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司徒凛月将缰绳往左边拉了拉,马儿靠着路边缓缓朝着茶摊而去。
身后的野láng见势也放缓了马速,往茶摊靠了过去。
司徒凛月和左玄歌下马后,野láng牵着两匹马一面往茶摊走一面冲着小二吆喝:“小二哥,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和最好的吃食,越快越好。”
那小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yīn阳怪气道:“哪儿来的贵公子啊,当这儿是京城的沁心楼呐,有叶子给你们泡着喝就不错了,还要好茶?”
野láng也不与他计较:“得,你们有什么上什么吧。”
三人甫一落座,小二就提了个茶壶和一盘馍馍端上了桌:“慢用。”
野láng给左玄歌和司徒凛月斟了茶,然后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灌了一大口下去,哪知茶水才刚入嘴就被他“噗”地喷了出来:“呸!小二!你这茶怎么是凉的!”
“这大热天的,还是凉茶解暑啊。”
“我呸!你奶奶的茶都馊了,解个屁的暑啊!”
野láng站起来作势要打,左玄歌按了按手:“坐下坐下,出门在外的,哪那么讲究,茶不能喝少喝点便是了。”
“是……”野láng颇有些不甘心地坐下,“我这不是担心左爷你喝不惯吗……”
“喝的惯喝的惯。”左玄歌一面说一面从身后掏出一个水壶,拔出壶塞“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野láng哭笑不得地端起面前的茶碗,左五爷的套路简直防不慎防啊。
司徒凛月向左玄歌伸出手,左玄歌看了看他又晃了晃手中的水壶:“师父,你要喝?”
司徒凛月不由分说地将水壶从他手里夺过来,左玄歌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仰头喝下了一大口。
左玄歌只得闷闷地道:“师父,你就那么喜欢吃徒儿的口水?”
“咳咳……”司徒凛月被呛到了。
见师父的脸色不大好看,左玄歌赶紧解释:“当然啦,师父啊,我不是嫌弃你啊……”
司徒凛月将水壶推在左玄歌的胸口,左玄歌伸手接过:“师父,你不喝了?”
司徒凛月沉默。
“哦,那我继续喝了。”
司徒凛月继续沉默。
左玄歌怕他憋得难受又多加了一句:“其实,师父啊,喜欢吃别人口水也不算什么的,谁还没个怪癖不是。”
司徒凛月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左玄歌缩了缩脑袋,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我不说了。”
野láng一大碗茶水下肚,走到茶棚外从马儿身上取了一个包裹下来,解开包袱露出了里面圆润饱满的白面馒头,他跑到小二哥身前:“小二,借你们蒸饼的笼子给我家爷热热馒头吧。”
他好言好语地说着,一面还掏了锭银子递了上去:“帮个忙帮个忙,谢了啊。”
那小二不动声色地收了银子,挪了挪屁股将蒸笼前的位子让给了野láng:“还真是矜贵啊。”
看着野láng忙前忙后给左玄歌热吃食,司徒凛月随口接着小二的话道:“确实矜贵。”
左玄歌对他话里带刺恍若未闻,手指轻轻叩击着木桌,敲着不知名的节奏。
野láng捧着馒头回来才将这师徒之间尴尬的沉默打破:“左爷、司徒先生,您们慢吃。”
左玄歌和司徒凛月各拿了一个白馒头,野láng才随手拿了个馍馍啃起来。
司徒凛月看了看他:“你怎么不吃?”
野láng看着司徒凛月盯着自己手里的馍馍,知道是问他为什么不吃馒头,他憨厚地笑了笑:“司徒先生你别看你们吃的只是馒头,那可是金玉堂的珍珠馒头,咱们就带了这么点上路,到下一个城镇前得先管着你们的。”
“你们五爷的胃就这么矜贵?”
这一问让野láng有些为难,他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左玄歌,左玄歌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你就照实说吧,司徒掌门看不惯我这骄奢行径,只怕一路上心里都不舒服。”
“诶!”得了左玄歌的首肯,野láng就高高兴兴地给司徒凛月解释这其中的原因了,“左爷小的时候大病了一场,喝了三个月的中药才将身体调好,同时也把胃给伤了,所以在吃食上总要格外在意些。”
“哦?没想到你对他小时候的事qíng也了解得那么清楚。”
“这有什么,这件事全……”野láng被左玄歌一瞪,后半句话直接吞回了肚子里,他咽了咽口水,端着茶碗又喝了一大口。
左玄歌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件事全村都知道。”
司徒凛月冷淡的目光转至左玄歌的身上:“你家既然家徒四壁,又是怎么能将你这么贵养长大的?”
“就是因为家里供不起,所以我出来了,一路坑蒙拐骗偷混到了如今。”
司徒凛月突然不说话了,他沉默地吃着手里的馒头,虽然是金玉堂的招牌,却滋味全无。
左玄歌看着他垂首的样子有丝丝得意,司徒凛月却突然抬起了头,四目相对,那双清明的眼睛里突然闪现的杀意让左玄歌心一惊。
接着就被一直有力的手一拉一拽,碗碟砸地的声音跟他扑在司徒凛月怀里的声音同时响起,左玄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司徒凛月护在了身后。
地上一片láng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将木桌从中砸裂,滚在地上,连累野láng也摔倒在地,被茶水兜得一身湿。
“我去,奶奶的,哪里来的不长眼的臭小子!”野láng抹了把脸,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时被他的一身血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往司徒凛月身边靠。
“你是什么人。”
地上那人顺着声音看见了一身白衣,他茫茫然盯着司徒凛月看了好一会儿,眸中突然亮起了希望,他爬到司徒凛月的脚前:“司徒掌门救我!”
“你认识我?”
左玄歌略带疑惑地看了地上那人一眼。
“小人是凤舞山庄的人,司徒掌门救我,救救我……”那人一边苦苦哀求一边惊魂未定地频频扭头看着身后的一片密林。
凤舞山庄。
那可是当今武林第一的家族,历任庄主都是武林盟主。
“什么人把你伤成了这样?”司徒凛月俯身将他扶了起来,让他靠着一张完好的桌子坐着。
那人眼珠紧张地乱撞,好一会儿才盯住司徒凛月,颤栗激动得下巴几乎都要被咬碎:“是……魔族!庄主命我们一路尾随着他们,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四个人……四个人把我们……”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面如死灰,缓缓闭上眼睛,面颊上的肌ròu微微颤抖。
左玄歌不知何时也坐了下来,他支着脑袋语态轻松:“四个人啊……”
那凤舞山庄的门人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显然他轻佻的言语让他觉得受到了侮rǔ。
“你别瞪我,我可是想夸你们的,你们多少人?”
“一百……来号……”他又愤恨地低下了头,这一百多人全是这一次跟着庄主出来的jīng英弟子啊!
左玄歌撇了撇嘴:“我果然应该好好夸夸你们,四个人对一百个,你居然现在还能活着,凤舞山庄果然名不虚传不可小觑啊。”
司徒凛月冷冷看了他一眼:“徒儿未免对魔族实力了解太多了吧。”
左玄歌一脸无辜地看着司徒凛月:“会吗?可是我说的师父您也知道的啊,难道师父也对魔族了解太多了吗?”
“我知道什么?”
“昨天……半路杀出来那两个人,如果他们的武功是魔族的平均实力的话,您还觉得凤舞山庄此次失败不可思议吗?”
“我不是自己逃出来的!我是被一掌打飞出来的!”那人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了桌上。
他的话却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是一惊。
他是被打飞的,可是司徒凛月居然没有听见打斗声,可见打他的人这一掌的力度有多可怕。
司徒凛月神色突然一变,他凝神听了一瞬:“他们来了。”
他话音未落,身形已掠出了茶棚。
“师父。”左玄歌一声疾呼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缓和了神qíng,“师父,要趟这浑水吗?”
司徒凛月头也未回:“你们好生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
白影一晃,已经消失在了茶棚外。
“五爷,咱怎么办?”
“野láng,你能听到吗?”
“方才不行,现在听得见了,不过并没有打斗的声音。”
“带我过去。”
“啊?”野láng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是……”
左玄歌回他以淡淡笑容:“司徒凛月打不过他们的。”
“可是……”可是你也打不过啊。
左玄歌有些不悦地看着他:“我知道我也打不过,你有没有脑子,非得用打打杀杀这么简单粗bào不文明的方式吗?”
“五爷的智计我自然是相信的。”野láng低下了头,显然还是觉得这有些自不量力。
“况且,我也有我的秘密武器。”左玄歌轻按胸口,他甚至感觉体内那股真气也随着他的紧张而警惕了起来。
☆、魔族高手
司徒凛月才掠进大路旁的丛林,一柄赤色大刀迎面劈来,他侧身灵巧避过,刀口一横又朝着他的下盘横扫而来,司徒凛月几个纵越闪开,斜后方银光一晃,一柄青钢剑直直地刺过来,他提剑轻轻一挡,一个束发少年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在地上。
司徒凛月还未及看得清他们的样貌便已堪堪过了十数招。
“一言不发就开打,你们是野蛮人吗?”清朗的声音突然在林间响起,三人神色都是一惊,一齐朝着声音源头望了过去。
左玄歌从野láng背上跳了下来,野láng一个踉跄摔在身侧的一棵树上“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最先跟司徒凛月jiāo上手的是一个红脸大汉,他身形魁梧体格矫健,只是周身皮肤都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就像他手里的那一把大刀一样,面容凶神恶煞,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发着火,活脱脱一个赤色恶鬼。
另一个是用剑的小鬼,他此刻抱剑挺身,面上虽然绷着严肃冷酷的表qíng,可是五官之间却显现着一种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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