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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京城街道上,一顶软轿匆匆而行,两侧分别跟着两个灰衣侍从,四人脚步轻盈始终保持着与软轿相当的行走速度。
一阵诡异夜风chuī过,软轿一角的抬杆“咔擦”折断,轿辇右后角一沉,抬轿的人和四名随从俱是一惊。
“公子,您没事吧?”
“没事。”轿内紫衣华服的公子以手扶轿壁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下了轿辇,“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几个侍从都是一脸迷茫。
左玄商下了轿子,只觉得夜风更甚,chuī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衣带纷飞间不知什么东西突然一下招呼在他脸上,“啪”地一声右半边脸便热辣辣疼起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啪”地一声另一半边脸也红肿起来。
“啊。”左玄歌腹部突然一痛,只来得及短促一声惊呼便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公子……”几个随从赶紧俯下?身去扶他。
夜风稍稍停歇,众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一袭黑衣,方才那紧拽人心的不安与危险感才消散。
左玄商在众人搀扶下站直了身,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面上已是冷汗涔涔:“凌侠士,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黑衣人摇了摇头:“没事了。”
话音未落,人便悄然消失。
“诶?人呢?……怎么不见了……”
左玄商紧蹙着眉头:“走吧,赶紧回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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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一暗司徒凛月便独自一人出门了,左玄歌便坐在靠近听风阁大门处的亭子里静静望着门口的方向。
宋孝仁来看过他一次,感叹了句“怎么跟个等丈夫归家的小媳妇似的”便悻悻然走了。
直到门dòng里出现白衣的一角,左玄歌才笑眯眯地起了身:“师父,如何?”
司徒凛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他身边有高手。”
左玄歌愣了一瞬,旋即笑道:“打得过么?”
“没打,应该无须百招。”司徒凛月不想打糙惊蛇,毕竟左玄歌还不想跟那个人撕破脸皮,他看了看左玄歌身后的四个黑衣高手,摇了摇头道,“不过,他们,二打一,打不过。”
左玄歌看了看身后的名为豺láng虎豹的四人,坐回亭内的石凳上,悠然喝了一杯茶,摇头道:“居然巴结上了江湖势力。”
他走的半年,二哥很努力嘛。
司徒凛月在他身边坐下:“你打算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司徒凛月进了左府大门后,不多时,左家长子左玄商也领着几名随从láng狈归来,脚步凌乱,严严寒冬之中竟汗湿了里外几层衣裳,一进左府便有下人小声来报:“公子,黎大人在映月阁等着您呢。”
左玄商压低了声音皱眉问道:“事qíng如何?他怎么到映月阁去了?”
为避嫌,今儿一整日他都在别家赴宴,这黎耀郎也忒不知好歹了,居然直接候在他的别院里。
主仆二人一边行色匆匆地往映月阁行去一边低声jiāo谈。
那下人摇了摇头:“事qíng没成。”
“罢了,我本来也没想这么件事就能让他难堪,不过是小试牛刀。”左玄商也不去问细节,只是板着面孔道,“叫黎耀郎赶紧走,我不见他。”
“是。”
那名下人退下后,身边的一名亲信又凑上前来:“公子,那接下来……”
左玄商眼珠一转,悄悄点了点头,得了首肯的亲信低头默默退出。
另一边听风阁亭子里,师徒俩各怀心思相对饮茶,司徒凛月突然朝左府大门的方向瞥了一眼:“他回来了。”
左玄歌肃然起敬:“师父你是顺风耳么,这么远也能听见。”
“那名高手随他一起回来了。”
左玄歌突然正了正坐姿:“师父,那你先前就没察觉到那名高手么?”
司徒凛月无奈瞥了他一眼:“将军府里的高手何止几十,就说护在你身侧的这四人武功就不低,左玄商默默培植自己的力量,确实不易察觉。”
司徒凛月看他的神qíng隐隐有些担忧,左玄歌摆了摆手不在意道:“师父无需如此介怀,左玄商讨厌我不假,可若说要杀了我,倒也不至于,左家孩子不多,左玄未又是个成不了气候的人,你信不信,若是我们安然度过了这剑拔弩张的气盛时期,以后总是互相帮衬的多。”
“怕你撑不到那个时候。”
左玄歌将目光由碧绿茶水转至师父脸上:“我会努力不叫师父失望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左玄歌托着腮突然好奇心起:“琉璃楼主说指派了一名玉虹轩内的超一流高手随身保护,也不知是真是假。”
左玄歌双掌相对清脆拍了三掌,又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唇间chuī响一声口哨,亭子随即陷入一阵静谧,无声亦无风。
原本仅有六人的亭子里却突然多了一名黑衣女子,她缓缓将面上黑纱飨拢露出一张清丽秀气的面容,稍稍俯身:“左公子,司徒先生。”
“碎雪,想不想动动筋骨?”
“公子的意思是?”那女子面容淡然,虽出声疑问,脸上却并无疑惑表qíng。
“我找人陪你过过招,当然我不会叫你跟我师父打的,那太欺负人了,后面那四位,你随便挑。”左玄歌瞅了瞅豺láng虎豹四人,那四人jīng神也为之一振,公子的意思分明是要试试那女子的功夫,这自然也是他们四人表现的机会。
“好。”碎雪冷然一笑,“四个一起。”
话音落身形起,拧身一剑朝四名黑衣人刺去,指右打左自上而下,一连数招行云流水一般使出,看似直来直往的剑招里又暗藏着jīng妙变化,正如她所言一剑指四人,将黑豺黑láng黑虎黑豹悉数纳入了打斗圈子,四人合力而占不到上风。
左玄歌对这一场比试兴趣寥寥,反而而转头看向了司徒凛月:“师父,这回可放心了?”
司徒凛月淡淡一笑,点头道:“放心。”
百余招过后,黑豺等人败迹已露,左玄歌及时叫了停,碎雪闻言收剑半点不拖泥带水,也不怕对方一个收不住伤了她,来也无声去也无声,亭子里很快又恢复静谧。
作者有话要说: 在家吃吃喝喝过得太滋润了一点……
☆、这有杀气
碎雪刚一退出,宋孝仁便拎了壶酒潇洒踏进听风阁:“多好的夜色美景,你们师徒两个只喝茶不饮酒,可有意思?”
他缓缓走入亭中,用鼻子嗅了嗅沉声道:“嗯,有杀气。”
左玄歌没好气地轻轻踹了他一脚:“我看是你一进来,这亭子便弥漫了傻气。”
宋孝仁也不生气,揽着左玄歌的肩在他身侧坐下,将酒壶往石桌上一立,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碟花生米摆上,一边倒酒一边瞥了眼身后黑衣四人意有所指地道:“我就不知你爹寻来这些人做什么?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又不是要跟人比武斗狠,留那么多江湖匹夫gān嘛?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多没劲。”
宋孝仁全程没有看司徒凛月,也没有替他斟酒,话里话外更是将他同豺láng虎豹四个一同比作了江湖匹夫。
宋孝仁将酒杯推至左玄歌眼前:“你小子可别学你爹,高居庙堂的人,少跟江湖人扯关系。”
左玄歌心底暗暗觉得好笑,宋小人这暗讽隐喻得也太明显了,只不过他呢一来未居庙堂,二来也拜了司徒凛月为师,跟江湖早已剪不断理还乱了。
“宋小人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爹认识的江湖人还真是不少,入庙堂之前想必在江湖厮混过,保不准就是那个时候同凤舞山庄有了瓜葛呢?你瞧,我又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要还不能把这其中的始末意燎宄,真是愧对州才子知府锦囊之名。”
宋孝仁一脸吃瘪的表qíng:“还没忘了这茬呢?”
“等你们不刻意瞒着我的时候,兴许我就忘了。”
宋孝仁像看瘟神似的看了他几眼:“你这人忒没劲了,得,这么好的酒跟你喝也是làng费,我找你老子去了。”
宋孝仁提着酒壶站起来,离开之后还灰溜溜地说了一句:“有本事,你也找你老子去。”
左玄歌有些颓丧地趴在石桌上,他抬眼看了看司徒凛月:“师父,你也觉得我该去找我爹问?”
司徒凛月不置可否,只是喝茶。
左玄歌大大地叹一口气道:“宋小人要是只小狐狸的话,我爹活脱脱就是只老狐狸啊,我从他这儿都套不出话,还指望从我爹那套出话?”
宋孝仁拎着半壶酒一路往乐言斋而去,路上左府的婢女仆从见了他都仔仔细细行礼温言叫上一声:“宋先生。”
宋孝仁一一点头应承,举手投足间莫不是一派气度风华的大家之范,直到入了左大将军的书房,才垮下一张脸:“你这儿子不一般呐。”
正在书桌前看文书的左承胄抬了抬眼:“我不是叫你跟他搞好关系,帮我看着点探一探虚实吗?”
“你再派我去保不准我可就说漏嘴了,到时候你可别怨我。”
左承胄放下手中文书,望向他的目光有些无奈:“白瞎了我那么多壶好酒。”
宋孝仁喝酒的动作顿了顿,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左承胄从书桌后走出,与他同饮,望着手中的酒杯有些出神:“玄歌年纪也大了,我该为他寻一门亲事了。”
“噗。”宋孝仁将一口酒喷了出来,咳了半天好不容易稳住气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他:“你不怕bī急了,他跟你闹?”
“他敢。”左承胄怒目一瞪,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大将军便是久离了战场也还是气势十足。
“老二老三还没娶亲呢,这有些不合规矩吧?”宋孝仁这话一出口,自己又接着疑惑道,“老二还惦念着瑶珠长公主呢?”
左承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要说这胸有大志,他这长子倒真是不输于人,天底下好姑娘那么多,谁也瞧不上,偏偏就只看上了皇帝唯一还未出阁的幼妹,他明里暗里也同皇上提过此事,奈何长公主年纪不大主意却不小,见过左玄商一面之后便打死也不愿结这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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