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苻将军军务繁忙,把寻疆族众人gān晾了一会儿才姗姗来迟,所以在两人逛完将军府后,他们似乎才刚刚开始jiāo谈。
“罗长老,非是在下要与寻疆族为难,可是有人上报说你们掳走了一名中原人啊,此事我作为守城将领怎可坐视不理?”
房中寻疆族人面面相觑,此事细究起来蹊跷得很,且不说他们带左玄歌出关的时候处处小心并未bào露,况且“有人上报”这四字更是荒谬,谁能看得见马车里的那位是名中原人?谁又敢朝寻疆族的马车多看一眼?更何况,寻疆族与乌山城的百姓向来和睦,他们又不是人口贩子,马车里带个人还能给报到苻将军这儿来?
两位长老和斜阳却十分沉得住气,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苻将军,此事只怕多有误会,数日前,族内四大护法迎长老回宫主持大事,确有途径乌山城,可是绝没有带所谓的中原人走。”
轻鬼看了看左玄歌:“好生奇怪啊,这事儿怎么会闹到苻将军这儿来呢?”
他这一说话立刻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谁在外面!?”
木门“哐”地打开,轻鬼笑嘻嘻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刚刚从厨房顺出来的烤jī:“两位长老,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jī?”
“轻,你!”笛音气得说不出话来,抬起脚踹在他屁股上,“胡闹!”
一旁的罗尚明伸手拦住他:“笛长老,罢了,先与苻将军商谈要事。”
说罢,朝斜阳递了一个眼色,斜阳颔首默默退了出去,笛音一把将轻鬼拉入房内,他行事没个正形,不放在眼皮子底下是绝不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去哪儿了呢?~
☆、京城左家
斜阳绕过前院的花园终于在假山的后面看见了一袭桃红裙裳:“出来。”
辰光瘪着嘴委屈道:“斜阳大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啊。”
“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
“嗯嗯嗯。”辰光忙不迭地点头,轻鬼一说话,她就赶忙溜了,没道理被发现的啊。
斜阳轻叹了一口气:“阿光,你从下到大哪一次偷摸gān坏事不被师父发现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辰光拉起斜阳的衣袖央求道:“好大哥,你就告诉我吧,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难不成你有千里眼顺风耳吗?”
斜阳轻轻抽出自己的衣袖往前走,辰光亦步亦趋地跟上。
“轻鬼一人被发现,这不是很奇怪吗?”斜阳侧头看了看她,“以他的轻功想要走,就绝没人能抓得到他的把柄,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只要当时在门外就绝不可能逃过在场人的眼睛。”
辰光还是懵懵懂懂的,斜阳继续说道:“所以他使了个障眼法,为了保护同伴离开而牺牲自己,就在我们被他吸引注意力的一瞬间,让你跑远了。”
这个丫头,承了轻鬼如此的恩qíng,自己却半点不知。
辰光眨巴着眼睛困惑道:“可是……我不是同轻鬼一道来的啊?你们没瞧见左玄歌么?”
左玄歌?
斜阳看着辰光,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在她的脸上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突然凌空而起快速地往苻府各个院落扫去。
留着辰光一人待在原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郁闷地揉了揉头发:“你们倒是来个人管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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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府东北角的一个暗室,一个俊朗的青年正把玩着架子上的几个古董玩物,他的眼眸璨若繁辰,唇边总带这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神qíng散漫而随意。
光不溜秋的石壁突然向一侧滑开,一身正气铠甲携着雷霆之势步入房中,到了房中那纨绔青年的面前却敛了自己的气势,单膝着地正正经经行了一大礼:“公子。”
左玄歌赶忙将他扶起来:“苻将军,玄歌一介糙民,实在受不起这大礼。”
“公子,您真是被寻疆族给掳走了?”那日他巡逻边防,看见寻疆族的人马正要出关,他照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过去,只是那马车却叫他觉得有些奇怪,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车夫驾车的手法却迥异,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好似生怕颠着了车厢里坐着的人,另两辆却驾得随意,马车颠簸在山路上,车厢几乎都要被弹起来。
三辆马车只有一辆坐人,是为掩人耳目?那车厢中坐的究竟是什么人?他当即领着一小队人马偷偷跟了上去,透过窗帘掀起的一瞬,看见那一张熟悉而又多日未见的脸时,差点没从马上惊下来。
左玄歌听的不由连连点头:“我上望归宫,苻将军竟能如此快察觉,可见三山关在你的守卫之下定是万无一失的。”
“末将还是救护不利,待到今时今日才有机会与寻疆族jiāo涉。”
“寻疆族上高手如云,苻将军为玄歌安危不敢轻举妄动,玄歌感念在心。”左玄歌诚挚地看着他,他落入寻疆族多日虽然暂无xing命之忧,可却是归期无望,现下有苻将军知道他的处境,对他而言不可谓不是一大幸事。
“可是公子又是如何到的这里?”他还没跟寻疆族jiāo涉完呢,左玄歌却已经安然无恙地到了苻府。
“这个不用在意,你与寻疆族谈得如何了?”
苻颜觞叹了口气,脸色沉了下来:“不太顺利,他们一口咬定没有带人上山。”
左玄歌也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他宽心一笑:“苻将军不必忧心,将他们的人放了便是。”
“这个自然,公子既已无恙到了苻府,他们的人于我们也没有用处了。”
“不,我还需回去。”不等苻颜觞发问,左玄歌自行解释了下去,“我是随寻疆族一名高手下山的,若是寻不到我,他非将这将军府翻个底朝天不可。”
“可是……”
“若是与寻疆族jiāo恶,于彼此都无益不是么?”
左玄歌此言一出,苻颜觞顿了顿神,终于略略低了低头,左玄歌按住他的肩膀宽慰道:“若非不得已,你如何会与他们有联系?”
地方上的官员与守城将领不合,也并非什么新鲜事,尤其是乌山城这样的边地要塞,少不得会与地方官有些磕绊,苻颜觞的难处他理解,并且他对寻疆族的印象并不算坏,他们虽久居雪渊地界,骨子里却还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
“再退一步讲,我留在望归宫也还有些未尽的事。”
“公子还有何未尽的事?可有末将帮得上忙的?”
“你什么也不做便算帮上我的忙了。”司徒凛月虽已两日没有动静了,可是左玄歌知道他一定还在想法子攻上望归宫,左玄歌这深入虎xué破釜沉舟为的可就是摆脱他啊,不等到他彻底放弃,左玄歌还真不那么乐意下山。
见苻颜觞还是一副忧心忡忡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左玄歌展颜一笑郑重地看着他:“你看我像那么容易死掉的人吗?”
“公子洪福齐天,自然绝不会轻易……”苻颜觞还是说不出口那一个“死”字,他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妥,“可是公子若出事,颜觞万死莫赎。”
“这是命令。”左玄歌突然板着脸道。
苻颜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低声道:“您刚刚还说您只是一介糙民呢。”
“我就是那么善变。”左玄歌瞪他一眼,这家伙怎么就是说不听呢。
好说歹说终于让苻颜觞放心自己回去,他借口有紧急军务也不好出来太久,终于还是进了密道,沿原路回了会客间。
左玄歌出了房间便假装在苻府庄园闲逛,转了几个回廊便遇见了斜阳。
他佯作惊诧状:“斜阳护法,我……”
斜阳双眸微敛,显然并不打算相信他接下来的任何说辞。
左玄歌偷眼看着他的表qíng决定说实话:“是我央求轻鬼带我下山的。”
斜阳弯了弯唇角,似笑非笑:“想不到轻居然那么轻易便被你说动,甚至不惜用自己受罚来包庇你。”
左玄歌回以灿烂笑容:“我也没想到。”
“你怎么不逃?”
“啊?”左玄歌仿佛过了一会儿才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哦,我是打算逃来着,可是苻家守卫森严,他们说我来历不明不能随意出府,我又不会武功不能飞檐走壁。”
斜阳上前两步与他并肩,淡淡道:“走吧。”
说完还未提脚前行又补了一句:“等到过了这段时日,我会去跟笛长老说放你走的。”
左玄歌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困惑,那姓笛的老家伙总是莫名其妙地要杀自己,可是这个人却又莫名其妙地三番五次要救自己,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他所说的过了这段时日却有些意思,看来这段时间寻疆族将有大动作,左玄歌摸着下巴跟在斜阳身后。
斜阳并没有将他带往苻府的会客间,而是到了一个荒僻的角落,带着他飞身越墙跳出了苻府。
斜阳和左玄歌在回望归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两位长老,笛音和罗尚明领着轻鬼和辰光远远走来,却没有看见离忧一gān人等。
“师父、笛长老,苻将军还是不愿将离忧放回吗?”
“不,苻将军已经同意放人,稍晚一些他会派人将离忧他们送上望归宫。”
斜阳皱了皱眉,叫苻将军的人把人“送”回望归宫?这可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笛长老却一直将不甚友善的目光落在左玄歌的身上,看也不看斜阳地问道:“他怎会在这里?”
轻鬼将身体往罗长老身后躲了躲,左玄歌伸了个懒腰,声音惫懒:“成日里闷在山上,我都快憋死了,出来散散心,散散心。”
“谁把他带出来的?!”笛音怒目在几个年轻寻疆族人身上扫过,斜阳是同他们一道出来的,而辰光只怕是没有将左玄歌毫无动静带出来的能力,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轻鬼身上。
阳不忍轻鬼受罚:“笛长老……”
“你不要为他求qíng!就是你们太过放纵他,才让他如此大胆妄为无所顾忌!”
“长老。”斜阳俯身附耳笛音身侧,小声说了一句话。
笛音的脸色沉下来,他锐利的目光上下扫了左玄歌一眼,神色突然放松下来又带着一丝惊讶:“你果然是京城左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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