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要犯上_汐杨【完结】(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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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长老,待我够格的时候,再用父亲的剑。”

  “好。”

  退出剑室之后,童长老便告辞下到第八峰去了,峰口一直有道影子飘忽来去,左玄歌看了看师父有些犹豫。

  司徒凛月递给他一个宽心笑容:“我先去休息了。”

  师父走后,左玄歌朝云雾缥缈的山峰入口走了几步:“轻鬼,出来吧。”

  轻鬼扭扭捏捏地走进来,从身后拿了一碗蒸苏酪出来:“呐,澍婆婆做的。”

  左玄歌接过碗,又勾搭着轻鬼的肩膀:“走吧,咱们瞧瞧澍婆婆去。”

  轻鬼表qíng还是有些别扭:“左……啊不,宗主,他们说我不该来找你,说你是宗主了,我不该打扰你。”

  左玄歌忍俊不禁,这就是他这么忸怩的原因?

  “哪有这回事,寻疆族里有三大长老,有斜阳,有那么多内主事外主事,我清闲得很哪,况且我们不是朋友嘛,当初第一次到望归宫还得多谢你罩着我呢。”

  轻鬼喜不自禁,跳起来用力抱了左玄歌一下:“左玄歌,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

  看过澍婆婆之后,轻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左玄歌只要自己回了第九峰就是个负心汉似的,看着他那么脆弱的样子,左玄歌还真有点不忍心就这么走了。

  “要不,你再给我说说寻疆族的事吧,我这宗主当的也有些忐忑啊。”

  “好啊好啊好啊,你想知道什么?”说起寻疆族的事qíng轻鬼总是很高兴。

  看着他那么高兴,左玄歌自己也忍不住高兴起来,他随口扯到了寻疆族的兵器上:“我听说寻疆族锻造兵刃,要以100个活人的命来祭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其实左玄歌心底差不多已经有答案了,既然关于寻疆族的武功不可混练一事是假的,这事多半也真不了。

  轻鬼果然哈哈大笑:“当然是假的啦。”

  “这也是你们放出的谣言?”

  “当然不是了,这个大概是中原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给我们安的莫须有罪名吧。”

  “那怎么从没听过你们辩白?”

  轻鬼很不解:“我们为何要辩白?其实吧,寻疆族确实有祭血炼剑的传统,只不过不会用人命的呀,顶多一百只jī鸭而已,可是这个说出去多不威风啊,远没有传言那么霸气嘛,比如说咱清月大护法的武器叫月下夺魄刀,岂不是变成月下杀jī刀了?那难听多不霸气……”

  左玄歌忍不住笑出声,连连点头:“嗯,很有道理。”

  ☆、赠与双剑

  第二日,便是将风浅与云天沧重新下葬的日子,墓xué已经在前一天挖好,看着两副棺木入土、掩埋,左玄歌随寻疆众人祭拜,他的心qíng其实有些复杂,这两个他从未见过面的至亲,虽然他体内留下了他们的痕迹,但是他还是无法想象他们的模样,他感到一些伤感,却不至于多么伤心。

  左玄歌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际,记得去年寻疆族为父亲立衣冠冢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好似一种宿命,好似命中注定,其实他早就跟那个人牵扯上了关系,只是那个时候左玄歌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父亲啊。

  就在同一天,左玄歌收到了州的来信,白纸上的小字如一个个魔咒钻入他的脑子里,他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呼吸钝重起来,左玄歌蹲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气,他难受地拉了拉衣领,仿佛脖颈被紧紧攥着,难以呼吸。

  “玄歌?你这么了?玄歌?……”

  听见师父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睁开眼,却朦朦胧胧看见师父关切的神qíng就在眼前,视线所及之处也是熟悉的,左玄歌渐渐觉得世界真切了起来,他被师父抱到了chuáng上,司徒凛月握紧了他的手。

  “你好些了吗?”

  左玄歌没有回答,他突然扑在司徒凛月肩上,咬着嘴唇隐忍地抽泣起来,哭到司徒凛月半边衣襟都湿透,保持不动的肩膀已经僵硬,左玄歌才茫然地抬起了头,他目光凝滞地呢喃了一句:“我爹他……去世了。”

  他在同一天送葬了他的亲生父母,也失去了他这世间最后一个亲人。

  司徒凛月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左玄歌,他更紧地握住左玄歌的手,却不知该如何宽慰他。

  那份宋孝仁手笔的信上,宣告了这个消息,左玄歌看见的那一刻便没有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实xing,他知道这是宋小人的亲笔,更知道宋小人绝不会以这件事来开玩笑。

  父亲不是战死的,他一路所向披靡直捣huáng龙打到了凤皎国的王都,迫使凤帝签下和战条约,从今往后凤皎国对穆王朝以封臣自称,每年缴纳税供。

  父亲是毒发而亡,而让他中毒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左玄歌将自己脸埋在双掌掌心,可是父亲早就决意要将陵西王的爵位让自己继承。

  信上还说,宋小人已经启程赶赴京城,皇上的封王圣旨不日将送到,让左玄歌做好受封的准备。

  可是左玄歌有何面目去受封?又有何面目去京城?更有何面目去掌管统辖州?

  屋内两人默默无言之际,外面却突然响起了一个欢快的声音:“凛月啊,我带着媳妇儿来看小徒孙啦,我的小徒孙呢?我的小徒媳妇儿呢?”

  房门被粗bào地推开,林千息跳了进来,身侧跟着一脸无奈的南宫兮,后面还有面色惊慌的离欢、离心二人。

  离欢离心一进屋便单膝跪地:“属下阻拦林前辈不力,望宗主责罚。”

  左玄歌抬眼看了看两人,他们哪是阻拦不力,分明是不敢不拦更不敢死拦的进退两难啊,左玄歌挥了挥手无力道:“你们退下吧,无妨。”

  “是。”离欢离心的了特赦一般赶紧退了出去。

  林千息跳到左玄歌chuáng前,好奇地盯着他瞧:“怎么了,我的小徒孙病了?怎么大白天的躺chuáng上了?还是凛月你欺负人家了?大白天的你们躲屋里gān嘛?怎么还把我的徒媳妇儿弄chuáng上去了?”

  司徒凛月扶额,他真是冤枉大发了,也不好对师父大人生气,只好问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带着媳妇儿去避难了么,沿途听闻了些你们的事qíng,知道我的小徒孙如今真气问题已解,你们师母要送一份大礼给你们呢!”

  林老头子这一口一个“媳妇”、“师母”的,南宫兮终于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起开。”

  “诶。”林千息很顺从地退了两步,这些年,南宫兮原本那温润平和的xing子,也算是被他bī得发了不少脾气,他就爱看自家媳妇只对自己发脾气的模样,别人还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赶走了林千息,南宫兮将背负的两柄长剑从身上取下放在司徒凛月手中:“这两柄剑,一把是‘留魂’一把是‘夺魄’,剑如其名,一把主收是内敛之势,在对敌时更倾向于自保而非杀伐,另一把主杀,我看玄歌现在的qíng况,用‘留魂’是最好的,不易被剑的戾气反噬,也可在他的功力尚不稳定时更多的自保,若是遇上qiáng敌,不妨拿出‘夺魄’,保无可保的时候,杀就是最好的保。”

  “南先生,这……”

  知道凛月不是那种白拿人东西的无赖,林千息从旁劝慰道:“你们就收下吧,我跟你师母就要云游去了,兴许赶不上你俩的婚礼了,这便算是给你们成亲的礼物。”

  司徒凛月站起身,双手捧双剑,躬身道:“那凛月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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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驾到――”尖细的声音响彻雪华宫。

  一身雪白锦绣华服的韶华女子在四个婢女的拥簇下出来接驾,整座雪华宫的装饰呈列便如同它的主人一般素净典雅,无论是壁柱上镶嵌的rǔ白明珠,还是主殿上摆放的一对釉色白瓷瓶,皆是不显眼而自奢华。

  一身huáng袍的穆威从步辇上下来,笑眯眯地道了一声平身,上前执起雪贵妃的手,牵着她入了殿,虽是真龙天子的帝王,可是每每他到雪华宫总是这般牵着她的手,在雪贵妃身边的小婢女们看来,这就是最鼎盛的恩宠了。

  看得出来皇上一下早朝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下便赶过来了,苕榕雪笑道:“皇上今儿心qíng似乎格外好。”

  “好好好,当然好。”穆威拍了拍她的手背,掩不住唇边的笑容。

  苕榕雪将皇上扶上卧榻,贴身的侍女们端来瓜果点心,无需她多吩咐,自觉地退下。

  穆威顾不得吃她递过来的一颗去皮葡萄,半躺在榻上便迫不及待说道:“今儿州传来了好消息,大将军一路破甲,将凤皎国给朕拿下了!”

  苕榕雪随陛下笑起来:“真是大好的消息。”

  穆威的面色却突然一沉:“不过,大将军也牺牲了。”

  苕榕雪为陛下斟茶,握杯的手微微一颤,心里有些意外却并没有问出口,只是感叹:“大将军一生为穆王朝鞍前马后,当得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字了。”

  “是啊,不说他了,只是他死后,左家的家务事却需费些心思了。”

  瞧着陛下突然紧锁的眉头,苕榕雪知道他是为着如何收回这些年日益施加在左家的恩宠而烦扰了。

  她将一杯清茶递上:“陛下何须如此苦恼,其实大将军的死,已经让左家的势力削减了不少,我看中军将军在十年内都不可能达到大将军的高度的。”

  “哼,十年?我给他一百年你看他能不能达到?”穆威对此有些不屑一顾,“对了,今天在朝,还有一件有趣的事qíng,左承胄竟要让幼子左玄歌来继任陵西王之位。”

  “哦?”苕榕雪也稍感意外,“可陛下昨儿不是还说已经定了那左玄歌并非大将军亲生吗?”

  “是啊,所以我也搞不懂。”

  “陛下,臣妾倒觉得,这是件好事。”苕榕雪拿起一柄玉骨折扇轻轻为皇上扇着风,“与其让中军将军得了陵西王位,成为大将军第二,不如分权而治,州屯兵三十万,皆是左家亲兵,京城也有左家军二十万,虽不及禁军和其他几位将军领兵之总,可一旦州的左家军与京城的左将军连成一气,则堪与整座王朝匹敌。”

  穆威气闷地放下茶杯,雪贵妃所言,他自然懂,否则也不会一直有削权之心,只不过如今这样的形势,他何不gān脆地将左家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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