会医术,但是也探得出自己气若游丝,脉搏细微,若有似无。
“看来是活不久了啊。”沈画低喃。
也是,他本来就命不久矣,又用五石散这种东西续命,还跟南宫铭生死决斗,又自己刺了自己一剑,怎么可能还活得长久。
尹浔叹了口气,饶是冷qíng的他,此刻也难免有些感伤,“约莫也就是这一两个月了。”
沈画点点头,他跟南宫铭决斗那天,就是打算跟他同归于尽的,还能再活一两个月,已经不错了。
“喝杯水吧。”尹浔倒了杯水递给他。
沈画点头想接过杯子,可他睡了好几天,手上发软,完全端不住茶杯,尹浔便扶着他半搂着他的肩膀喂他喝。
封昱纶顶着一张花猫脸端着药进来,看到尹浔扶着沈画,脸瞬间比他脸上的煤灰还要黑。
“哎呀呀,这种事怎么能麻烦尹坊主呢,我来我来。”封昱纶忙着把药碗放到一边,端着茶壶凑过来,把尹浔拽到一边去了。
尹浔倒也不生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封昱纶,你这是要浇花吗?”
封昱纶:“……”
见封昱纶进来了,尹浔看了眼沈画,索xing便出去找薛唐去了,他和薛唐从来都是形影不离,他来给沈画治病,薛唐自然是要跟来的。
喝完水,封昱纶喂沈画吃药,静默无言,沈画由着他把一碗药喂完,他掀开被子想要下chuáng。
“你gān嘛去?”封昱纶拦住他,“你这一身都是伤,还乱动。”
“我不过是躺了好些天,想下chuáng走走。”沈画道。
“那也不行,好好躺着。”封昱纶yīn沉着脸把他按回chuáng上。
沈画皱起眉,倒是没挣扎,只是古怪地看着封昱纶,把封昱纶都看毛了。
“你看什么?”封昱纶羞恼道。
“封昱纶,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沈画皱???道,表qíng是一脸怪异,仿佛被他喜欢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眼中没有半点qíng谊。
封昱纶的心瞬间凉了半边,“你少臭美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可是废我武功的仇人!”
沈画松了口气,“那就好,但是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应该找我报仇才对啊。”
“我、我是觉得,好歹相识一场,你反正快死了,报不报仇也就没必要了,说到底是我先接近你的,后来被你利用,我们也算扯平了。”封昱纶恶意解释道。
沈画点点头,心头却是揪了一下,扯平,是啊,扯平了,和南宫铭决斗那天,他也说过,他们扯平了。
世间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呢……
沈画的确活不了多久了,封昱纶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qíng,开心吗?不是,难过吗?也不是,这种感觉好像是……空,对,很空,他对沈画即将面临的死亡不害怕不伤心不难过,只是觉得心头发慌空得厉害,仿佛心头少了一块,却不知道该怎么填满。
封昱纶严令沈画不许下chuáng,只是偶尔带他在门口晒晒太阳,再不让他走远。
只是他明明顿顿给沈画吃好吃的,补品药材吃得不老少,就算沈画的气色没有变好,也不至于愈发消瘦吧?
对此尹浔给他的解释是,沈画的五脏六腑正在衰竭,无论营养补得有多好,他都吸收不了,自然也就胖不起来。
封昱纶置若罔闻,依旧整天给沈画大补。
自从沈画醒了之后,封昱纶就理直气壮地在这间帐篷里住了下来,理论上是为了方便照顾他,不过并不同chuáng,而是睡在屏风外的chuáng榻上,场景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有点像。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人觉得两人解除误会冰释前嫌?那你就想太多了,哈哈哈~~~
☆、沈画病入膏肓
自从沈画醒了之后,封昱纶就理直气壮地在这间帐篷里住了下来,理论上是为了方便照顾他,不过并不同chuáng,而是睡在屏风外的chuáng榻上,场景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有点像。
因为记挂着沈画的病,夜里封昱纶一直不敢睡得太沉,只怕沈画有事自己听不到。
夜里,帐外刮着呼啸的北风,呼呼作响,老实说封昱纶在地宫被关了一年多,几乎都快忘了风是什么了。
他担心这帐篷透风会冻到沈画,打算再给沈画加chuáng被子,可他刚走到chuáng边,却发现沈画缩在被子里,连头都没有露出来,那被子一颤一颤的。
“沈画!”
封昱纶忙着掀开被子,发现沈画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还手指都是苍白无力的,嘴唇却被他咬的残破不堪,明显是痛苦到极致的模样。
他明明这样痛苦,却不发出半点声音惊动自己?
“我去叫尹浔!”封昱纶急着要出门,刚转身却被沈画抓住了手腕。
“不要,别走。”沈画抓着他的手颤抖不已,额头的冷汗和着泪水,使得他满脸湿润,口中还是下意识地呢喃着,“别走……”
其实叫来尹浔也没用了,为了延长沈画的寿命,尹浔已经断了他的五石散,可这样便无法再抑制他病发时的痛苦,这几天沈画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开始尹浔还能给他以金针止痛,可是后来连金针也没用了。
封昱纶红着眼睛从chuáng头柜里拿出五石散,罂花散加五石散,这是毒上加毒,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看不得沈画这般痛苦的模样,即使沈画注定要死,他也希望沈画能死得安然,而不是这么痛不yù生。
拔掉盖子,封昱纶把五石散凑到沈画的嘴边,顺着他的嘴角灌了下去,沈画呛得大声咳嗽起来,可是气息却渐渐平稳,只是身子依旧发抖,明显极度痛苦的模样。
看着他残破的嘴唇,封昱纶担心他又会咬伤自己,便把他的手腕送到了沈画的嘴边,沈画立马大口地咬住,疼,封昱纶的手背疼得厉害,却敌不过心疼的万一。
“乖,没事。”封昱纶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上chuáng挨着他躺下,将他搂进自己的怀抱,轻轻地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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