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君倾_杰克与狼【完结】(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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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合听罢,心中一阵胆寒。

  建元王道:“我查到的,差不多都说与你了,你现在,有何打算?”

  君合看了看建元王与天同,含混道:“我……我也不知……”

  建元王微微一笑,道:“自然,一下子知道这么多故事,恐怕你也难想通。”

  天同却道:“王爷将金宰相的计谋通通查明了,可是要向皇上汇报邀功了?”

  建元王看向天同,道:“邀功?我若邀功,还需等到今日?去年除夕之时我便上禀,恐怕今日金府早都没了。”

  君合暗想:建元王一直试图将自己安cha到皇帝身边,对贤贵妃之事也秘而不报,还曾想利用寻梅,不知他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天同笑道:“原来如此,果然王爷也并不甘心做个富贵闲人,眼睛也在盯着那龙椅呢。”

  建元王听言嗤笑一声,乜斜着天同,并不答话。

  君合开口道:“王爷并非觊觎皇位之人,莫非……也有什么隐qíng?”

  天同听了这话,便也拿眼睛去瞧建元王。

  建元王轻摇折扇,道:“我么?并没有什么隐qíng,只是想看着我那三哥不得好死罢了。”

  君合吃了一惊,未知建元王缘何如此,且看下回:说密谋三心各叵测,谈qíng债二意俱难合。

  ☆、说密谋三心各叵测,谈qíng债二意俱难合

  却说君合听了建元王所言,惊得不敢接话,只听建元王又道:“那时你年幼,整日追在四哥屁股后头跑,四哥与三哥常常偷会,便将你丢给我带着,大约你都不记得了。”

  君合心中尴尬,摇了摇头。

  建元王道:“当年四哥人品才华天下无双,我们一众兄弟各个对他欣赏钦佩,都与他好,偏偏他眼中只有一个三哥。这事当时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而我便是那其中的一个。当年我也曾困惑不解,但见他们相处时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却是天造地设一般,我心中只能叹服,还曾想方设法替他们打掩护,以求他们就能那样相守一生。却没想到不过长了几岁,先帝有了立四哥为储之心后,三哥便起了杀心,最后做出这样禽shòu不如的事。”

  建元王苦笑两声:“可叹四哥临死都不肯相信三哥害他,还一心巴望着三哥会去救他。”说罢看着君合道:“这种没有心肝的人,不该舒舒服服的做皇帝。”

  建元王目光如寒冰刺骨,君合一阵打颤,天同却问道:“那王爷却又待如何呢?”

  建元王收回目光,又摇起折扇:“这就要看我先时所问,驸马爷与令尊究竟做什么打算了。”

  天同笑道:“王爷不是早已查明,金宰相是打着篡位的算盘了么?”

  建元王亦笑道:“他的算盘我是知了,却不知驸马爷心中怎么想?可愿意去做那新朝开国皇帝?”

  天同嗤笑一声:“做又如何,不做又如何?”

  建元王悠然道:“做便是敌,不做便是友。”

  天同摇头叹道:“王爷纵然手眼通天,却终究只是个没实权的王爷。您所知所闻都不能禀上,又凭什么与我与金宰相为敌呢?”

  建元王眯起眼,道:“如是说,驸马爷是打算为敌了?”

  天同道:“未必,只是觉得王爷话说的太狂了些。”

  建元王大笑两声:“我不过激一激你,未必你真的肯与老十一为敌?”

  天同与君合皆是一怔,抬眼相视,天同对建元王道:“只怕你这十一弟也未必就会同你一伙。”

  建元王亦看向君合,君合看着两人,不知如何答话。良久,开口道:“我……我此时实在想不明白……”

  建元王轻叹一口气,柔声道:“不指望你一时半刻想通什么,你且回忠慧王那里去罢,何时想明白了,再来寻我。”

  君合诧异的看向建元王,因与他相识一年有余,向来对他说话时皆是话中有话、句句试探,还曾冷嘲热讽甚至出口要挟乃至将他抓进地牢苦打施刑,却何曾如此和善过?概因他得知了君合是他的十一弟,待他便截然不同了,君合心中亦说不清是个什么感受。

  天同在一旁笑道:“看样子王爷是不打算说您的计划了?”

  建元王道:“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又何必说?”

  天同微笑不语,沉默片刻,起身道:“既如此,人我也带不走了,那我便回去了,”又转身对君合道:“你想明白了,找他也可,找我也可。只是你该知道,不找我,我也会找你。”

  君合讷讷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天同推门而去。

  建元王见天同去了,又对君合道:“你也先回忠慧王府去罢,夏炜衡且在我这里,我自会安排人帮他治好伤。这回实属意外,我并不知来人会是他,手下人也都是得了我的令要将来劫狱的毒打一顿,才误伤了他,你摸挂怀。”

  君合看着建元王,还是无法适应他如此陌生的态度,建元王见他神色怪异,便问道:“有何不妥?”

  君合踌躇道:“王爷突然对我太好了……一时……”

  建元王撑不住大笑起来:“你是我的十一弟,小时候都是我哄着你在镜湖边上玩,只是你不记得了,而今我又重新寻着了你,你又受了这么些苦,我自然心疼的紧。”说罢又道:“你还称我王爷,还不叫一声六哥?”

  君合一时语塞,结结巴巴道:“六……六哥……”

  建元王又笑了几声,摇头叹道:“没有小时候叫得甜了。”

  君合扯了扯嘴角,心中更觉尴尬。

  建元王顾自笑了一会儿,又低头对君合道:“你与那炜衡……可已经好过了?”

  君合听言脸上一红,犹豫一番,迟疑着点了点头。

  建元王上下打量君合一番,摇摇头,又问:“我看,你怕是下边的那个罢?”

  君合脸更是涨得通红,抿着嘴不敢出声。

  建元王哼了一声,道:“炜衡这厮,怕是要折寿了。”

  君合红着脸,岔开话题道:“王爷――六哥……炜衡此次出宫是假借金大人的命骗殷婕妤出来的,不知而今是不是已经耽搁了,若在这里养伤,迟迟不回去,恐怕会露出破绽。”

  建元王笑了一声,道:“你当金杜是傻的吗?你已在宫中消失了月余,他会不知?就算炜衡不向他求问,就算金天同不将此事告知,难道他在宫中没有眼线手足?炜衡昨日出宫之时,恐怕早被人盯上了,入了我的王府一夜未出去,也不知你上午来时是不是也会给他得知了。回不回去,都是一样。”

  君合大惊,道:“如此说,若炜衡回去,岂非更加危险。”

  建元王颔首道:“正是。纵然宫中高手多,却是没人会护着他的,我这府里虽然没多少人,可是听了我的安排若守着他,也是没人能奈何的。同样,你在忠慧王府中也是安全的。”

  君合蹙眉道:“那……我们都再不能回宫去了?”

  建元王挑眉道:“你还想回去做你的假太监?”

  君合被这话一噎,踌躇道:“我只是怕连累程容华与殷婕妤。”

  建元王望着君合良久,又叹道:“你这xing子,倒是与你母亲和四哥一模一样,心中只顾着旁人,何时能想一想自己?莫非你也想像他们一样落得个贬为庶人、挫骨扬灰、全家灭门的结局?你死里逃生一回竟是白活了?”

  君合沉默半晌,开口道:“我只是觉着,若只为了自己活着,却也是没什么意思。”

  建元王却是一怔,面色有些不愉,问道:“那我问你,你想为谁活着?”

  君合想了想道:“我也不知为谁,我只想不该欠人的qíng、欠人的债,程容华待我好,我却一直欺瞒她,还可能连累她;二皇子对我有恩,我却害了他的母妃;冷大哥和寻梅皆帮过我救过我,我却不能救他们于水火;公子自小一向待我极好,我却有负于他;炜衡自不必说,就连金大人,好歹也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却……”君合说着,苦笑一声:“这么一想,我却是越欠债越多了,还也还不清。”

  建元王失望道:“前几回与你jiāo手,我还以为你脑子灵活,dòng察世事,却未料都是一团浆糊,想的都是些什么歪理?”说着愤愤的起身踱了几步,道:“你说不只为自己活,说到底却只是什么还qíng还债?好,你若说还债,你父jīng母血的生出来,这条命都是你母妃、我们先帝给的,你却拿什么去还?你母妃纵然是被三哥害死,可下令要了她的命灭了孙家门的却是先帝,你究竟要不要为了母家的债去刨了先帝的坟?”

  君合一时被问住,建元王摇头叹道:“幼稚,可笑!就这,还要学人家qíng窦初开想长相厮守?”

  君合心中不满,道:“我纵然幼稚可笑,却也知不该自私自利,视旁人的xing命如糙芥!”

  建元王一怔:“你是在指摘我?”

  君合也顾不得他动不动怒,直道:“你既为四哥不平,却又为何再把寻梅推入火坑?你明知他是我与四哥的亲表兄弟!”

  建元王却道:“亲表兄弟?他不过是个梨园的戏子,便是没有当初灭门一事,他也不过是个庶人罢了。”

  君合心中火气,道:“庶人便不是人了?”

  建元王看向君合,忽然怅然笑了一声,道:“四哥倒是也曾如此问我。”

  君合听言不由得怔住,建元王摇头叹道:“你们当真是亲兄弟。”

  言毕,建元王起身道:“你现今脑子还糊涂着,我不同你说了。左右炜衡也不能回宫去了,你随时要见他便来吧,这里也不会有人拦你的,若要寻我只同韩管家说便是了。”说罢亦推门去了。

  君合独自怔怔的坐于桌旁,良久,仿佛想了很多,却又好像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孙贵妃、娘亲、母妃、公诚、四哥、老十一、蒋熙、私生子、金杜、先帝、孔尚书、公祺……一个个名字称呼漂浮在君合的眼前,渐渐化作一个个的模糊而又真实的影像,他看到豆蔻年华的孙氏,看到意气风发的金杜,看到温润如玉的公诚。那些多年前的往事故人似乎都早已如烟去,而今却又一股脑的铺展在他的面前,血淋淋的真相,带着掩埋多年的腐烂的气息,残酷而不留qíng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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