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菀看向了一边的童老夫人,眼神怨恨:“她说,当年让姐夫入赘,不过是看我们陶家有钱。我才知道大姐落水的真相,那时我们家落魄,她让姐夫娶朱家的女儿,还要姐夫休妻,被旁人听见了,告诉了大姐,大姐气不过便去找她理论,却被她推到河里溺死……而我大姐,当时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是你,害死了我大姐,一尸两命啊!你怎么对得起我姐姐?我们陶家哪里对不起你?”陶菀qíng绪有些激动,带上了悲切的哭腔,依旧坚持着说完:“得知真相后,我便与姐夫闹僵了,可是他妄想娶我掩盖真相,来保护她的母亲。”
“所以你找了个机会,和他母亲吵了一架,而后躲到了与你父亲曾结jiāo过善缘的寒山观里,借机将童庚骗到山上,趁他不备,将他杀死,再抛尸井中,是吗?”
听到赵大人的话,陶菀愣了下,却摇着头不愿承认:“不是这样的!我……此事与观主无关,我只是在他的道观里借宿了一夜罢了。我思来想去,还是来自首了,希望赵大人能替我姐姐伸冤,她和我那未出世的外甥死的是何其冤枉……”
而听完了整个真相的童老夫人早已愣住了,早已泪流满面,犹自喃喃自语:“竟是因为我吗?庚儿啊……是娘害了你啊……作孽啊……”
赵大人其实已然猜到了一半,却还是不明白,“如此算来,你应该早有预谋,可为何,又要来自首?”
陶菀话里带着哽咽,低头时地面已然低落几滴水渍。
“我并不想杀他的,只是想拿自己威胁他而已……可我没想到,混乱之中,刀尖便cha入了他的胸口……我当时便吓得马上离开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会为了不让我bào露,奄奄一息的时候,还拼命的爬到了井边,投了井将自己的尸体藏了起来……我原本,已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了,可是他……”
她已然泣不成声,连带着童老夫人,也再说不出话来。
堂下众人唏嘘,谁知这个童庚才是最痛苦的人,一边是娘亲,一边是妻子,甚至连现在的恋人,也无人理解他,但是到死的时候,他也不想让别人受到伤害。
解决了案子之后已是未时了,两人一路走上山,还算惬意,只是赵大人却累得有些喘气了,看得黎清殊直笑话,可未至山门前,却见到了站在道观门口的凌萧然,两人都有些惊讶。
“舅舅?你在等我吗?”黎清殊笑着说道,话里有些受宠若惊。
凌萧然只淡淡看着他:“还知道回来?”
“嗯……昨晚下雨了嘛,我总不能还冒雨赶回来吧?”黎清殊理直气壮的道。
凌萧然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他直接说道:“下山吧,我也走了。”
闻言黎清殊与赵大人皆是一脸惊讶,面面相觑。黎清殊更是茫然,带着些不安,问道:“舅舅,我们下山去哪?”
“不是我们。”
凌萧然看向赵大人,“你照顾他,若秋会留下来帮忙。”
这下连赵大人都惊恐起来,不由得怀疑,天上是掉馅饼了吗?
“这……那您去哪?”
黎清殊也着急上前,“舅舅,你要去哪?真的不带上我吗?”
不带上你不是很好吗?赵大人忍不住暗自腹诽,面上却也跟着问道:“不如您也来府上小住几日?清殊他难得再见您,定是很想念的。”
“嗯嗯。”
黎清殊忙点头,看着凌萧然道:“舅舅,你来家里住几天嘛,我带你在苏州玩一阵子,你看你总是待在山上,肯定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好玩吧?”
“我还没回昆仑山,有些事qíng要办。”
对着黎清殊,凌萧然此时面色也柔和也些许,眼里也染上了些复杂的qíng绪,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黎清殊的额头,又道:“自己在外面,要多小心。舅舅有时间会来看你的。”
竟是真的要离别了,虽然平时黎清殊对经常???自家舅舅作对,但是这么久不见,他还真是舍不得的,何况凌萧然一向都是为他好,即使面上总是严厉了些。
也问不出来凌萧然要去哪里,可凌萧然向来便是说走就走的人,他还不等黎清殊准备下山,就不见了人,如同出现那时,也是这般突然。
第六十五章
似乎前阵子的风波都慢慢的过去了,黎清殊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好起来,而赵大人也恢复了以往。小家事了,可这庙堂是越发乱了。
赵大人接到了长安来的书信,两人仔细商讨过一番。
“阿凌在长安挺好的,他现在的身份不好露面,只在莫将军跟下暂时挂着参将的名头。对了,他还说,去见过了二娘,我也许久没有见了。可是最近云王和皇帝的矛盾越来越大,还有,听说阿凌跟皇帝南下了,淮景,你说皇帝会不会来苏州?”
赵大人想了下,不确定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倘若他来的话,宋凌也会跟着来的吧?”
黎清殊点点头,兴奋的说:“我好久没看见他了,淮景,你有没有皇帝出宫去哪的消息?”
对方拧着眉回道:“这种机密我怎么会知道,只不过上个月听说皇帝和云王都在找一个宫中的孪宠,似乎是在祭天典仪上失踪的。这个人也许藏了什么机密,才引得双方势力都在找他,也许皇帝出宫也和他有关吧。”
“让皇帝亲自出宫去找的一个小小娈宠,那这个人真是厉害了。”黎清殊饶有兴趣地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失踪了这么久,会不会已经被找到了?”
“前几天还在找吧,叫什么清秋的一个男人……”赵大人说着,脸色很不高兴的啐道:“最近真是多事之秋,什么人都往苏州来了。”
这种态度,看起来好像挺严重的,黎清殊好奇问他:“什么人来了?”
赵大人没好气道:“赵家大小姐。”
黎清殊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是谁。
“你大伯的女儿赵长歌?我以前见过她,小小年纪才华倒不小,京师出了名的才女。只不过脾气跟你有的一拼,骄矜孤傲,那小丫头片子的下巴都能仰上天去了。”
他说着又莞尔一笑:“你们赵家的长孙赵淮景和赵家的大小姐赵长歌,可是出了名的京师双绝,脾气都是世家里最差的。”
赵大人面无表qíng看着他:“你说够了没有?”
黎清殊讪讪笑道:“说完了,嘿嘿……”
赵大人静静的看他:“你死定了!”
黎清殊:“……”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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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赵大人是生气了,一天没搭理黎清殊,晚上回了房间,还是冷着脸,爱理不理的的模样。可黎清殊却一见他进了房间便跑了出去,赵大人愣是没反应过来。
他在房里等了一阵,黎清殊才回来,手上端着一盆蒸腾着热气的水,氤氲着淡淡雾气,好看的脸上硬是让人产生了一种此人当真是贤惠的错觉。而后他将水盆放在赵大人脚边,仰着美丽的头颅诚恳的看着对方。
“英明神武的赵大人,好相公,好淮景,我知道错了,为表歉意,我给你洗脚好不好?”
他蹲在赵大人脚边,扬起漂亮的脸蛋看着赵大人,衬着眼底下的鸦黑泪痣,眼里氤氲着丝丝媚意,因为仰视的关系,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颈脖,仿佛一伸手便能将其扼断。再往下,便是微微敞开到锁骨下的衣襟,映着柔和烛光的雪白肌肤。
赵大人突然鼻腔一热,别开脸说道:“我自己来,你睡吧。”
黎清殊自然是不愿的,可却被赵大人按着肩膀坐在了chuáng边,而后借口书房还有事,便匆匆忙忙的逃走了。黎清殊自然没有错过他耳尖的那抹绯红,捧腹大笑了半晌,才慢悠悠地整理好自己刚才故意拉下的衣领,一脸的得逞笑意。
正值中秋,赵大人清闲一日,与黎清殊出门游船玩了一日,兴致颇高。当夜,明月如镜,秋水蟹肥,黎清殊在种满了牡丹鲜花的后院备了一桌子美酒佳肴,花前月下,与赵大人对酌一番。
“淮景,你今天高兴吗?”
赵大人的酒量倒是比黎清殊差的,酒过三巡,他已被黎清殊灌醉,眼神迷醉的看向黎清殊,月色衬得他的桃花眸子更加好看,酒色也使得他染上了几分迷蒙的柔和。而眼前的黎清殊更是好看,一颦一笑,皆让赵大人心醉。
似是酒色壮人胆,他忽的伸手握住了黎清殊的手腕,将对方白皙纤瘦的手包在掌心细细摩挲。后院很是安静,昏huáng的灯火摇曳下,光线明暗,显得有丝丝暧昧,赵大人声音低低的,看着黎清殊的眸子又带着几分苦恼。
“清殊,我跟你讲,我想做一件事很久了。”
黎清殊放下筷子,看着他认真的表qíng奇怪的点点头:“你说。”
“我想亲亲你。”
赵大人的眸子泛着水润光芒,带着祈求的意思,微微扁嘴的样子好像黎清殊曾经养过的一只小奶狗。
想到这点的黎清殊险些笑喷了,故而探过身子大方地在赵大人唇边亲了一口,心qíng甚是愉悦:“好了,你满意了吗?”
赵大人摇摇头,看着竟有几分憨厚的可爱,脸颊也在开始渐渐泛红,他皱着眉又说:“不够,我还想抱你……”
他的声音低沉,眸光急切,似乎在隐忍什么。黎清殊却是不解风qíng的坐在他身边,伸手环在他背后,漂亮的下巴靠在赵大人的肩上,像是哄小孩一样的笑道:“现在可以了吧?”
赵大人身子僵了下,轻轻推开黎清殊,神色不虞的看着对方。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要怎样抱?”
黎清殊茫然看他,心道赵大人喝醉后越来越难伺候了,只不过也很可爱就是了。赵大人却再度别开脸,难为qíng的说:“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忍不住了……”
他的话停了下来,自己也说不下去。
语焉不详的,黎清殊虽然听不明白,想到赵大人喜欢什么都憋在心里的xing子,便拍着他肩膀直白的劝他:“忍不住那就别忍了,你跟我说说嘛。”
赵大人垂下头长叹口气,而后看向黎清殊,声音低沉沙哑。
“你自己说的,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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