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颜_一颗青梅【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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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卿愣了愣,看了卜颜许会,才极慢地吐出几个字来:“好,我走。”

  ☆、第五十五章

  当第一缕亮光缓缓照进昏暗的屋子里,卜颜才从长久的失神中慢慢找回了些意识。

  怀中的离雪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卜颜轻轻地把它放下,左手手腕上却传来尖锐的疼痛,离雪洁白柔软的毛上也沾了血迹。

  铜镜仍搁放在中央的木桌之上。

  卜颜盯着那铜镜许久,才慢慢站起身子来。

  无奈他坐了一宿,腿脚都是麻的。走起来时行动自是极不灵便。直直地就扑面摔了。

  许是肢体都僵硬了,连重重一摔得到的疼痛都并不激烈,只是麻得厉害。

  一分一分积攒起力气,从地上爬起身子来,再一步步走到那木桌旁。左手手腕上过分的疼痛近乎让他拿不住那铜镜。

  只能用力地将它扣抓住,繁复的花纹印在手心上,冰冷的触感激得人都生出几分寒意融进骨子里的错觉。

  镜面翻转过来。

  却只在卜颜的心中留住了片刻,很快又“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张脸如此恶心。”卜颜盯着地上那铜镜,慢慢道,忽而却又笑了起来:“我果然是自私的。”

  说完,便翻找出面纱来重新戴上,出了房门。一路直往某个方向急匆匆走去。

  南思正在屋子里理药材,林弦之身上的蛊毒虽已清了,但那毒,毒xing霸道多少也已经有些损了林弦之的身子,需得好好调调。林准身上的伤也不轻。至于卜颜的身体状况,南思虽心里担心放心不下。但顾卿医术上过他一头,想起昨个自己好不容易煮出药想出了法子,东西都还没送到卜颜跟前,就被顾卿挡了回去。

  “小凤凰有我,就不劳你cao心了。你顾好林家那两个就好了。”

  药材理着理着南思就又想起了这事,登时就把手里的药材往桌上一扔:“顾卿这混小子!”

  却突然瞥见自个前头出现了一道的人影。

  惊得南思慌忙转过身来。

  “南思神医。”

  南思愣了愣,方才有些迟疑地发问道:“小颜……?”

  “嗯。”卜颜颔了颔首,坐到南思身旁,拾了几味药丢进了药碗,拿起了药杵,帮忙捣弄起来。

  “小颜,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卜颜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执着药杵捣弄着。并没有立刻回答南思的话,久到南思都觉得对方不会回自己了。方才听坐在自己身侧之人开口低低地问道:“敢问……南思神医。这世上可有什么法子能够治好我脸上的紫斑?”

  此话一出,南思顿时皱起了眉头。伸出手来拉住卜颜的手道:“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

  突然又似想到什么的脸色一变:“你……知道了?”

  南思说的自然是指卜颜寒毒发作之时脸上紫斑会褪去的事。

  “是。”卜颜gān脆利落地承认道。

  南思登时慌了,话都说得有些乱了次序:“我……我不是故意瞒你的。瞒你我不是故意的,顾卿他……不是……”

  “他不让你告诉我的……?”卜颜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南思道。

  “……”南思一时无话,张嘴了半天也不知是要答是还是不是。

  不过答案显然已经明了得很,卜颜垂下眼,继续拿起药杵捣药:“我听闻终老谷有一种糙药,名为改朱颜,据说此糙……”

  卜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南思高声喝断,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疯了不成?”

  话才说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激动,南思缓了缓语气道:“那不过是外界传言,终老谷并没有什么改朱颜……”

  “有的,我知道有的。”卜颜淡淡道:“不过要受骨碎皮裂之苦罢了。熬受个一月左右,便能改头换面。重新拥有一张脸。”

  “你疯了你!骨碎皮裂岂是常人能受得住的?”南思气得眼眶都发了红:“再说,当年我师兄早已将谷中此邪糙清除gān净。不可能会有人再寻着的。”

  “嗯。”卜颜点头应道,又道:“若我将脸上的ròu削去再任之新生。也是可以去了紫斑的。”

  南思索xing直接起了身,一把打掉了卜颜正在捣的药碗:“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如此在乎你这张脸?”

  卜颜抬起头来看向南思,眼中看不出半分qíng绪,话亦平静十分:“嗯,这张脸总归是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的。”

  “谁不舒服了?哪个看着不舒服了?哪个不舒服我去把他的眼给挖出来!”

  南思越看卜颜脸上戴的面纱越来气,伸手便是要去夺:“戴什么戴?遮什么遮?我,假书生,顾卿那混小子哪个介意过这种事了?”

  却不料卜颜伸手相拦:“无关他人。是我介意,是我觉得不舒服。”

  这话说得南思越发生气,使了力就要把卜颜面上的面纱拿下,卜颜双手相抗,南思只顾着要拿下面纱,一个不小心就是抓上了卜颜左手手腕上的伤。

  痛得卜颜失了力,面纱被拿了,左手手腕的伤口也同样又裂开了。本来就不曾好好处理,连昨晚流出的血迹还存着。现在伤口复而裂开,又涌出了新的血。

  南思微愣,又瞧见卜颜疼得唇色都犯了白,心疼得要命可又因着卜颜之前的表现而气得发抖,索xing就直接把面纱一抛,丢了就甩袖走了:“气死我了!不管你了!”

  许会卜颜才从这疼痛当中缓过气来,找了些东西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将方才南思打落的药碗,药杵拾了起来。坐回到桌子上,一一把东西理好。把南思没整理好的药归好,要捣磨的也弄好。

  左忙又忙竟是见天色都黑了下来。卜颜整了整衣衫,却见南思依旧还没回来,齐渊也不见人影。可见是真生了气,气得都不愿回来了。

  卜颜揉了揉发痛发麻的手指,捶了捶腿,方才慢慢站起身子来,出了屋子,规矩地将门合了回去。

  步子走得有些虚浮。却忽而听到一阵熟悉的低笑声。

  “我是真想杀了你啊。”

  那笑声,那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卜颜心下一震,停了步子,折回身去,慌忙地推开门。

  屋内烛火通亮,顾卿的手上正拿着一枚金针,而chuáng榻上的林弦之□□着上身。心口已直直cha入三枚金针。

  顾卿侧过头,看了站在门外的卜颜一眼,忽而笑了:“你昨晚倒是叫我走。莫不是为了今晚来他房里罢?”

  话落,手下飞快地落下第四针。

  林弦之的反应极大,突然便从chuáng上弹起了身子,猛喷出几口鲜血来。紧接着又重重落回chuáng上。

  卜颜被这一状况惊得不轻,快步奔至chuáng榻旁,却见chuáng榻之上的林弦之双目紧阖,已然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手正要搭上林弦之的脉络之时,却被斜刺出的一只手给捉了去。

  “怎么,你心疼了不成?”顾卿笑了笑,瞧着卜颜道。

  卜颜对上眼前之人的眼,语气平淡:“你既是救人何必弄成这般让人误会?”

  “误会?”顾卿将这两个字反复念了会,面上的笑一点点消失下去,却又突然笑出声来,将身子压近卜颜,话说得带了刻意的沙哑:“谁说是误会的?我是真想杀了他的……”

  卜颜张了张口,但话音还未出口时,便被一记凶狠的吻给悉数堵住了。

  一同昨日,霸道而野蛮,极尽啃咬与发泄,被咬到昨日唇上留下的伤口时,卜颜只觉疼得意识都要被全部毁灭。

  但他不再想昨日一样,去挣扎去避开。他甚至于只能更紧地抱住顾卿。去接受这并不温柔的吻。他懊悔自己昨日叫他走,恼怒于自己的自私。

  卜颜睁开眼,瞧着吻着自己的人。细细打量过那人的眉眼。

  这是他眷恋的人啊。

  二十四岁的年华渡过,卜颜心里其实一直很清楚。自己对活着并没有什么眷恋。而固执地留住这条命只是因为愧疚。对父亲的愧疚,对林弦之的愧疚。

  后来,颜氏灭了。对家族的愧疚沉重到无法忍受,也就舍了这并不如何在乎的xing命。可他后来又得了一条命,然而他自私地用于偿还林弦之。

  在自己醒来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谢起上天,让他还能醒来,再见到顾卿。

  他产生了眷恋,对生的眷恋。

  不是因为愧疚而活着,而是因为心中有了惦念之人而活着。

  而顾卿在乎的,在意。自己就不得不在乎,在意。

  所以他对南思说自己在乎,自己在意。既然这张脸让人看着不舒服,那么无论承受什么,自己都一定会改变它。

  因为在乎的人是顾卿,而顾卿是他在乎的人。

  一切理所当然。

  顾卿睁开眼,却对上卜颜失了神的眼眸。他无法眼中只有他,他无法心中只容得了他。

  那么就让他的身子在这一刻只能接纳于自己罢。

  顾卿的吻越发失了章法,伸出手粗bào地扯去了卜颜的长衫。

  事qíng终于发生到不可控的可怕的地步。

  卜颜原本以为只是一记发泄的亲吻,但他越来越发现顾卿的发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qíng绪发泄,而是带了深深的迫切的yù望。

  冰冷的空气落在皮肤上,顾卿的抚摸带来极其灼热的温度。bī得人发疯。也bī得人犯起深深的恐惧。

  “至少……不要在这……”卜颜并不挣扎,只因说出这句话来,已然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顾卿的动微微停滞,温柔的吻细细地沿着卜颜的脸落下,语调亦温柔至极:“可我……就是想在这。”

  话落,将卜颜的身子转了过来,被迫让他的手撑着桌面。而隔过木桌的那一方,是已陷入了深度昏迷面色惨白的林弦之。

  被打开的那一刻,即使比起昨日有了药膏做润,但却是痛不及昨日的万分之一。

  一同被撕裂的还有心。

  疼痛从心口蔓延,一场欢好,自始至终顾卿一直都是从背后进入。

  他竟都不愿正面瞧着自己。

  被迫承受的身体早已渐渐失力,惦念着卜颜左手手腕的伤,顾卿早已抱住了卜颜,以防他在欢好时撑着桌面,手上用力又加重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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