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虞萧回到麒霄殿,每次下了早朝,他必将先回来看林子矜一眼,只是每一次他都期待那个人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每次都会失望。
"今天吐蕃的使者来探望我国,进贡了许多他们那里的葡萄,好甜呢,真希望能给你也尝尝,答应我明天就醒过来,好吗?"
虞萧俯身轻吻了林子矜的额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这一个月漫长地就像是过了一辈子,我生命里的chūn夏秋冬都过完了,你为何还不舍得醒来?
忽然,林子矜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睛缓缓地睁了开来,眼珠微微转动,看见了一旁紧张不已的虞萧。
"虞…萧?"
虞萧红润的眼眶终是不争气地落了泪,"子矜,你终于醒了!"
三个月后。
林子矜因为醒来后身子虚弱,体内毒素还没有完全祛除,所以不得不留在宫中,让朱太医每天都用些名贵药材为自己熬药治病。但林子矜告诉虞萧,等他病好了后,就立马出宫,不许任何人拦他,虞萧每次都只是敷衍过去,让他先治好病再说这件事。
其实当初从自己为虞萧挡了一箭之后,林子矜就明白,他自始至终就没有放下过虞萧这个人,而这三个月他被虞萧藏在麒霄殿中养伤,每天和他相处着,虞萧处处都随着自己的意,连每天喝的药虞萧都要亲自监管,林子矜说不感动是假的,况且他已经知道虞萧还爱着自己,只是以前虞萧如此对待他林子矜,怎么能轻易原谅他?
于是在这一日麒霄殿中就出现了林子矜和虞萧两人纠缠不休的场面。
"虞萧!你答应过我,等我病好了就让我走的!"
"那你病好了吗?"
"昨日朱太医告诉我,我身体已无大碍了。"
虞萧在心里咒骂这朱太医,真的跟猪一样!
"那你打算去哪儿?"
"流làng之人,飘无定所。"
"不行!你…你没有盘缠,万一饿死了怎么办?!"
"你盼着我死?"
"不是不是,矜儿,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
林子矜似乎越来越擅长在虞萧身上找乐子了,看见他为了留住自己而慌了阵脚的模样,内心就觉得好笑。
林子矜忍着笑,继续往殿外走,虞萧立即上前拽住他。
"你可以走!走之前把我的心还给我!"
"无赖!"
"对!我就是无赖,我不会让你走的!"
虞萧趁机从背后死死抱住了林子矜,不让他再动身一步。而林子矜在虞萧怀里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在自己面前竟然威严全无,甚至不惜承认自己是无赖,一瞬间林子矜的心好似化开了一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虞萧已经好久没看见过林子矜笑得这么开心了,这是他第一次再重逢后对自己敞开心扉。
"矜儿原谅我了吗?"
虞萧问得小心翼翼,就像做错事的孩子,林子矜不忍心再继续骗他,终是点了点头。
"那你不走了吗?!"
"不,我要走。"
"为什么?!"
"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要我深居后宫吗?"
被林子矜一说,虞萧这才反应过来,他已不是静妃的身份,若长期住在自己寝宫,定会惹人怀疑。
"自叔鸾军退任后,将军的职位一直是由我直接代管的,明日早朝时我便向他们宣布你来担任下一任将军,如此一来你进出皇宫便是自然之事,好吗?"
"……爹,他还好吗?"
林子矜突然想到自己离家已经好久了,恐怕对于林家来说自己在外是生死未卜,定是让母亲和父亲担心得不行。
"明日下了早朝后,我随你回家看看?"
林子矜首肯,答应了虞萧的提议,就代表着林子矜答应留下来。虞萧开心地把他抱起就往软榻那边走,林子矜觉得这个气氛不太对劲,简直和当初虞萧发现自己是男儿身的时候一模一样。
果然,虞萧把林子矜放在chuáng上之后便抽走了他的腰带,准备解开他的衣襟时,被林子矜挡住了。
"不行!我大病初愈,身体还虚弱着呢!"
"可是朱太医不是告诉你已经并无大碍了吗?"
朱太医呀朱太医,刚才骂你真是不好意思~
"可是我是男的!"
"我知道啊。"
虞萧刚开始以为林子矜只是在害羞,后来发现他身体在微微地发抖的时候,他才明白子矜是在害怕,想当初,第一次想与身下人亲热的时候,便把他打到了地牢里,不管现在两人怎么和好,以前留下的yīn影还不是那么快就会消散殆尽的。
虞萧明白他欠林子矜的太多,还需要慢慢偿还,若他还害怕,自己便不出手,会陪在他身边慢慢等他心里上接受自己。
打消了自己本来图谋不轨的想法后,虞萧仅仅是轻轻搂着林子矜。
"我不会继续的,不要怕。"
说完,趁林子矜不注意,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唇,很简单的,却很满足,因为心爱之人就在自己身边,还怕来日方长吗?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次日清晨。
虞萧醒来发现林子矜正在自己臂弯中熟睡,这种能抱着心爱之人,一起迎接清晨的到来,是虞萧梦寐以求的事。他把挡住林子矜脸的头发撩开,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慢慢地顺着轮廓qíng不自禁地摸到了他红润的唇瓣上。
"唔……"林子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被人打扰了美梦般,皱着眉头。
"快到早朝时间了,我去叫人进来更衣,今天你也要去早朝,不许再睡过去哦。"
趁着林子矜醒来了没发现是自己把他打扰醒的,始作俑者赶快起身把早就候在了门外的宫女们叫了进来。林子矜想起了昨天虞萧说的话,要任命自己为将军,于是便起身任由宫女给自己换上朝服。
朝服是昨天虞萧按照林子矜的尺寸命人连夜赶制的,穿在林子矜身上十分合身,当初一直觉得自己的静妃太高了,如今看来却是恰到好处,一品朝服是紫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墨丝流云纹的滚边,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黑冠,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总觉得文绉绉的……"林子矜不习惯这种装束,浑身不太自在。
"很配你。"虞萧拿过宫女手中的一条墨色祥云宽边锦带,从背后环过林子矜的腰际,想亲自为他穿戴。
"我自己来就好!"
"不行。"
毕竟还有其他人在,林子矜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想抢过虞萧手中的腰带,但虞萧却不肯,这种可以顺带揩油的事,怎么能轻易让掉?他先是摸了摸林子矜的腰,再顺着系腰带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又摸了一把林子矜的屁股,而林子矜因为有人在不敢做出太大的反抗,又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虞萧踢开,要是做出了那样大不敬的举动,一夜就能在宫中传开,如此一来便人人都知道自己了,所以他只能忍气吞声,任虞萧对自己动手动脚。
于是这次更衣在虞萧的胡来中,比预计要晚了一些结束。
早朝上,虞萧宣布了林子矜就任将军一职的圣旨。朝廷上下无人复议。
结束了这枯燥无味的会议,林子矜赶紧换回了自己的便服,本是等着虞萧随自己一起回将军府,但林子矜意识到,皇帝陪自己回去,父母定当会起疑的,而自己并不想把他们两人的事告诉父亲母亲,至少现在不想。
林府。
自从林叔鹜巳魏螅这将军府就改成了林府,林子矜走进去,府中的庭院依旧未变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模样,桃树依旧在,小径依旧清幽,只是这府中没有了平时的热闹。
"哥哥?!"
林香瑶从房门内出来时,正好看见了站在庭中的林子矜,她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期盼的哥哥,终于回来了,于是赶紧冲上前去抱着他,
"太好了!你没事!呜…我就知道你没事…呜呜…"
妹妹抱住自己,哭得泣不成声,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妹妹,如今却让她如此担忧,在苏州的那一年,林子矜因为是罪,不敢回府中来,怕牵连到林家,也就没有任何通信,对于林家来说是音信全无,也难怪妹妹会如此伤心,林子矜拍了拍香瑶的背,想告诉她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我好好的,别哭了。"
院内的动静惊动了林叔穑他走到院中查看qíng况。
"爹…"
林子矜有些愧疚,因为他看见林叔鸬耐贩⒁丫比以前苍白了许多,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变成了如今这幅沧桑的老人模样,林子矜心里百感jiāo集。
"啪――"
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林叔鹕锨案了林子矜一个耳光,林子矜一瞬间有些耳鸣,唇角被咬破,流出了点血。
"爹,我错了。"
林子矜面对着林叔鸸蛄讼氯ィ让父亲担心了一年之久,本就是自己的不孝,林子矜无话可说。
"你知道自己做得有多荒唐吗?!你替你妹妹入宫本就是欺君之罪!幸好皇上开恩,放过了我林家,可因为你的下落不明,害得你母亲一时心疾,卧病在chuáng!我从小教你的,就是这些吗?!"
"母亲她怎么了?!"
"爹!!大夫说了,娘的病已经没事儿了,何必再怪哥哥?!"
"你还有脸说?!还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每天都在忏悔了,可如今哥哥回来了,一家人就不能和睦一点吗?!"
林香瑶因为从小不怎么与父亲接触的原因,时常不满林叔鹁qíng的做法,哥哥明明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难道不是最好的qíng况吗?非要弄一场兴师问罪。
而一旁的林子矜扯了扯香瑶,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爹的脾气他最了解了,让本应该避免的qíng况发生,这就是自己的过失,况且他还让父母担忧,如此不孝之举,林子矜已是过意不去,就算林叔鹪俣啻蚣赴驼疲他都毫无怨言。
"子矜?"
林子矜顺声望去,看见母亲身体虚弱地被下人扶着,脸色惨白。
"娘!"林子矜赶紧起身去扶着她,把自己的外衣脱了披在她身上。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妇人无力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就像是在对上天说谢谢,谢谢老天让林子矜平安无事地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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