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站了起来,身前一排黑衣人手中拿着兵器都只剩了一根光秃秃的木棍,而他们此刻的表qíng表明了他们与自己一样对眼前的一切一无所知。
“光丫头,好好看热闹不好么,非得趟这浑水。”旷野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如鬼如魅,还带着一点残忍的笑音,他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又如地狱之声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我觉得他长得好看,要是被这么些无名之辈这么难看地杀了怪可惜的。”这是一个娇滴滴的女音,还带着点未经世事的天真。
“哟哟哟,光丫头年岁大了,想男人了,呵呵呵呵……”那笑声挟着风甚嚣直上,虽然是在笑,却听得人整颗心凉得透透的。
“臭轻鬼,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推下去!”
“我倒是不怕你推我下去,可是你瞧瞧,那个白衣服的也快支撑不住了哦。”
一阵簌簌之声传来,两人的声音似乎近了些。
“轻鬼大哥,你看看那群黑不拉几的的人,他们不讲规矩,以多欺少呢。”
“嗯,我平生最讨厌被别人以多欺少了。”
那女孩儿突然笑了,她的笑声与那被称为轻鬼的男子相比,简直如仙音般动听:“可是,轻鬼大哥,咱们也经常以多欺少的。”
“所以我说的是我最讨厌被别人以多欺少了。”轻鬼的声音越来越慢,最后几个字带上了浓烈的杀意。
“呵呵,反正我说不过你,不过厉鬼哥哥让咱们俩来探路,这儿打成这么个样子,咱们的人还怎么走啊?”
“好,光丫头你看好了,我要开始清场了。”他话音未落,身体已经掠了出去。
被这谈话声吸引而暂时停下打斗的司徒凛月等人还不及反应,铁卫甲、焦有为、凤无凰三人手中一空,兵刃全脱了手。
三人面色俱是大惊,司徒凛月眸中也闪现一丝惊诧,落叶一阵狂舞,随风落下的时候,他们的身侧已多了一人。
那人竟似脚不沾地地漂浮着,他披发至脚踝,发丝随风轻扬,划过他苍白如纸的脸颊,脸上不见一分笑意,眸中却渗着比利刃还杀意重重的冷笑,血红的唇是那一张脸上唯一的颜色,朱唇轻启,声音脆如铃又残忍得似透着地狱的气息:“你们兵器都被我缴了,还打么?”
铁卫甲三人面如死灰,虽说他这一招夺兵有些攻人不备趁虚而入之嫌,可是他能秒瞬之间连夺铁戟门三大高手的兵刃,他的轻功简直令人胆寒。
而这人说话的腔调异样的面容更是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样一个神秘又举止怪异的人究竟从何而来?
见大家都不说话,轻把玩着手里的几件兵刃在那四人之间迅速地穿梭:“你们还打不打?打不打?或者你们试试看谁能先打着我?谁能先打着我就算谁赢。”
他来去如风,在四人的间隙中行走如无物,在那些铁戟门帮众的眼里就如一道快如闪电的魅影一般。
铁卫甲面色铁青,先是被他夺了兵刃,现在又是让他围着团团转,实在太也瞧不起人了。
他瞅准了那道白影,力贯双掌,猛地一掌推出,那白影就在他的身前,距他的手掌不过寸许,铁卫甲冷笑一声,全力送出一掌,却在眼见要打着那个身影的时候扑了空,他来不及卸力直接向前扑空摔了个嘴啃泥。
“呵呵呵……”那魔音一般的笑声又飘dàng在空中,轻鬼掩面歪了歪头,“啊,你已经出局了,傻大个子。”
明明近在眼前,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有碰到!铁卫甲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泥地,心里的屈rǔ、愤怒和悲痛让他一时站不起来。
司徒凛月却看得很清楚,那个被称为轻鬼的人,是故意将后背留给他,故意等他拼尽全力覆水难收,故意给他希望再叫他绝望。
轻鬼突然朝司徒凛月抬了抬下巴:“你看起来好像聪明一点儿,不如你来试试?”
轻鬼冲着司徒凛月飘过去,司徒凛月却连连后退,他脚步平稳看似不快,却保持着跟轻鬼一丈的距离。
他越是这样,轻鬼越是加速上前,一张苍白的脸几乎要贴上司徒凛月的鼻尖,司徒凛月左手推出,这一招却是虚招,右手接上,力度加了三分,却仍不十分凌厉,三招过后,司徒凛月已经看出轻鬼的武功并不高,只是一身卓绝轻功几乎无法可破,无论你出多狠的招也好,打不着他都是白搭。
司徒凛月不再跟他纠缠,他寻隙越过轻鬼快速向前掠去,身后的轻鬼反身追上来,看似轻佻实则紧密注意着司徒凛月的任何小动作:“你跑什么,让我离你近点儿你才有机会打我啊。”
司徒凛月手臂看似随意一摆,一道青光在夜色中泛着寒意笔直地朝着轻鬼she来,轻鬼长眉一挑,旋身向一侧躲去,哪知那长剑却倏忽加速,“嘶”的一声划破他的衣袖没入了身后的糙地里。
轻鬼堪堪站稳住脚,手臂处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着衣袖上狭长破口处渗出丝丝血迹,流血的地方正在凝结成冰,他不动声色地伸手轻轻拂过,以内力化去了寒冰。
“好俊的功夫,轻鬼哥哥,你输了。”先前说话的女子拍着手从黑暗中雀跃走出。
她弯腰从地上拾起司徒凛月的剑,三两步快速移动到司徒凛月身前,一双圆圆的大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司徒凛月瞧了个遍,面上扬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还给你。”
她个头不高,脸上带着点婴儿肥,十足十的女孩儿模样,若不是方才走过来的几步里展露了她矫捷的身法,只怕就将在场的几人给骗过去了。
轻鬼噘着嘴凑过来:“哼,方才我那是大意了。”
司徒凛月收回了剑,抱拳微微躬身:“不错,论身法司徒自认快不过兄台,所以只能以剑为身,确实胜之不武。”
轻鬼兴奋地拍了拍那女孩的肩膀:“光丫头,瞧见没瞧见没,咱总算遇见个明白人了,他承认他胜之不武了。”
辰光颇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她双手负在背后,上前一步,对着铁戟门的众人道:“这位司徒先生既赢了,你们今日便不可再找他们的麻烦了。”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的铁卫甲,yīn森森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比生气还yīn沉可怕的笑容:“这位司徒先生是江湖名侠,我们本就不是要与他为难,只不过……”
他余光往外扫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左玄歌,铁卫甲心里一“咯噔”,别过头仔细搜寻了起来。
司徒凛月在铁卫甲突然紧张起来的神qíng中,也发现左玄歌已不见了,他将目光锁定不远处还在观望这边动静的野láng身上,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到了野láng的身侧。
“左玄歌呢!”铁卫甲扭头冲着身后两个副门主发火。
焦有为和凤无凰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溜走的。
铁卫甲面上的筋ròu不自然地抖了抖,好不容易逮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要将左玄歌拿下了,结果人没捞着,跟水云帮的合作泡了汤,还得罪了珩羽派这么个劲敌,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太不上算了!
他按下心中的怒火,扯了一个温和的笑:“好,铁戟门愿赌服输,撤。”
铁门主一声令下,千百铁戟门人迅速后撤散入丛林之中,瞬息之间天地又重归静谧。
轻鬼和那个小女孩不知何时也走了,整片旷野之中只剩了司徒凛月和野láng。
“诶!五爷呢!?”野láng大力拍了一下脑门,茫然四顾却寻不着左玄歌的身影。
“看来他是丢下你跑了。”司徒凛月冷冷地望过来,说不清楚他话里夹杂着什么qíng绪。
野láng倒是毫不介意的样子:“这怎么能说五爷丢下我呢,原也只是我一厢qíng愿跟着五爷而已。”
“你对他倒是很忠心。”一个可以令旁人为他卖命的人,总归是有可取之处的,“你既对他忠心,就该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啊?”野láng大惊失色,“他怎么了?”
“这条路沿途都有铁戟门的势力,他们想要找出一个左玄歌并不难。”
“可据我所知铁戟门与官家有嫌隙,并不敢在城镇撒野。”左玄歌既偷偷地走了,自有他的道理,野láng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左玄歌手无缚jī之力,无须铁戟门大费周章就已是危机四伏了。”司徒凛月神qíng未变,目光却将野lángbī得不敢直视。
“司徒先生,我带你去找五爷。”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野láng目光炯炯地看了司徒凛月一眼。
为了左玄歌的安全,做什么他都愿意!
野láng突然俯身趴在地上仔细搜寻起来,司徒凛月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应。
左玄歌被铁戟门围攻时摔在路旁的糙地上,野láng顺着他最后倒地的位置一面辨析地上脚印的深浅纹路,一面匍匐向前,走出百余丈才站了起来:“脚印在这里消失了。”
“消失了?”司徒凛月环顾四周,这儿还是泥地,并且远离大道,左玄歌不会轻功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五爷知道我能追踪……他、他肯定想法子把脚印隐去了。”
司徒凛月望着夜色中的小路若有所思地道:“这个方向……他不走大路,难道是想抄小路越过前面的兹穗镇吗?”
“很有可能啊。”野láng抬起了头,“前面镇子里肯定有铁戟门的埋伏,五爷兴许是为了躲过他们。”
司徒凛月原地踱了几步:“不,若是为避开铁戟门,他更应该往大道走,铁戟门要在野地里杀人显然比在兹穗镇杀人简单,我们往大路走。”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终于要慢慢展开啦~~(づ ̄3 ̄)づq?~(づ ̄3 ̄)づq?~
☆、魔道鬼道
天际露白,迷蒙的灰色笼罩着茂密的丛林,像是抹不开的浓浓迷雾。
铁卫甲三人疾行一路,终于停了下来,他靠着树gān喘着气,已经全没了方才对敌时的威武气势。
“大哥,咱现在怎么办?”娇滴滴的女声带着浑然天成的媚苏柔入骨。
“哈哈哈……”一旁的焦有为却突然大笑了起来。
铁卫甲和凤无凰都侧眼不解地看着他,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眼神炬亮:“大哥,还记得水青萝说过她没请得到凤舞山庄的风庄主上珩羽山吗?”
“记得。”这他当然记得,水青萝说起这事的时候那愤愤不满的神qíng,现在还浮现在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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