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非离_风维【完结+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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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他有没有关系,对你来说重要吗?”宫棣淡淡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管。”

  凤非离火上浇油地从旁搂住他,笑道:“怎么?看到大哥有了亲亲爱人吃醋吗?”

  宫棣瞪了他一眼,但心知此人一旦开演,谁也拦不住,也只得由他抱着,捧起脸来啄上一口,还像示威一样,当着琛棣的面伸出舌尖拨弄耳垂。

  二皇子满脸紫涨,只觉得脑袋嗡得一声,气得发晕,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粗bào地伸手想去把哥哥的身体抢过来。

  凤非离轻巧地揽着宫棣的身子一转,闪在一边,冷笑道:“这么些年也未见你真正关心过他,何苦现在来了兴致?”

  听到这淡淡的一句话,宫棣心头突然一痛,脸色白了几分,但神qíng未变,伸出一只手阻止住琛棣:“琛儿,大哥的事你就不要cha手了,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你明白?”琛棣激愤地大叫,“为了皇位你什么都忘了,连被男人玩弄也不在乎!不当皇帝又会怎样,我可以保护你和母后,我们三个人也可以快乐幸福的生活!何至于无耻到要当别人的男宠?”

  男宠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宫棣的心。没错,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两个男人在一起,若有一方势力较qiáng,另一方便常常被人定义为男宠,当初的柳儿,如今的他,都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他比柳儿还不如,柳儿至少得到的是真心,而他……

  凤非离修长的双眸眯了起来,柔媚的眼波霎时变得冰冷,他紧握着宫棣的肩头,将他向自己怀里带了带,对着琛棣傲然一笑:“二皇子,全天下没有谁比你大哥更高贵了,全天下也没有谁比你更没资格指责他了。我喜欢他,他是我的恋人,从今以后,我不想你用其它的字眼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否则我顾不得你是他弟弟的面子了。”

  宫棣苦涩地失笑了一下。这位凤阳王还真是入戏,什么恋人也搬出来说,还不如说是演戏的搭裆更贴切呢。

  琛棣一时被震住,呆了一呆,但立即恢复正常,大声道:“我才不听你的鬼话!!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真心对我大哥?”

  “你相不相信于我何gān?”凤非离悠然反问。

  琛棣气结,哽了半天才指着宫棣道:“你看我大哥的样子,他也不相信!”

  凤非离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宫棣的表qíng,突然之间把那张魅艳惊人的脸凑近他,亲密地问:“小宫,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真的喜欢你?”

  宫棣有些不自然地将头撇开,真是功力不一样,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类的戏码,只能皱着眉小声道:“别闹了!这有什么好玩的?”

  凤非离高挑入鬓的修眉轻轻一跳,面上浮现出极度失望的表qíng,一向挂在唇角的微笑如初雪见日般消失,眼睛深处涌起浓浓的伤痛,声音也变得轻颤而不稳:“小宫,从小到大这么些年,你为什么一直不相信我,虽然我的确爱玩,但哪一次遇到你的事,不是真心在为你着想?”

  宫棣向后缩了缩,躲避着咄咄bī上来的含着水雾的凤眸。一段时间未见,这人演技越发的jīng纯了,瞟瞟旁边直线条的弟弟,已经被唬得目瞪口呆,若不是自己久经考验,只怕也会忍不住再次上当。

  “小宫,”凤非离再次幽怨地叫,“你到底要不要相信我?”

  “相信,”宫棣安抚地道,“我当然相信。”

  胜利地凤阳??转身向二皇子一扬头:“小鬼,看见了?我们这样恩爱,你别来胡闹了。”

  被他这样一搅,气势汹汹而来的二皇子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搞得没有了立场,想再发怒也发不起来,看看大哥身影单薄,容色沉郁,也不忍再bī,只得恶狠狠地瞪了凤阳王一眼,粉没魄力地威胁道:“要是让我知道你以后伤害我大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罢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唉,”邺州的王叹息了一声,在怀中人颊上浅浅一吻,轻笑道,“你弟弟说话真没创意,又少文采,想来也写不出什么好的剧本。”

  凤阳一族的族长从此后就变成了两头跑的大忙人,一方面仍是毫不客气地扩充邺州的实力(开玩笑,那是保障幸福的根本),另一方面时不时地率兵到京城做客,与大皇子出双入对行迹亲密,最后弄得大家都习惯了,好像这两人原本就是一对。

  皇帝豁出一个儿子,勉qiáng可以保凤阳本代不反,心里略定了定,但身体一直不见好。

  闻烈的气质随着年纪的增长稳定了许多,为人处事也脱了年少轻狂,慢慢开始接过父亲的职责,与宫棣在朝政上的jiāo往多了起来后,除了仍对他跟凤阳王学的换面具如翻书的行为头痛外,渐渐已有些欣赏此人处理事务的利落手法,而且发现他也不是看起来的那么yīn险深沉。

  朱宫棣最喜欢的消遣仍是静静坐着看满院柳丝,知道当年旧事的人离的离散的散,要么就是口紧一个字也不提,所以已少有人确切知道为什么大皇子如此钟爱柳树。

  柳儿成了宫棣深藏在心里独自拥有的最幸福的记忆,只有当凤阳王来看他时,他才会拿出来与这唯一的人分享。两人常一起相依靠着坐在柳林中,面上拂弄着柔软的枝条,发丝沾着雪白的柳絮,他一件一件地将与柳儿有关的琐琐小事讲给凤非离听,即使讲过很多很多遍,仍会有时欢笑,有时却又落下泪来。

  此时凤非离就会用一种除了温柔外别有深意的目光凝视着他,用手抚摸他的脸,碎碎的亲吻。

  这种目光与动作常带给他一种错觉,似乎恍恍惚惚地以为,自己是真的被他爱着的。

  当有这种错觉时,宫棣会非常非常害怕,怕到不敢再见到凤非离。

  然而一旦真的很久见不到,又会不可抑制地想念。

  在冷漠的宫廷中他是如此的寂寞,寂寞到没有人可以陪他说话。

  可以说一说真实的话,内心的话,可以表现出胆怯与痛苦的话。

  虽然讽刺的是,可以向之倾吐真话的那个人,却是投入地在做戏,不过这也正是宫棣一直觉得放松和安慰的原因。

  只要是在演戏就好,他害怕动qíng,更害怕惹得别人动qíng,欠了qíng债,还不起。

  这一年的夏天,闻家后院收拾出一间开满白蔷薇花的小小院落,闻夫人十七岁的外甥来到京城小住。

  那是一个名叫萧海真的开朗美丽的少年。

  由于闻烈刚接手父亲的事务,每日里忙东忙西,海真又怕热(主要是怕那个怪怪的姑妈…),所以和两个师兄一起搬到京郊的清风山庄里去消暑。

  在清风山庄旁的那个林木葱笼、碧波粼粼的湖泊旁,萧海真第一次遇到了在外游dàng的朱琛棣。

  热恋来得如此猛烈,两个年轻人无法抑制自己喷薄而出的激qíng。

  宫棣在弟弟的眉梢眼角看到了当年初恋的自己,因而默默地希望着他能幸福,那个女孩也能幸福。

  他并没有去打探让弟弟坠入qíng网的人是谁。

  是皇后对此拥有更深层次的兴趣。

  一天傍晚,皇后将宫棣召进昭和宫,告诉他琛棣爱上的是一个外地来的男孩,名字好像是奈奈,跟踪的人听二皇子这样叫他。

  “这又怎样?”宫棣淡淡地道,“琛儿喜欢就好。”

  “可你父皇不会允许。”

  “父皇不会知道。他们两个都年轻,只要小心一些,忍耐一些,父皇可以永远都不知道。”

  “迟了。”皇后简短地道,“他已经知道了。”

  宫棣猛地站了起来。

  “为了夺嫡闹到现在,只剩下你和琛儿两个皇子。我和你父皇都知道,你是已经没指望再有子嗣的了,所以琛棣至少得有一个儿子。他锦衣玉食长这么大,从来没对皇家尽一点义务,如今这种qíng势,恐怕由不得他胡来。”皇后冷冷地说。

  “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有堂兄弟,那也是皇祖的血脉。”

  皇后仰天大笑:“当年你父皇为了夺得皇位,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若是只坐了一世江山,就把至尊宝座又送还给兄弟的子孙,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思。”

  宫棣冷笑道:“争来争去本就没有意思。”

  “随你怎么说,但你父皇行事有他自己的原则,他不会放任琛儿不管的。”

  皇长子的眉尖一跳,没有再说话。

  从昭和宫出来,迎面碰上琛棣,全身都是面粉,脸上却乐呵呵的。

  “这是在gān什么?”

  “我在学做点心,龙眼苏。”琛棣开心地抱住大哥,也沾了他一身的面粉,哈哈笑了起来。

  “好端端的,学做什么点心?哪儿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宫棣拍打着身上,拧了拧弟弟的脸。

  “这是我和爱人的约定!”琛棣得意地说,“只要我做龙眼苏给他吃,他就原谅一次我的错误!”

  宫棣心头一沉。单纯的人哪,他也许还不知道,有些错误是一次也不能犯的。

  犯了,谁也无从原谅。

  皇帝以雷霆般的bào怒来表示自己对此事的反应,在琛棣当面承认自己爱上一个男孩后,随之而来的是一记耳光和严密的囚禁。

  倔qiáng的二皇子以绝食相抗,谁劝也不听。在他绝食的第四天,心痛的宫棣自柳儿死后第一次向父皇下跪求qíng。

  皇帝不允,对他来说,让儿子饿死和让儿子爱男人,结果都是一样。

  “你放了琛儿,我来让他们两个分开。”为了弟弟的命,大皇子这样说。

  囚禁被解除,以为父皇终于心软的二皇子欢欢喜喜奔向自己的爱人,海誓山盟中浑然不觉面前有多少阻碍重重。

  宫棣想尽办法拖延父皇要求他完成许诺的威bī,几乎筋疲力尽。

  “若你不动手,朕就要亲自处理了。”皇帝冷冷地道,“就算朕已没有几天活头,最起码收拾这两个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宫棣咬着牙,他知道此言不假,以皇七子的身份夺嫡成功,稳坐江山这么多年的父皇,自然有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出来的实力。以琛棣的力量,如何抗争得过?

  “更何况,琛儿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非他不可,你也不敢确定吧?”皇帝冷冷地追加一句。

  宫棣的心中一跳。他明白皇帝为什么这样说,也明白这句话的份量,选择这样崎岖狭窄的感qíng路,不能靠一时的狂热,若没有拼死相守的决心,幸福又能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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