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昱纶眼睛低了低,“没关系,阿布会把他照顾好的,阿布一直都把他照顾的很好,我不担心。”
“唉,可我不放心啊,”沈画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边给羊顺着毛一边说道:“书儿该怎么办呢?我不想书儿走上我的路,想让他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心中所爱,所以我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反而让他太过单纯,怎么担得起天一山庄呢?江湖险恶,各门派虎视眈眈,他该怎么办……”
封昱纶不说话,他从不关心天一山庄,也不关心谁是武林盟主,更不关心沈书,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他关心沈画,他只关心沈画。
“封昱纶,你有没有什么偶像或者佩服的人?”沈画问。
封昱纶想了想,道:“有,我爹,他曾经是家族的少主人,英俊聪明,武功卓然,家族的继承人非他莫属,可他爱上了我娘,因为我娘是西域人,家族是不会允许我爹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外族女子的,所以我爹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家族继承人的位置,跟着我娘远赴西域,至死都没有回过家一次。”
听完沈画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的惊喜,“你爹还是个痴qíng种子啊!为了qíng爱家族都不要了,厉害!”沈画是真的佩服,毕竟江山美人,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江山,即使少数人选择了美人,日后也会被生活打败,所谓的qíng爱也会在争吵中渐渐淡去,可他爹竟然至死不渝!
封昱纶笑了笑,“那你呢?你最佩服的人是谁?你爹吗?”
“我爹固然值得钦佩,可他活得太累,他为了天一山庄为了整个江湖,几乎牺牲了所能牺牲的一切,所以我最佩服的人不是他。”沈画道。
“那是谁?”封昱纶好奇。
“连珏。”
封昱纶脸立马耷拉下来了,合着千防万防,什么南宫铭都是扯淡,连珏才是真正的qíng敌啊。
“我自问淡泊名利,可是名利却从未进过连珏的心里,我的梦想是去北方隐居,他甚至连梦想都没有,给他名他就受着,不给他他也不稀罕,你知道吗?他第一次见我时才十一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喜欢沈书’,然而第二天他就跟他爹坦白,长大了要娶书儿过门,书儿不嫁他就入赘,那时候我觉得他好厉害,男子之爱惊世骇俗,他才那么小,就敢于承认。”
提到他,沈画眼睛里都散发着异样的光芒,看得封昱纶一肚子气。
“如果六年前没有发生我爹的事,我原本是打算在武林大会上故意输给他,让他当武林盟主,然后我来北方放羊来着,可惜……”可惜沈盟主死了,为了天一山庄的百年声誉,他必须扛起来。
“其实我也很厉害的,我十几岁的时候也跟子婴表白了!”封昱纶愤愤道。
沈画瞥了他一样,赶着羊走了。
额,他的原意是想告诉沈画,自己也是个敢于出柜的真汉子,但是好像起反作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开玩笑,我们家画画真的会死,我看到有评论让画画重生……是不是最近锦绣未央看多了?哈哈反正我在追,不过表示电视剧没小说好看~~不过本文纯属言qíng,没有重生没有穿越~~~
☆、沈画之死
额,他的原意是想告诉沈画,自己也是个敢于出柜的真汉子,但是好像起反作用了……
封昱纶忙着追上去,但好在沈画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一边放羊一边望天,嘴里嘟囔着什么时候下雪。
然而不管沈画怎么嘟囔,老天爷就是不给面子,就是不下雪,而且天气还挺好,貌似近几天都不会下雪了。
尹浔和薛唐今晚没回来,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对于今天没下雪沈画很是不高兴,羊也不管了,跺着脚就回帐篷了,只能封昱纶自行把羊赶进羊群,奈何羊实在是不配合,他赶了好久才终于把所有羊都赶进去了,忙着进了帐篷。
沈画已经上chuáng睡觉去了,封昱纶轻笑着摇了摇头,洗漱之后,去了屏风后的榻上休息。
“封昱纶。”沈画突然出声。
“嗯?”封昱纶隔着屏风看向他的方向。
“明天早点叫我起chuáng,我要去镇上买棉花,老天爷不下雪我就自己造一场雪!”沈画说得孩子气。
封昱纶宠溺一笑,却还是应了,“好,那你早点睡。”
“嗯。”沈画心满意足了。
封昱纶隔着屏风看了他许久,听着他渐渐平缓的呼吸,笑了笑,闭上眼睛。
因为沈画时常半夜发病,所以封昱纶一直不敢熟睡,一点风chuī糙动都会醒来,半夜,他睡正睡着,突然感觉帐外的风声很是呼啸,还有什么细碎的声音,一下子醒了过来。
白天天气还好好的,夜里风怎么这么大?封昱纶担心风会chuī进来,起身到门口,打算把帘子扣得紧一些,免得风从fèng隙跑进来,让沈画着凉。
封昱纶刚走到门口,突然被外面的白光晃了下眼,他定睛看去,才发现外面竟下起雪来,而且这雪格外大,真真的鹅毛大雪,飘dàng着夜空中,宛如朵朵白花,格外好看,地上也已经形成薄薄的一层。
封昱纶一喜,忙着叫道:“沈画!沈画!”
沈画睡得熟,没听见。
封昱纶跑到沈画的chuáng边,轻轻摇他的身体,惊喜道:“沈画,沈画,快起chuáng了,下雪了,你不是一直想看雪吗?下雪了。”
沈画毫无反应。
“沈画,不要赖chuáng,真的下雪了,快看啊。”封昱纶使劲摇了摇。
沈画依旧毫无反应。
封昱纶还想继续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一下子缩了回来,瞪大着眼睛看着沈画。
白天沈画的脸色还很是红润,可是现在,他的脸色很白,不是苍白,就是那种纯白,脸色、唇色,都是纯白,白如外面的雪花。
他的眼睛轻轻闭着,嘴巴微合,甚至带着淡淡的笑容,明明是做了好梦的模样。
可是他的胸膛却没有半点起伏,鼻下也没有半点呼吸……
封昱纶颤抖地收回手,突然一把抓住沈画的手,他咽着口水,许久没有说出一个字。
又过了许久,封昱纶僵硬地转过头,帐篷的门帘被风得飞扬,他刚才没有把帘子扣上,现在冷风chuī了进来,将帐内chuī得同外面一样的温度。
风刮在脸上,生疼。
“画画,下雪了……”
“画画,你到底对我有没有……”
“下雪了……”
“画画……”
封昱纶觉得脸格外疼,忍不住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遇风成冰,凝结在脸上……
画画,下雪了,北方的雪,不会融化的雪,可以堆雪人的雪……
这夜雪下得很大很大,足足有半尺厚,一脚踏进去雪漫到脚腕,外面已经天地一色,可是雪仍旧下着,大雪飞扬。
尹浔和薛唐回来的时候,封昱纶搂着沈画坐在帐篷门口的大石上,封昱纶只穿了件单衣,可是沈画的身上却披了件银色的狐皮斗篷,两人不知坐了多久,身上积了厚厚的落雪,沈画闭着眼睛祥和地靠在封昱纶的肩膀上,虽然脸色苍白,却是嘴角带笑,而封昱纶则是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远方,他的目光空散没有焦点,不知道他具体在看什么。
许久,封昱纶突然动了下,像是怕沈画觉得冷,他把斗篷给他紧了紧,又摸了摸他的脸,这才露出一个踏实的笑容,继续抬头看着远方。
薛唐看了眼尹浔,然后朝封昱纶走过来,道:“穿这样少,不冷么。”
封??纶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薛唐,“对啊,这么大雪,沈画肯定会觉得冷的,我再去拿个斗篷。”说着,他把让沈画靠着旁边的大石,自己起身就要进帐篷。
薛唐拽住他,“我说的是你。”他只穿了件白色中衣,外袍都没穿。
“我?我不冷啊,”封昱纶摸摸自己的脸,轻笑了下,“我还觉得挺热呢。”
薛唐这才注意到封昱纶的脸色,的确是绯红非常,这冰天雪地的,他只穿一件中衣,怎么还能脸红成这样?
“封昱纶,你在发烧啊。”薛唐道。
“有吗?”封昱纶随口说了句,然后重新坐回沈画的身边,让他继续靠着自己的肩膀,然后握住他的手,亲昵地在沈画的耳边说道:“沈画,我的手暖不暖?你看看你,手怎么这么冰。”他说着,把沈画的手凑到嘴边,温柔地哈着气。
沈画却是不可能有半点反应了。
面对这样的封昱纶,薛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回头求助于尹浔。
尹浔走过来,从他回来见到沈画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沈画死了,已经死了。
“这场雪不知道要下多久,如此天寒地冻,尸身应该能保一个月不腐吧。”尹浔道。
“你在说什么?哪里来的尸身?”封昱纶不满地看着尹浔,“别当着沈画的面说这些,他会多想的。”
“封昱纶,沈画已经死了。”尹浔冷冷地吐出事实。
“你胡说什么!”封昱纶有些微怒,“他明明好好地在这跟我赏着雪,只是累了休息会儿,你怎么能说他死了!”
尹浔冷笑了下,眼底冰冷一片,“你既对他有qíng,他活着的时候你何不好好珍惜,如今他死了你倒不肯面对现实了。”
封昱纶一愣,下意识道:“谁说我对他有qíng,我们明明仇深似海,他爱的人不是我,我爱的人也不是他。”
尹浔看着他。
像是怕他不信,封昱纶忙道:“真的,我喜欢我师弟,他叫楼子婴。”
“这样么,”尹浔道:“那你把他的尸体jiāo给我吧,我带他回天一山庄,快马加鞭七天应该到了,只是不知道南方温暖,这尸体会不会发臭。”他朝沈画伸出手。
封昱纶忙带着沈画闪出去老远,惊恐地看着他。
尹浔讪讪地收回手,“或者我修书一封,让沈书过来接人也是可以的。”
“尹浔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封昱纶困惑地看着他,“沈画只是睡着了,他最喜欢雪了,这雪他还没看完,等雪停了,我们还要堆雪人,然后在这里隐居,钓钓鱼、打打猎、放放羊,沈画最喜欢放羊了……”
封昱纶指向羊圈,想让他们看看这羊被沈画养得有多肥,却发现羊圈里的羊不知何时都死了,身体僵硬,眼睛不必,分明是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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