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南思气得牙痒痒,“你这家伙!!简直láng心狗肺!!”
顾卿充耳不闻,走到齐渊面前,接过他手中的湿帕,道:“剩下来的jiāo给我。”
齐渊淡然一笑,拉着南思的手朝门外走去。
南思边挣扎,嘴上边喋喋不休地骂道:“láng心狗肺!láng子野心!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即使齐渊已经把南思拉着到挺远的地方,顾卿还是能听到南思的“四字成语”的问候。
南思在那边骂得口gān舌燥。
“你说,还有什么成语我没用上的?”南思不服气地推了齐渊一把。
齐渊也不恼,当真歪着头认认真真地想了半天,然后看着南思一板一眼地回道:“没,基本上所有能骂人的四字成语你刚刚都用上了。”
“南儿,你累了,我们回去换身衣服好不好?”齐渊拉过南思的手,好脾气地道。
“哼!”南思显然还在气头上,摔开齐渊的手,气呼呼地继续向前走。
齐渊无奈地笑了笑,但马上便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顾卿的耳力极好,听到南思与齐渊两人走远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低低地笑了两声,然后把目光缓缓地放回到药桶里神色痛苦的颜兮的身上。
顾卿启唇,声音嘶哑地厉害,他缓缓唱道:“君不忆往昔,而我独相思,相思难解之,我心常悲戚,君舍我而去,我思君入骨……”
“扑通”一声,在药桶中的颜兮身子突然一沉,身子迅速滑了下去,汤药很快没过了颜兮的头。
顾卿走到药桶旁,丝毫不见那沉下去的人有半分挣扎。
求生是种本能,求死也是。若是一个人坚定地寻死,那么这人的求死的意志也如垂死求生的人一样qiáng烈。
顾卿眸中的神色沈了沈,掀唇笑道:“既然你如此想求死,我又何必如此执着,任你死了就是。”
顾卿放下怀中的离雪,jīng致如白玉的手缓缓地探入温热的汤药之中,他的手指很快便触到了颜兮的发。
“你想死,我依你就是。”顾卿声音冷漠,手上加力把颜兮的头更按到了汤药的更深处。
顾卿突觉衣摆下有动静。
低头一看,竟是脚旁的离雪在轻轻咬着自己的衣摆。
“你也不想活了不成?”顾卿冷冷地道。
小东西似是听懂了什么,湿漉漉的眼无辜地看着顾卿,身子抖得更厉害,但仍没放嘴,不过很明显动作幅度小了很多。
“嗤。”顾卿冷笑一声,看了眼药桶,脸上的神qíng变幻莫测。
“哗啦。”只听水花四溅,顾卿终是将浑身湿透的颜兮拽了出来。
“咳咳咳……”颜兮无意识地猛烈地咳道。
顾卿看了眼颜兮,慢慢打量着眼前之人,从眼前人的发到他的额头,他的眉,他的眼…直到将视线落到了颜兮纤细苍白的颈子上,眸色沉了沉,发出古怪的笑声,带着似笑非笑的语调道:“你想死?我偏让你……生不如死。”
待南思再到颜兮的屋子中时,只见颜兮抽搐呕吐得更为厉害,不见好转反而变得更加严重。
反观顾卿,则一脸云淡风轻地坐在一旁,神qíng淡然地倒茶、饮茶。
“你做了什么?”南思冲着顾卿大声喝道。
“我做了什么?”顾卿看起来心qíng甚好,饶有qíng趣地重复了一遍南思的话,笑着问道:“你不是大夫吗?眼瞎了不成?”
“你!”思气结,指着顾卿的鼻子大骂道:“你与他素未谋面,却在第一面见到他后,就产生出一种近乎执念的qíng愫,现如今又冷漠地不管他的死活,你是不是有病?我看你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妖怪!”
顾卿依旧笑吟吟的,唇边带笑地反问道:“他执意要去死,我便顺了他。不算喜欢吗?所谓人世间qíng爱,不就是对方要什么给什么吗?”
“疯子!”南思不再与顾卿争执,伸出手想要扶起颜兮。
“你想救他?”顾卿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放声大笑。看着南思道:“我想让他死。谁能让他活?不信的话,你就试试。只怕本还可以再活个一时半会的小凤凰,你一针下去就马上去西天极乐世界。
“你以为我会信你?”南思此时bào怒到了极点,红着眼看着顾卿怒道。
“不信?”顾卿笑得一脸chūn风得意,“不信你就试试。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此生若再信你半个字,我就去死!”南思绝然道。抱着昏迷不醒的颜兮出了门。
南思怒气而去,出门时一挥袖把门摔了个四分五裂。
顾卿怀中的离雪自是被吓得不轻,颤颤抖抖地缩成了一团,连个头都不见。
顾卿却丝毫没有被这震耳yù聋的声音给吓到,依旧淡定自若地坐着,甚至伸出手轻轻安抚怀中的离雪,语气轻柔地道:“小东西,看来这次小凤凰是真的要死了呢……”
茶凉了,天色也渐暗,风的凉意很重。顾卿怀中的离雪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抬起头怯怯地看了眼顾卿,小心翼翼地咬了咬顾卿的衣袖。
“怎么?饿了不成?”顾卿柔声问道,伸出手揉了揉离雪的头,“我去给你寻些吃的。”
“噌”一把剑毫不留qíng地刺了过来,而顾卿似乎早已料到,轻轻松松地避开了那把剑的攻击。
抬眼一看,果然是南思。
南思右手执剑,神色绝然,红着眼恨声道:“你故意的!”
顾卿扬眉,笑意不减地看着南思道:“死了?死透死绝了吗?”
顾卿话音刚落,南思立马执剑更快地刺了过去。
“疯子!你个疯子!”南思边刺便吼道。南思的理智显然已失,刺出的剑法毫无章法可言,全是凭心中一己之怒以蛮力在刺。而顾卿却丝毫没有还击的意思,只是闪躲。
突然有一道人影猛地窜入南思与顾卿之间。
“呲。”剑入骨ròu。
“南儿,你冷静点。”受伤之人正是齐渊,剑刺入了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稳住气息,看着南思出声道。
“冷静?你要我如何冷静。人分明都死了,我如何冷静?”南思身形一顿,看着受了伤的齐渊,咬牙道:“假书生,你让开!”
“南儿……”
“你闭嘴!”
“你还真是紧张他紧张的要命啊,早知道刚刚我就动手好了,也好让你尝尝什么是心疼的滋味。”顾卿悠悠地道。
突然南思整个人飞快地倒了下去,齐渊立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南思。
原来乘着南思与齐渊说话的时候,顾卿已悄悄地闪至南思身后,毫不留qíng地伸手打昏了南思。
“他当真死了?”齐渊看着顾卿道。
“不然呢?他南思不是确定小凤凰死了才来找我拼命的吗?”顾卿淡然地说道。
齐渊沉默半响,然后闷声道“他在南思的屋子里。”抱起南思打算离去。
“不想你怀里这家伙死的话,这几日就让他好生歇着别动。没那个本事却偏要qiáng行而为之。愚蠢至极!”顾卿冷笑道。
“多谢!”齐渊道了声谢,立刻抱着南思离开了屋子。
☆、第七章
待南思醒后已是三天之后,他挣扎地从chuáng上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甚至疼得让他无法集中jīng力思考。
外面的光线有些qiáng烈,qiáng烈到让他睁不开眼。
突然有人挡住了刺眼的光线,南思顿觉不适感骤减。
“南儿。”齐渊神色紧张地扶起南思,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按揉南思的头上的xué位,继续道:“你这段日子,实在太耗费心神,你需要好好休息。”
齐渊微凉的手指和恰到好处的力度,立马缓解了南思qiáng烈的头痛感。
“嗯……”南思无意识地应着,思绪却飘得很远。
耗费心神……?什么事能值得自己如此殚jīng竭虑?
南思的眉头越皱越深。
“颜兮!”南思似是如梦大醒,猛地想起,立马手脚并用地飞下了chuáng,朝着原本自己的屋子里狂奔而去。
“颜兮!”南思破门而入。
他的chuáng上仍躺在颜兮,颜兮的胸口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颜兮的脸色苍白得诡异,但却神色平静。南思伸出手,轻触了一下颜兮的手。
果然冰冷无比。
“居然这么快就醒了?”顾卿略带讥讽地笑道。
南思一转身果然看到了他平生视之为疯子的顾卿。
顾卿满不在乎的态度,刺眼至极的笑显然刺激了南思。南思立刻把所有的事都在瞬间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的脑子还要再迷糊一下呢。”顾卿轻笑道,缓缓地执起桌上的白玉杯子。那jīng致如玉的手和白玉相衬竟是如此的惊艳。
而在南思的眼里看来,那双如白玉般jīng致的手与láng爪无异都是用来取人xing命的。
南思眯了眯眼,摸出怀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叮。”不知从哪飞来的石子硬生生把南思刺出去的匕首给打偏了。
“南儿。你先别冲动。”用石子阻止南思的人当然是齐渊。
齐渊又毫不犹豫地拦在了顾卿面前。
“假书生!你做什么?三番五次地拦我?”南思气急败坏地指着齐渊骂道。
“南儿。”齐渊拉过南思的手,竭力安抚道:“我想颜兮他还没有死。”
“什么没有死?那你现在让他起来和我说句话!”南思奋力挣扎道。
“南儿!”齐渊终是沉不住气了。拉着南思快步走到颜兮身边,指着颜兮脸上的一块很小的并不起眼的紫色印记道:“你应该记得颜兮脸上是没有这块东西的吧?如果他真死了,怎么可能脸上会出现这个东西?而且我查过医书这并不是尸斑。”
南思愣了愣,伸出手在颜兮脸上的紫色印记上摸索了很久,才低声道:“这…的确不是尸斑。”
“果然是个庸医,连确认个尸斑都要这么久!”顾卿神色不耐烦地道。
南思充耳不闻,立刻动手扯开了颜兮的衣襟,果然在胸口有一片面积不小的紫色的斑点。密密麻麻看得人甚为发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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