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君倾_杰克与狼【完结】(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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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中策与万永新皆没有读书的天分,淘气却能淘到一出去,因而很快成了朋友。但天有不测风云,两人长到十来岁的时候,万父最终撑不住,撒手去了。万母带着万永新守寡,虽少了一个病人日子轻松了些,但毕竟家中没有男人,常常受人欺rǔ,万母看万永新读书也没有起色,便叫他去跟县里的大夫学医,万永新也想着考功名太难,学医好歹是一门手艺,便应了去了,是以离了私塾。

  而庞中策读书读不出个名堂,又少了个亲密玩伴,愈发不耐烦,且年岁渐长,弟弟也懂了事,庞父便开始向弟弟断断续续传授些经商之道。庞中策明白庞父希望他们一个从政一个经商,但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便也向庞父提出回家来学习经商,谁料庞父大怒,斥责庞中策不求上进、好逸恶劳、眼中只盯着家产等等,庞中策这才明白,许氏多年来一直在给庞父chuī枕边风,庞父心中早对这个不会读书的儿子生了厌恶之心,心中眼中只有一个许氏之子。

  庞中策苦闷不已,本想忍气吞声回私塾苦读,暗争一口气,却偶然得知许氏常常趁父亲出海时打骂自己的胞妹,因这胞妹自出生就没了娘亲,庞中策本就心疼非常,如此遭受许氏的nüè待,实在令庞中策忍无可忍。因此庞中策打定主意,回到家中,说私塾里教的不好,求庞父给他请一位家教先生,庞父以为他果真求学便应了。

  于是庞中策回到家中,想方设法的保护胞妹,又在许氏和弟弟面前伏低做小,演出一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样子,每日读完了书都会跑去给庞父汇报功课,而后有意无意间探讨两句时事、再请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无意中却透露出自己jīng于计算、攻于人心的特长,久而久之,庞父渐渐心中动摇,觉得他的经商之才远在弟弟之上,从政反而làng费了,于是寻了个由头,便叫弟弟同他一起念书。

  庞中策知道计划成功,便去找万永新,向他要了林林总总许多种药材,万永新在医馆耳濡目染那么久,哪里看不出庞中策要配的是一剂毒|药、表面上还多要些旁的来掩饰。他将庞中策拉到避人处问他究竟要做什么,庞中策踌躇许久,方说了要给许氏和弟弟下毒的计划,万永新大吃一惊,连忙劝阻,庞中策听了,将许氏母子种种行径声泪俱下的控诉一番,万永新得知内qíng,又心中不忍,却又实在不敢将这毒|药配出来给他。

  末了,庞中策赌咒发誓绝不害他们的xing命,只一点点一点点的下毒,摧毁他们的身体,让他们不能再猖狂下去,万永新念在同窗一场的份上,勉qiáng答应了他,只肯按不至死的量分期给他。庞中策用药也果然克制,前前后后用了两年的时间,许氏母子的身体皆慢慢的垮了,而此时庞中策也重得了庞父的宠爱,争取到了一同出海的机会,弟弟则因抱恙在家中休养,许氏明知这一回出海之后庞中策便可以接管家中事务,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的送他们上了船,谁料一个月之后,只有几个逃回来的家仆传来消息,商船被劫,庞父庞中策皆下落不明了。

  万永新得知后也伤心不已,终究是一起长大的伙伴,纵然心狠手毒了些,却也没有害人xing命,而今死于非命,终究令人叹息。却未料两个月之后自己随师父出海时也遭遇了海盗,更令他震惊的是,那海盗的首领七爷竟然就是庞中策!

  不知庞中策究竟如何成了七爷,且看下回:庞中策弑父堕匪道,万永新救友上贼船。

  ☆、庞中策弑父堕匪道,万永新救友上贼船

  话说万永新初与庞中策重逢时,先是不敢置信,而后认定那果真是他后,难免欣喜若狂,也顾不得什么海盗不海盗的,只急着问他数月未见还好不好,他家船上其他家人如何,又说他已替他关照了他的胞妹,只是他与庞父下落不明,他弟弟已经匆忙的接管起了家中生意,打理的还算有条理等等。

  那一伙海盗见这小大夫是他们头子的熟识,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处置,都拿眼去瞧庞中策。庞中策脸色有些发白,定定的听了万永新一番话,却并不应答。

  万永新见他沉默不语,才又问道他在海上究竟经历了什么,不过数月不见为何变成了海盗头子。庞中策对此更是三缄其口、沉默不语。而船上其他人见这头子年轻得很,又是他们带着的大夫学徒的熟人,听来听去原来是丰南一户人家的长子,看着也是个没主意的,便有几个不怕死的开始叫骂吵嚷,说着自己府上亲戚是何人何人,劝他们最好放了他们,不然定叫他们好看如何如何。

  海盗们听了这话皆是轻狂大笑,并不放在心上。有个知道庞家的便恼羞成怒,对庞中策破口大骂,骂他有爹生没娘养、窝囊废物、自甘堕落等等。庞中策冷冷的听着他的咒骂,待他骂的口gān舌燥之后,缓缓地走到一个海盗身边,抽出他身上的佩刀。

  那伙人见了都连忙噤了声,眼看着他朝那个认得他的人走去,各各都慌了起来,那人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口中却仍逞qiáng的叫骂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最终变成了苦苦地哀求。

  庞中策一步步走到那人跟前,面无表qíng的看着他的乞求,随后猛地举起刀,万永新惊叫一声:“中策!别!”

  然而庞中策的刀已随着他的喊声落下,斜斜的劈在了那人脑壳上,只是他自小习文学商,却不是个练武的材料,那一刀劈得不稳,只掀翻了他半张脸皮,露出森森的头骨。

  接着庞中策又挥下第二刀,这一刀击碎了头骨,脑浆混着鲜血迸裂,四周的人唬得叫都叫不出声,只蹬着腿挪着屁股往远处躲,也有的人呕吐起来。

  第三刀,砍断了脖颈。

  第四刀,开膛剖腹。

  第五刀,第六刀。

  ……

  风雨摇摆中的商船上,庞中策一刀一刀的将方才那人剁成了ròu泥,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迹和甲板上的残骸,他将刀扔在一旁,抬手抹了一把脸,转头看了一眼万永新,咧嘴一笑,一道闪电划过,映的无比yīn森可怖。

  所有被俘的人皆不敢再开口说话,有的被吓得眼泪直流,却也咬着唇不敢出声,任由海盗们将他们带到船舱中的隔间中一一关起,而后又被载到仙子岛。

  关到这牢dòng时,这里已如现在一般分了三班人,万永新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被提着带到了庞中策的寨屋中。因方才见了那血腥残忍的一幕,万永新看着庞中策不免有些畏惧,手足无措的立在庞中策面前,不知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庞中策坐于正中一张shòu皮铺着的石椅上,定定看了他许久,问道:“你怕我?”

  万永新不知该不该说怕,最终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庞中策无声的叹息一声。

  万永新看了看庞中策神色,鼓起勇气问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庞中策目光闪了闪,道:“我杀了我爹。”

  一道惊雷。

  “我们被劫了,劫我们的是张白龙,我知道活不了了,但是不想死,他看着我,说我像他小时候,说我若能给他看看胆子就收了我做小弟。他扔给我一把刀,我就把我爹杀了。他果真收了我,我认他做大哥,就成了现在的七爷。”

  “大哥把这个美人岛给了我,分了我四十几个人,两条船。除了要和别的兄弟一起的时候,劫得多少人多少钱都算我自己的。”

  “这几个月,也劫了些熟人的船。认得我的,都给我杀了。”

  万永新听着庞中策轻描淡写的说着,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颤抖着,由内而外感觉到恐惧与绝望。良久,他颤声问:“你也要杀了我吗?”

  庞中策噗嗤一笑:“我杀你?你傻了?我怎会杀你?”

  “你……你连你父亲都杀得……”

  庞中策目光一冷,道:“他那样糊涂的人,活着有什么用,一死,倒能换我的命。”

  万永新看着庞中策,吓得说不出话。

  庞中策苦笑一声,道:“看来你始终未曾明白,我本就不是个好人。”

  万永新犹豫半晌,道:“中策……回头是岸……”

  “回头?”庞中策冷笑道,“我做了海盗,烧杀抢掠,如何回头?”

  “你……你将这岛上的人放了,我……我陪你去沙阳,我师父有个沙阳人医友……我们去投靠他……你……你跟我一起学医……咱们隐姓埋名……再不回大安了……”

  庞中策看着万永新胡乱的出着主意,忽然笑道:“你甘愿陪着我?”

  万永新一愣,道:“甘……甘愿的……”

  “是因为怕我?想活命?”

  “是……是因为想帮你……”

  庞中策沉默良久,道:“我走不了,这东海之上海盗有千八百人,大安、沙阳、艾显处处都有他们的势力,我已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万永新听了,心中一沉,却又听庞中策道:“你也走不了。”

  万永新一惊,虽然他明知自己是逃不了的,但听庞中策如此qiáng调一遍,似乎有不同的意味。”

  “我要你做压寨夫人。”

  “什么?”万永新惊得倒退几步。

  庞中策悠悠的站起身,一边朝万永新走去一边道:“你我相识十年余,你果真不明白我的心?”

  万永新哑口无言,这多年来的相处,庞中策一向对他极好,上学时因他家贫身弱,他常常护着他,分零嘴给他吃,与那欺负他的纨绔打架为他出气,后来离了私塾后,他也常想法子接济他,家里不管什么人生了病总先派人去他的医馆请他和他师父来看病,更不必提两人从来都是坦诚相待,家里有事心中烦恼皆是找彼此倾诉,世间在找不出另一个更好的人来了。

  只是万永新却从未将这份qíng谊当做龙阳断袖之qíng来看待――他或许也曾疑心过,当聊起镇上谁家少爷养了小倌儿一类的八卦时,庞中策总是直言说若他喜欢男人,定将他好好的娶进门,不给人如此说嘴等等的话。只是疑心归疑心,终究他也没有真的如此想过,而今被庞中策一问,才仿佛全都明白过来。

  庞中策见万永新神色,苦笑两声道:“从前我不敢说,怕你厌了我,还想着等掌了家事,有了底气,才好与你说。却未料变故如此,而今,你也该明白了。”

  “我……”万永新一时无言。

  庞中策一步步将万永新bī到角落,道:“现在我也不怕你厌我了,总之我已做了海盗,你已是我的阶下囚,厌我恼我你也只得认了!”说罢一把按住万永新,狠狠的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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