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承安决定赌一把,就算失败了,他相信顾景逸也不会杀了他。
容飞珏还在他手上。
钟承安抬眼,对着顾景逸笑了笑,瞬间转到他身后,运功拍掌便朝他攻去。
顾景逸果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他知道钟承安朝自己攻来,他原本借着与钟承安谈话的时候,正运功将体内的毒bī出来,没想到钟承安竟然在这个时候出手。
顾景逸qiáng行打断了正在运转的内力,侧身躲过钟承安的攻击,但停下之后,口中却溢出了一口鲜血。
钟承安见状,便抽出腰侧的剑攻了过去。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牺牲了一群手下,才换来这个机会。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知道一旦错过了,便再难找到。
只是钟承安不知道,方才的那一掌才是他绝佳的机会。
顾景逸抚着胸口咳嗽了几声,猩红的鲜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顾景逸没有擦去鲜血的空闲,钟承安的剑已经到了他眼前。
刚受到创伤的顾景逸有些气虚,他脸色苍白,但却丝毫没有惧怕已经到了自己眼前的剑。
钟承安的武功不低,但他碰上的是顾景逸,是连容飞珏都没有办法打得过的顾景逸,所以钟承安注定无法成功。
顾景逸苍白的脸对着钟承安笑了笑,伸出右手,指间轻轻地弹开已经到自己眼前的剑。
钟承安只觉得握着剑的那手猛地震动了一下,手中的剑已经失去了控制,刺进了一旁的树上。
武器被夺,钟承安急忙后退了几步,顾景逸却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只是扶着一旁的树,再度猛咳了几声。
钟承安走到树旁,发现自己的剑已经深深嵌入枝gān,似乎再多一份,这树便会倒下。
钟承安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了解了自己与顾景逸之间的差距。
钟承安拔出那把剑,放回剑鞘里,走到顾景逸旁,一脸歉意地道:“在下见顾教主武功高qiáng,忍不住出手切磋切磋。”
顾景逸听到钟承安荒唐的措辞,也不为难他,直接翻过了方才的那一页,笑道:“那么钟庄主,可以告诉在下容公子的去向了吗?”
钟承安看不出顾景逸眼中的qíng绪,不知道顾景逸这么执着于寻找容飞珏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景逸并不相信他的言辞。
除了这点,钟承安想不出顾景逸为什么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没有任何恼怒的意思了。
钟承安有点头疼,顾景逸比他想象中的难以对付,他原本是想利用这个陷阱直接解决掉顾景逸,没想到反而失了一些高手。
钟承安看着嘴角还有一点血迹的顾景逸,安慰自己道至少已经让顾景逸受了重伤。
“飞珏他,”钟承安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飞珏他说不想见到你,在下也无能为力。”
顾景逸闻言,半眯起眼睛看着钟承安,一字一句地重复问道:“容飞珏在哪里。”
钟承安看不透顾景逸的眼神,但他察觉到了顾景逸言辞中掺杂的些许烦躁,不由得笑道:“就在这竹林里,只是他不想出来见你。”
钟承安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也许是错误的,顾景逸并非不恼火,而是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而压抑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忍不住有了恼火之意。
顾景逸见钟承安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假装终于压抑不住恼怒之意,抬高了音量道:“既然如此,麻烦钟庄主转告他,既然他背信弃义,那么下次见面时,我不会手下留qíng。”
☆、第三十二章
容飞珏很快跑离了卧房,踏入了那一片怡人的竹林里。
绿色,满眼生机勃勃的绿色,容飞珏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
他以为这样能够镇定下来,然而实际上并没有,他可以明确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传来的那频率极快的跳动声。
扑通、扑通。
容飞珏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空旷幽静的竹林里不断回dàng着,他伸手捏着心脏的位置,却看到了方才顾景逸所包扎的伤口。
顾景逸包扎得很好,虽然只是随意撕下来的一块布,但经由顾景逸的手,似乎像是医师经手一般jīng细。
顾景逸往他的手上撒了点药,方才没有觉得疼痛的容飞珏,现在才发觉伤口处隐隐作痛。
容飞珏想到那双带着些许茧子的手轻轻拂过自己手掌的感觉,与他的吻一般,轻飘飘地带着骚动着他的心。
如果说皮肤间的触碰只让他的qíng绪起了波澜,那么当容飞珏抬头看到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时,心中便掀起了滔天巨làng。
容飞珏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带有这样的qíng绪。
但如果所有人都能控制住自己的qíng绪,那这世上便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忧愁了。
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纵然如此,但容飞珏的脑海中却浮现着顾景逸,他看到了满眼笑意的顾景逸,他看到了眼里几乎沾满了对他的yù望的顾景逸,甚至看到了当年那个如清风般的少年。
容飞珏苦笑。
他知道自己完了。
容飞珏紧紧捏着自己还在迅速跳动中的心脏,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又渐渐渗出了些许鲜血。
容飞珏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那空旷幽静的竹林。
容飞珏qiáng迫自己不去想顾景逸,但却无法控制住疯狂想要顾景逸的qíng感。
他想要顾景逸,彻彻底底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顾景逸。
一旦拥有了这个念头,便挥之不去了。
容飞珏知道现在的他不应该思考这个问题,调查清楚容家的事qíng才是当务之急,他痛恨连自己的qíng感都无法控制的自己。
容飞珏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在他离开之前,钟承安说过辛向覃在这竹林里的小木屋里。
这个竹林他曾经来过,只有一个小木屋,那便是他们小时候习武过后歇脚的地方,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钟承安所说的还是不是他们当年的那个小木屋。
找到辛向覃,问清楚事qíng的来龙去脉,这才是现在的他应该做的事qíng,而不是守着包扎好的伤口满脑子的顾景逸。
顾景逸。
一想到这个名字,容飞珏便又无法从他的思绪中走出。
容飞珏恨恨地咬了咬牙,告诉自己要看清楚qíng形,要明白顾景逸还是那个无恶不作的顾景逸,那个……
容飞珏脑海中突然有条讯息一闪而过。
魔教教主为了武林第一美人凌夜南孤身前往武林大会,这个武林人士津津乐道了许久的消息。
容飞珏突然间清醒了过来。
容飞珏自嘲地笑了笑。顾景逸之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不知居出现在他身边的,他曾经想要杀了的人罢了。
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难道天真地以为欢爱过后便是在一起的证明了?两人明明都默契的没有再次提起这件事,他没有忘了那双漂亮的眼睛深处的冷静,只是他尽力忽略了它罢了。
自欺欺人。
容飞珏扯开包扎好的布条,伤口并不深,只是血ròu模糊的手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不过顾景逸的药效果良好,虽然拆了布条,甚至动了伤口,那鲜血却还是便很快止住了。
容飞珏呆呆地看着手上的布条,脑海中又浮现出顾景逸为自己包扎伤口的qíng景,那个时候,容飞珏觉得顾景逸像是对待珍宝一般,温柔无比。
容飞珏急忙扔掉布条,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竹林里只有一个木屋,容飞珏认得它,经过了十几年的风chuī雨打,这座木屋还是如同当年一般坚韧无比地在竹林里矗立着。
只是木板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容飞珏想起了小时候钟父带着他们俩一起练武的场景,那是他最为珍贵的年少。容飞珏依稀记得那些年的场景,只是上天似乎觉得幸福的日子给予得过多,便毫不留qíng地收走了。
容飞珏不知道钟承安为什么挑这个地方作为他与辛向覃会面的地点,但线索就在眼前,他必须理好思绪面对他一直在寻找的辛向覃。
容飞珏深吸了口气,推开木屋的门,走了进去。
木屋里的摆设与容飞珏记忆中的完全一样,所有的东西在他们离开之后都没有挪动过位置,只不过屋子里的任何地方都gān净无比,没有一丝灰尘的存在。
对于钟承安的做法,容飞珏并不吃惊,从他踏入钟家的那一刻起,他便察觉到了钟承安几乎没有改变钟家,除了院子里的树木长得比曾经高了许多之外,一切就如同他小时一般。
尽管如此,容飞珏依旧没有亲切的感觉,少了最重要的人,就算摆设和往常一样那又有什么意义?
容飞珏不知道到底钟承安在执着什么。
辛向覃似乎已经等了容飞珏久,容飞珏走进木屋的时候没有看向他,而是四处张望着,辛向覃也不打断他,就在座位上默默地等着。
他的任务只是如实回答容飞珏所有的问题罢了,如果容飞珏不想问,那更好,他倒省了一回事。
只不过容飞珏显然没有打算放过辛向覃,他转回实现,自然而然地坐下,似乎他才是屋子里的主人。
容飞珏接过茶壶,里面已经装满了水,容飞珏看了辛向覃一眼,辛向覃没有任何惧意,但也不打算主动开口。
容飞珏把已经满上的茶水泼到地上,然后将茶壶里的水缓缓倒入茶杯中,淡淡地倒:“凉了。”
辛向覃没有接话,他根本不想开口,就这么沉默地坐着。
容飞珏也不恼,既然钟承安把人送到了他面前,就说明钟承安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辛向覃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容飞珏把茶杯推到辛向覃面前,笑道:“辛寨主请。”
辛向覃接过茶杯,依旧没有开口,容飞珏看着他,只觉得他眼睛上的那道疤痕似乎更加狰狞了。
容飞珏思索着应该从哪里问起。
不过还好不论是顾景逸还是钟父,容飞珏觉得自己的心qíng总算是平复下来了,接下来便该好好调查容家的事qíng了。
容飞珏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他双眼注视着辛向覃,说道:“我问你答。”
命令式的结尾,容飞珏没有给他反对的机会,当然辛向覃一开始便没有反对的机会。
辛向覃拿起茶杯一口灌了下去,然后皱了皱眉头,说道:“还是我寨子里的陈年老酒好喝。”
容飞珏见辛向覃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着急,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辛向覃。
辛向覃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他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道:“容公子有话尽管问罢,钟庄主的命令辛某会遵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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