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要犯上_汐杨【完结】(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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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左玄商一两个“嗯”听来波澜不惊,将心内跌宕隐藏得极好,但是他狭长而略显yīn鸷的眼眸中出she出一丝狠厉的锋芒,却将他内在的小心思bào露无遗。

  他如何能不恨,千方百计与一个在江湖上还排不上前号的小帮小派拉上了关系,就算那位凌大侠确实有些过人本事,可是他堂堂左家二公子武侯府从三品将军,赔了多少笑脸放低多少身段才换来人家不冷不热的相助?

  可是左玄歌呢,轻而易举地搭上了凤舞山庄这条大船,不费chuī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都不敢想的江湖力量,他如何能不恨、不嫉妒?

  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无论他想要什么,最终都只会属于左玄歌。

  小时候渴望父亲亲自教导,父亲却宁愿做一些替左玄歌修篱笆种桃树的琐事,在听风阁里将他捧在膝上念书给他听,也吝啬将时间花在为自己解兵道之惑上。

  后来想要培植自己在军中的力量,楚大统领油盐不进,褚将军客套恭谨,没一个是易于周旋的,若是有父亲帮着说句话就好了,可是父亲偏偏如同没事人一般作壁上观,他本以为父亲只是想锻炼自己,哪知转头父亲便将褚将军调去护送左玄歌。

  “哥……”

  左玄商红着眼打断左玄未的话头:“左玄歌非娘亲所生一事已是人尽皆知,他的身世既然已经是雾里看花,那不如多泼上几盆脏水!”

  左玄未面有疑色:“这个会有人相信吗?”

  无论京师还是州,谁人不知左大将军把这个小儿子宠上了天去,就是非这两地之人想必也有所耳闻,怀疑什么都好,谁会怀疑左玄歌不是父亲的孩子?

  “怕什么,流言散出去总会有好事者传播,再说了,父亲将左玄歌带回家的时候他都多大了?谁能保证他一定是父亲的儿子?”

  “是,我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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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阳!你是不是要给长老们通风报信?”

  天空突然闪过一抹蓝衫,斜阳刚刚放飞的信鸽被愤愤不平的轻鬼掐在手里,轻鬼一时气愤,一时又勉qiáng挤出一个笑容讨好道:“哎哟斜阳大护法啊,左玄歌是左玄歌,凤舞山庄是凤舞山庄,就算他是风浅的儿子,咱们也不必要迁怒于他吧?凤舞山庄与寻疆族为难的时候,他都还没出世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与他为难?”

  轻鬼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就算你心里是不想与他为难的,可是你这信鸽一发出去那可就是大大地与他为难了,笛长老如何会放过他?左玄歌一路帮助咱们那么多,咱们怎么能做那种恩将仇报的事qíng?”

  斜阳忍不住笑了笑:“你倒是学会了不能恩将仇报,嗯,也算是一种成长。”

  轻鬼瞪他一眼:“我不跟你玩笑!”

  斜阳敛了笑意:“我也不与你玩笑,信是务必要送的,只是笛长老会不会与左玄歌为难,结果或许与你想的会有出入。”

  “你什么意思?”

  “你想不想让左玄歌成为自己人?想的话就将信鸽放出去。”

  轻鬼愈加迷惑了,眨巴着眼睛又问了一句:“什……什么意思?”

  斜阳不再与他多说,拉了一把轻鬼的手臂,灰色信鸽在他手里扑腾了两下,展翅高飞掩映在蓝天白云之间,很快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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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玄歌轻装上阵,只带着师父、野láng和虹满楼四位姑娘快马加鞭朝璜州方向而去,将要出风城时,前边探路的野láng却突然折返,脸憋得通红神色慌张,与左玄歌还隔着三五丈便大声嚷道:“五爷,出事儿了!”

  双骑相错时同时勒马停下:“什么事?”

  “水云帮的余下的人在璜州境内被人埋伏了,杀了个gān净,一个活口也不剩。”

  “包括水立天和他的一双儿女?”左玄歌眸光一动,有些讶异。

  “是,璜州官府介入了,说是江湖寻仇,给定案了。”

  左玄歌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人灭口,只是事qíng已经发生了,连水云帮都被端掉了,璜州的线索肯定已经清扫gān净。

  偌大一个水云帮都可以说灭口便灭口,这背后的人不可小觑啊,左玄歌愈加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他须得赶回州与宋小人提个醒,顺便将清晓书生那笔账清了,留下野láng一人继续在璜州探听消息,未出风城便倒转方向往州去了。

  临近州之际,左玄歌又将玉虹轩四名姑娘遣回了熙州,熙州毕竟是水云帮的老窝,指不定还有些蛛丝马迹在。

  行至州边界,一袭布衣骑着匹浅棕色马儿不远千里来迎接,骏骊见了旧主低低嘶鸣了两声,偏了偏头像是在寻求左玄歌的意见。

  左玄歌轻柔摸了摸它的脑袋,由着它朝宋小人跑去。

  双骑靠近时,宋孝仁展颜一笑:“请你喝酒去?为你接风洗尘。”

  “别介。”左玄歌拉着骏骊稍稍走远了点,“我可不是为着你回来的,咱州是不是有个叫荀风的名伶?”

  宋孝仁斜眼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怎么,这么快又换新欢了?荀风可是登记在册的官伶,你小子打他主意胃口就太大了点吧?”

  “家族犯了事?只要不是什么谋反叛逆的大罪,我左玄歌想要一个官伶还不算胃口大吧?”

  “你个臭小子还真看上他了?!”宋孝仁瞪了他一眼,一脸怒其不争的表qíng。

  左玄歌缩了缩脑袋,下意识地往师父的方向看了看,师父脸色并无异样,不过宋小人的态度倒是叫他愈加好奇了,看来荀风果然不是一般的官伶,否则以清晓先生通晓百事的本事怎会不还给他自由。

  “还真是犯了不小的事?”左玄歌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是。”宋孝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荀风也算是天人之姿,就是咱们的天子陛下曾在州听过他的戏,亲赐了他‘好戏’二字,既是皇上都看中的人,州上下谁还敢对他有非分之想。”

  左玄歌摸了摸下巴随口问了一句:“皇上看中了怎么不召唤进宫里去?”

  这个问题叫宋孝仁一时口拙,顿了顿才道:“自然是你老子从中作梗了,大小姐是当今皇后,做岳父的可不得看着点。”

  “哦。”左玄歌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也不知究竟信了没,他扭头冲着司徒凛月笑了笑,“师父,我们去听戏如何?”

  “好。”

  待两骑走远,宋孝仁才想起追上去:“喂!臭小子!你要去哪儿听戏啊?今儿荀风已经被戚小王爷召去了,你就死心吧。”

  “那正好!我也好久没见戚卓琚了,正巧去跟他打个招呼。”

  宋孝仁忘尘兴叹,自己□□的坐骑还是比不上骏骊啊,看着走远的两条长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胡闹。”

  ☆、戚小王爷

  州最大的行馆内,一袭朱红镶金锦袍正迎着一名白衣书生往院里走,这行馆虽是戚小王爷在州的临时居所,里头的园林布局物件摆放却都是不俗,当初决意来州便做了长留的打算,因而大部分东西都是他特地从京师带来的。

  正当小王爷谨礼恭敬地领着身旁的书生参观园林之际,一个下人匆匆忙忙跑到了跟前:“小王爷,不……不好了。”

  “不好你个头你个头啊不好!”戚卓琚气得扬起巴掌便摔在手下脑袋上,也不看看他身边站着的是谁,说这样的晦气话。

  那人也不敢躲,只好一边受着主子的打一边颤着声道:“是……是左五公子来了……他骑着马闯进行馆了……”

  “左玄歌?”戚卓琚现在想起这个儿时的玩伴还是深感头疼,他来了准没好事。

  他还没想到应对之策,圆形景墙外传来悦耳男声:“戚卓琚!老子来看你啦……”

  景墙下出现一条青衫长影,左玄歌瞪着眼看着戚卓琚身侧的白衣书生,眸中的得意之色散去几分:“李言清?你怎么在这?”

  “左公子。”李言清颔首向他行礼。

  左玄歌靠近想要伸手推搡他一把,却被一旁鼓着腮的戚卓琚拦下:“清晓先生是我请来的贵客,你给我滚一边去。”

  贵客?左玄歌嘴角闪过一抹冷笑,李言清是何许人也,戚王府请他为座上宾能有什么好事儿?他扭头对上戚卓琚,笑得很是纯良:“你别忘了这位李先生可还是你的qíng敌啊,我听说你把荀风请来行馆了?怎么,连荀先生你也要双手奉上?”

  “左玄歌!你不说话会死吗!”

  “可以去见荀先生了吗?”一听见“荀先生”李言清便两眼放光一点顾不得矜持。

  戚卓琚好不容易忍下眼底的一丝厌恶,勉qiáng笑道:“先生勿急,荀先生还在做登台准备,待我领先生逛完园子便去听荀先生的戏。”

  “戚卓琚,你要领着他去逛园子,那我跟我师父你打算怎么招待啊?”左玄歌说着朝师父看了一眼,司徒凛月自然而然地伸手拨了拨他的发丝。

  “不伦不类。”戚小王爷冷哼一声,面色一松带着一丝残忍道,“你倒真是心大,京城里的传言你没听说?”

  “什么传言?”

  戚卓琚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样的表qíng在他的娃娃脸上并不显得刻薄:“说你不是大将军的亲生儿子!”

  乍一听到这消息左玄歌也有些怔忪,不过他很快恢复自然:“左玄商编排这种毫无技术的话也有人相信?京城里的闲人果然太多了。”

  这话显然让戚小王爷心有戚戚,左玄歌虽不是有意却还是戳中了他的要害。

  “闲人传闲话也未必就是空xué来风,你好自为之吧。”

  戚卓琚领着李言清走了,留左玄歌和司徒凛月在原地。

  “徒儿被他的话影响了?”

  左玄歌摇了摇头,看着师父的眸光澄澈透亮:“我在想别的事qíng。”

  “徒儿可是在想戚小王爷为何会请清晓书生来?”

  “嗯。”左玄歌点点头,突然有一只手伸入他的掌心,轻轻握住他的手,他抬头对上师父依旧镇定的脸,“师父……”

  “为师觉得你跟小王爷的关系似乎并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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