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跟在赵大人身边的黎清殊脚步一顿,拉住赵大人的袖子道:“等等!”
赵大人怪道:“怎么了?”
几人都看了过去,黎清殊思考了一阵,朝着靠角落的地面一跺脚,传出的声音有些空灵,黎清殊侧耳听了听,道:“这下面是空的。”
赵大人推开黎清殊,蹲下敲了敲被灰尘茅糙覆盖的地板,登时脸色凝重,起身拍了拍手,唤道:“王捕头,将这里撬开。”
王捕头与两个捕快先将茅糙扫清,果然看到了拿出地板的不同,这一块明显被人剖开过,虽然是石板,但是上面却有一个凹槽,一道长长的fèng隙,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撬开过,灰尘有些多,看不清这块石板有多大。
赵大人几人退了几步,不过一会便看到捕快们吃力将石板撬开,那块石板井盖大小的四方状,五指厚,看起来有些像地窖的入口。将石板起开,下面一片昏暗,不深不大的空间,里面蹲着了个不停挪动的人,正是被五花大绑,堵住嘴还在不停挣扎的王明朗,脸上带着一条血痕。
赵大人伸手将王明朗嘴上的布扯出来,王明朗喘了口气,便哇的一声哭出来,“你们总算来了呜呜……”
众人:“……”
一个大男人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实在有些不忍直视。王明朗身上的绳索已经松开,一个人缩在门槛处抱膝坐着,看着怪可怜的,黎清殊在身上找到一条手帕,递过去,“擦擦脸吧。”
王明朗已经停住了哭声,感觉有些丢脸,匆忙擦了一把脸,又是白白净净的少年郎,就是脸颊的划伤肿了起来,扬起嘴角露出了伶俐的虎牙,道:“谢谢赵夫人,还好你没走,才救了我。”
黎清殊好笑地摇头道:“没事,我也是替赵大人分忧。你没事就好。”
王明朗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地低着头不说话。赵大人和林子谦、金昊轩又搜了山林一遍无果,天边星辰已开始落幕,“看来凶手早就走了,王明朗,你有什么好说的?”
王明朗闻言身子一哆嗦,头缩在膝盖里。林子谦想要问清楚,但是王明朗显然不想说,黎清殊便劝道:“算了,人救回来就好了,不能急在一时,天色不早了,回去再说吧。”
林子谦没异议,谁知王明朗却又要求,“我要住赵大人家!”
赵大人本来就不喜欢黎清殊帮别人说话,一看这小子得寸进尺便怒了,“你凭什么住我家?我家又不是衙门!”
王明朗缩了缩脖子,嗫嚅道:“我……我怕,金昊轩他们根本就保护不了我!我要赵夫人保护我!”
“你想得美!”赵大人骂道,林子谦也同意王明朗的话,道:“那就有劳赵大人了,没保护好王明朗是我们的不是,希望赵大人多多照顾他。”
金昊轩也道:“也好,要不,我也去看着他,不给您捣乱?”
赵大人果断拒绝,“够了!我家没钱买粮食,住一个就够了。”更何况你这小子还整天觊觎黎清殊!
金昊轩只能作罢。王明朗非要缠着黎清殊,真的住进了赵府,可惜不但赵府主人赵大人不喜欢他,连下人也不待见他。黎清殊亲自给王明朗安排了房间,“天色不早了,你洗漱过后便早些歇下,好好睡一觉。”
王明朗有些委屈,“没想到短短两个时辰,我就经历生死,在阎罗殿门前转了一圈回来……”
黎清殊道:“你好好住下,还要记住,好好配合林子谦查案,否则凶手还得来找你。”
“夫人!你还不回房在这gān嘛呢!”赵大人很不高兴的在门口喊道。
黎清殊笑着看了眼门口,眼里竟是能溺死人的温柔,“不说了,早点休息吧,对了,伤药我放桌子上了,你记得抹,我先走了。”
黎清殊说完便被门口催着回房的赵大人带走了,没有得到安慰的王明朗卷着被子委屈的想,其实赵夫人看着脾气好,其实除了对赵大人外的其他人还是很冷漠的。
第7章 浮尸篇7
赵大人对待赵夫人的态度很奇怪,见不到夫人时时时刻刻不在念叨,夫人长夫人短,夫人真好看云云,但真的和赵夫人待在一块,就喜欢板着脸,欺负赵夫人。起码在外人看来赵大人一点也不疼爱夫人,甚至为赵夫人抱不平。
还有人说这世间还是公平的,长了张比女子还美的脸就要嫁个臭脾气的相公。更多人在说赵大人家隔三差五就吵架……黎清殊一直都不知道那些谣言是怎么来的。
黎清殊磨磨蹭蹭地出了房间,赵大人一脸晦气,“夫人,你在里面gān嘛呢?”
黎清殊莫名道:“送药啊,你没看见他脸上有伤吗?”
赵大人哼了一声,又委屈又气恼,“都三更天了还不回房,脸上有伤很了不起吗?破点皮而已,是不是男人,哭得娘们兮兮的。”
黎清殊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小声道:“你别这么说,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赵大人扭脸重重地又哼了一声。
和赵大人回房,黎清殊悄悄劝道:“你别乱说话,要是得罪了王明朗怎么办。”
赵大人不可置信地指着黎清殊,“夫人,你为了他骂我?”
黎清殊愣了下,仿若眼前一群乌鸦飞过,哑口无言。赵大人还是那张愤怒的黑脸,黎清殊只好低声下气地说:“你想多了吧……赵大人,淮景,夫君,我们早点回房睡觉了好不好,我都困死了。”
心知黎清殊的话并不是那个意思,而黎清殊一直都很让着赵大人,赵大人心里还有点别扭,也点了头骂道:“那小子最好尽快离开咱们家,看见他就烦。”
黎清殊一句他哪里得罪你了差点要说出来,险险咽了下去,无奈笑道:“那也得尽快把案子破了呀,夫君,你怎么看?”
赵大人不说话,嘴角勾起甜甜的笑,心里已有了算盘。
四更天时,赵大人偷偷摸摸的爬起chuáng,看到chuáng里的人熟睡甜梦中,再偷偷摸摸的穿上外衣离开房间。可没走出院子,就在拱门碰上了一个白衣散发的人影,显然对方已经在这等??他了,赵大人摸了摸惊吓到的心肝:“你怎么在这?不是在里面睡觉吗?”
黎清殊抱着手臂靠在拱门上,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长发散在腰际摇曳生姿,月光映得黎清殊容颜更加清冷柔美,“我一向眠浅,你一动我就醒了,说吧我的夫君,你要去gān什么坏事?”
赵大人轻咳两声,理所当然道:“我怎么会去gān坏事?你别胡说,我是正儿八经地去审问。”
黎清殊笑问:“大半夜过去审问?这么急,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了?”
赵大人撇嘴,“你懂什么,现在还有几天期限?过了今夜还有什么好机会可以从王明朗嘴里撬出东西来?”
“……你不是说不管了吗?不是有林子谦和金昊轩呢吗?还不让我管呢。”
“回去睡你的觉吧,那两个小子怕他老子,我可不怕,你走,我自己去!”赵大人努着嘴,故作冷淡道。
黎清殊唇角笑意更浓,“别这样啊夫君,我也想看看你办案的样子,不过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万一吓坏了王明朗怎么办,他还是个孩子啊!”
赵大人翻了个白眼,气恼的越过黎清殊径直走进王明朗住的院子,“你不想知道?那你还在这等我?”
黎清殊旋即跟上去,笑吟吟道:“知我者赵大人也,你真是我的好夫君,咱俩英雄所见略同,早日结了这个案子,大家心里都踏实。”
赵大人假意挣了挣黎清殊抱着他的手臂,没挣出来是肯定的,他乐得哼哼道:“是谁心里不踏实?大庭广众之下抱什么什么抱,你不害臊我还要脸呢!”
显然赵大人还在记恨今夜,不,是入夏以来黎清殊便不再如同冬日时那般,夜里畏寒的他会紧紧抱住赵大人取暖了。这几天又更热了,黎清殊不但畏寒还很怕热,便提出要分房睡,赵大人心里很不高兴。
自然也是没有答应。
黎清殊闻言便松开对方,却还笑着说:“大晚上的又没别人,咱俩又是夫妻,花前月下亲亲我我有什么问题吗?夫君啊,你越发古板了。”
赵大人看了眼手臂,内心惋惜了一阵,进了王明朗住的院子,靠在门口前,黎清殊轻声问他,“你想怎么做,吓他?”
赵大人点头,“可以,你去。”
“……为什么是我?”黎清殊有些懵,在赵大人那“不是你难道是我吗”的眼神下,泄了气服软道:“我去就我去吧。”
门内上了门闩,黎清殊自靴中抽出匕首cha|进门fèng将其移开,丝毫没有发出一声动静,而后拉开房门,在赵大人完全开了眼界的惊讶目光下摸黑进了屋子,居然没有被任何东西绊倒。赵大人觉得他夫人越来越长本事了。
然而黎清殊并不似看起来那么轻松,谁知王明朗被吓得怕了,连在他赵府的屋里也摆上了不少小机关,看这绊脚绳,还有头顶悬着的那壶水,王明朗还真是物尽其用,一样也不làng费。黎清殊忍不住赞了一句年轻有为。
若不是眼力见好,黎清殊就要中招了,绕过这些小障碍,而帐幔里的人睡得犹如死猪一般熟,被子踢到地上,亵衣热得扯开来大敞着胸口。时不时热得翻转,不停地张着嘴打呼噜。
黎清殊默默走近,而后丝毫无压力的将人的眼睛和四肢绑了起来。
对方毫无察觉。
黎清殊打了个信号,门外的赵大人便小步挪了进来,这夫妻俩也是怪了,在自己家里搞得像是在做贼一般。就着月光看了眼四肢分别绑在四角chuáng柱的王明朗,他夫人办事很靠谱,绝对绑得够紧。
王明朗的眼睛也被蒙上了,赵大人便放心的将蜡烛点上,两人坐在chuáng边唤醒了王明朗,拍着王明朗的脸时,赵大人还不忘拉上对方大敞的胸口,急忙回头吩咐道:“夫人,你不许看!”
黎清殊无语凝噎,轻声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在赵大人委屈的目光下,黎清殊gān巴巴地住嘴,也不高兴道:“你心眼越来越小了!”
赵大人当下面无表qíng:“换你你试试?”
然后二人默契的想到了那天赵大人沐浴时,被金昊轩无意中偷窥的事,其实赵夫人心眼也不大,他夫君的身子别人要是看了,可以,看一眼就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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