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见卜颜面色坚决,似是并无回转余地,无奈地笑了笑,叹道:“你和你娘亲估摸着是一个xing子的。倔。我倒是枉为你母亲的好友了,本该是我来照顾你,现在反倒是你来护我这回月山庄。”
“沈夫人先前对我颜家多有照顾,后又救了我哥。回月山庄对我甚至是颜家都有莫大的恩惠。更何况您是我母亲的挚友,于qíng于理,我都应助回月山庄摆脱眼下这种困境。”卜颜沉声道。
沈夫人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来。
放于卜颜的手中。而后紧紧地抓住了卜颜的手,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万事小心。”
☆、第四十一章
(高能预警:此章有严重改史,请务必看作者有话说!!)
御书房内,年轻的帝王坐于上方,面上含笑地拿着一本折子,细细地读着。
阶下站着三位老臣与一位容貌清秀但却神色清冷的紫袍男子。
年轻的帝王终于读完了折子,从从容容地抬起头来,瞥了一眼阶下站的人。
瞬间三位老臣低下头去,唯有那紫袍男子依旧不卑不亢,淡定自若。
那含笑自若的帝王自是登位还不足两年的新皇帝―薄容。而紫袍男子自是皇帝当初自己钦点的宰辅―林弦之。
“三位宰相大人如何看待此事?”薄容话虽这么说,眼神却是落在了林弦之的身上。
三位老臣面面相觑了半会,才有一人,上前一步,道:“老臣以为,此次天火之说实在是一场jīng心策划过的yīn谋。”
“哦?”薄容放下手中的折子,走下台阶,笑意更甚,负手慢慢踱步道:“那王大人说说为何是场yīn谋呢?”
被点到名的王大人默默抬起官袖擦了一下额边的汗,飞快地抬起头瞥了眼站在自己眼前居高临下的年轻帝王。
王大人表示不开心,说有yīn谋的是中书相何大人。又不是他,gān嘛让他讲?
这刚登基的新皇帝与他那老爹不同。
薄勘是天生就有那么一股王者的霸气。面上总是看过去便让人心生敬畏。不苟言笑
可薄容的长相却是颇有几分世家纨绔làng子的味道。
风流天成。
再加上他尤其地爱笑。
怕是要是没了身上这套明晃晃的龙袍丢到哪去都看不出半分帝王之气。
但就算这年轻的帝王爱笑,长得又极为好看,但是这笑容却是不怎么讨喜。
岷王朝有“三相”制度,顾名思义就是有三个宰相,分别是尚书相,中书相和门下相。
而其中权力最大的当属“尚书相”。
很不幸,王大人坐的就是“尚书相”的位置。“尚书相”甚至有对于圣裁不服可驳回权力。
但他王大人做了三十年的“尚书相”没用过一次驳回的权力。
王大人心里明白得很当初岷高帝任他做三相之首,并不是因为他比其他两位宰相才能更甚。
而是因为……他胆子够小,够听话。
王大人很委屈,战战兢兢地躲过了老皇帝,新皇帝登基他赶紧上了份折子要求告老还乡,折子递上去,愣是整整三日没得到回复。
忽而有一天,正当中午还在自家府上睡午觉的王大人被自家管家慌慌张张地给叫了起来。
问是何事,却见着了一旁的站着的那位宫里新皇帝的贴身太监。
原来是新皇帝召自己入宫。
气喘吁吁地到了御书房,却见两位共事的宰相也站在一侧,再看看新皇帝,只见新皇帝的手上正拿着自己那份要求卸职的折子。
见他来了,新皇帝抬起头来,扬了扬手中的奏折,笑得很是好看,然后问他:“王大人可是要归乡?”
王大人被这笑吓得心里发憷,可还是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答道:“尚书相此位责任深重,老臣年事已高,怕是无法再继任下去了。”
可是即使自己低着头,也知道坐在上面的人还是在笑。因为那说话的腔调都是满捎着笑意。
“王大人是在和朕说笑吗?你可是我父皇当初亲自指定的尚书相,我父皇的眼光是极准的。”
王大人冷汗直冒。
突然一双极好看的手攀上了自己的手臂,原来是坐在上面的年轻帝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扶着自己。
“朕初登帝位,还有诸多事需要三位宰相大人多多扶持。王大人现说要辞官回乡,朕实为惶恐。王大人乃肱骨之臣,朕实在是舍不得。”
又转了头看向站在一侧的两位宰相:“王大人与二位宰相大人同窗数十年,两位大人可又舍得?”
如此如此,自己的两位同事自然相当买账地表达了他们对自己相当“深切”的不舍之qíng。
年轻的帝王又转过头来,一张白生生好看的脸又笑了起来,瞎了王大人一脸:“王大人,你看朕和其他两位宰相大人都舍不得您呢。”
一场辞官戏码落幕,王大人在新皇帝的“笑威”之下,败得一塌糊涂。
顺带绝对没有昧着良心地表达了一下自己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心。
至此以后王大人落下了一个一看到新皇帝笑就浑身发抖的毛病。
又是御书房,又是这位帝王,又是两位和自己共事的同事。
又是这样的笑容。
王大人表示好不想回答这问题噢。
不过此刻好像又有点不同,王大人突然意识到些什么。
看了眼站在自己一旁身着紫袍,面容清雅,眉眼清冷的年轻人。
王大人顿时有了答案,顺便把赶紧把这“烫手山芋”般的问题丢给了林弦之:“林侍郎怎么看?”
林弦之闻言一愣,显然是没想到问题怎么突然砸到了自己的头上,不过很快面上又恢复平静,道:“臣也以为这是一场人为jīng心策划的yīn谋。”
“林爱卿不妨说说原因?”薄容停了步子,在林弦之面前站定,身子靠得极近,笑着问道。
林弦之不动声色地退了小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面色从容道:“第一,此火发生得突然且古怪,四更起,五更熄。期间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无法扑灭此火。此外这火只着了一处,附近的房屋均未被牵连。第二,南市作为闹区,夜间自是有夜巡队伍的,但那日直至半个时辰后官兵才赶来,而那时南市街尾的人早已因恐惧而跑到了街头的前端,故而引起了大慌乱。第三,天火一过,一首童谣便开始大肆在华城境内传播。动摇民心,一环紧扣一环,很显然是一场yīn谋。”
薄容颔了颔首,似是赞同,却又笑着发话道:“那林爱卿觉得这幕后搞鬼的会是谁呢?”
“九王爷。”林弦之语气很平静。
但是其余的三位宰相大人心中却俱是一惊。王大人更是没吓得直接软了腿跪了下去。
“林爱卿……”薄容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就这么确定……?”
“嗯。”林弦之面色不改。
薄容渐渐敛了脸上的笑容。慢慢走回到上面,坐回到了位子上。
一时间,御书房没了声音。静得可怕。薄容不再发话,下面站着的人更是没胆说话。
不知僵持了多久,王大人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断了,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还是不敢动一下。
终于年轻的帝王发话了。
“啊?都午时了呢。”
坐在上方位子中的人望了眼窗外正好的大太阳,复而又恢复到一贯带笑的样子。
好嘛,又笑了,所以是好是坏。
王大人心中百转千回。
“那各位卿就回府用食吧,今日有劳诸位卿了。”
王大人抬眼看了位子上的人,只见坐在位子上的帝王笑得更开怀了。
王大人心头发憷,打了个大激灵,赶紧既有风度又有速度地溜了。
宫内的小太监来邀林弦之入宫时。正好是三更天。
街道上的更夫打着一慢二快的敲锣声:“咚!――咚!咚!”
传话的小太监很是急切:“还请林大人快些,陛下说有要事相商呢。”
屋内林弦之刚刚从自己的chuáng榻上下来,慢条斯理地拿过一旁的衣物,不紧不慢地换上。似乎对门外焦灼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似的。
待出了屋子,小太监已是一副急得哭了的模样,抓着林弦之的手就往外冲。
上了车辇,也是一路横冲直撞。
等到了御书房,小太监才赶紧赔了不是:“皇上吩咐小的要快,这一路上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林弦之被过快的车速颠得有点难受,却也看到小太监可怜兮兮的模样,终是不忍多说,也就只好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小太监赶紧识趣地退下了。
林弦之深吸一口气,才qiáng定下心神,伸手去推眼前的门。
却不想,门还未被完全推开。
便有人笑着的声音传了过来:“林爱卿可算是来了。”
林弦之淡定地推开门,只见薄容只随意穿了件松松垮垮素白的中衣,发丝散乱着,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当真是好一副纨绔放dàng子弟的模样。林弦之心中冷笑。
面色却依旧端的极好:“陛下,深夜急宣微臣可是有什么事?”
“啊,是这样的!”薄容忙不迭从椅子上下来,过了台阶,一溜烟走到林弦之面前。手上拿着一张宣纸。
“林爱卿你看!”薄容摇了摇手中的纸。
林弦之扫了眼对方赤着的脚,决定当做没看到,把目光放到那纸上面。
“是那首童谣?”林弦之看了眼那纸的内容,随即皱起了眉,道。
“不错!正是。”薄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这几日在华城大街小巷处处传唱的童谣!”
话落薄容又摇了摇手中的纸。
“陛下……”林弦之yù言又止,显然猜不到对方要做什么。
只见那人忽而又把身子凑得极尽,眨了眨眼,笑得很是开心:“林爱卿可会唱吗?”
大半夜地把自己折腾起来是要给他唱歌?林弦之险些没一个巴掌朝自己眼前之人呼过去。
林弦之往后退了一大步,面色不善,语气更不善:“臣不会。”
“哦。”薄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笑了起来:“那朕唱给你听吧。”
唱完之后,沉默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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