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歌站起身,掀开了帷幔坐在chuáng上,他俯下身声音dàng漾着桃色:“我们要继续亲亲咯,非礼勿视,师父您请自便吧……”
他话音未落,已经听见了门被狠狠带上的声音,司徒凛月几乎是逃也似的从那间令他窒息的屋子里出来的。
道德沦丧,恬不知耻,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人人得而诛之!……
纷杂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徘徊旋转,无数张愤世嫉俗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每一个人眼里都怀着恨意,那恨意深切浓郁仿佛恨不得他立刻就死掉,每一张嘴都在动,说出来的话却大同小异。
道德沦丧……恬不知耻……该死……该死……该死!……
所有的昨日噩梦都重归脑海,司徒凛月眼中杀意鼎盛,他挺直着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开。
看着门已关上左玄歌才终于安下心来,赶紧从野láng的身上起来:“方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野láng没有出声,左玄歌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只见他的脸涨得通红满眼憋屈悲愤又带着一丝羞怯地看着他,声音哽咽:“五爷……您……您轻薄我!”
左玄歌扶额,他毫不客气将野láng从chuáng上拎了起来,对准他的屁股一脚踹了下去:“去你的!”
简直把他的隔夜饭都要恶心出来了,他实在是难以想象,野láng那么一个五大三粗汉子,居然能做出如此小女儿的姿态来,简直……不堪回首啊。
野láng揉着屁股一脸的委屈:“五爷,我虽然说过我野láng这辈子这条命是你救的,为了你上刀山下油锅粉身碎骨眼都不会眨一下,可是……可是我没说要卖身……”
说到这里他又红着脸绞着自己的衣摆低声道:“人家、人家还要娶媳妇的呢……”
左玄歌仰头望着天花板翻了一记白眼,突然笑得更邪恶了,他朝着野láng挑了挑眉:“你难道不觉得从了我也很划算么?”
野láng继续绞衣摆:“五爷您确实一表人才,长得……长得比小娘子还俊俏……”
左玄歌额角跳了跳,他把他比作女人?
似乎感受到左玄歌脸上表qíng的风云变化,野láng识趣地闭了嘴,他往窗台的方向退了两步嗫嚅道:“五……五爷,您要是没什么吩咐,我……我就先走一步了。”
“怎么没吩咐,我们事qíng不是还没完?”左玄歌踱步在桌旁坐了下来。
野láng整个身体一紧:“做……做什么事qíng?”
“最后一名受害者已经死了,所以呢?你就去掘了她的坟?”只是转瞬之间,左玄歌已恢复了惯常的表qíng,唇边的笑虽然还是显得玩世不恭,言语却已经严肃了起来。
听见左玄歌提起这事,野láng也恢复了严肃表qíng,他在左玄歌对面坐下来,神qíng间还有些钦佩:“是啊,五爷果然料事如神,我自然是去掘了她的坟。”
左玄歌心里隐隐有种罪恶感,将掘坟这样不道德的事qíng说得如此坦然而正经,野láng还真是……
“五爷可知,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左玄歌极有耐心地等着他说下去。
“人没了!”野láng抓过水壶又喝了一大口水。
“人没了?”左玄歌眯fèng着眼睛凝视着前方的虚无,仿佛想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寻到一点头绪。
“对!这死人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了呢?所以我立刻来向您禀报了,兴许您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若说原本左玄歌还只是怀疑,现在却已经确定,这一切一定就是冲着自己而来,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cao纵着一切,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跟自己体内这来路不明的真气是否有关?
“我让你查的另两个人呢?”左玄歌突然问了另一件事qíng。
“他们我倒是没瞧出什么问题,那老头确实二十多年前就在荆凤城说书了,也从来没有招惹过什么事qíng,他那孙女是十年前才到他身边来的,好像是因为家里遭灾父母都死了。”
既然是这样,往这条线再想下去也没什么头绪,左玄歌只好将注意力放回无影蝙蝠身上:“好,带我去看最后一个受害人的坟墓。”
☆、四面树敌
“五爷,您小心。”野láng带着左玄歌在一片荒地上走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看见立着一座座小山丘一样坟墓的坟地。
踏入坟地之前,左玄歌突然伸手拦住了他:“你指给我看是哪一座?”
“就是那个。”野láng指着一座土质松散的小坟给他看。
清淡的月光洒这片目的上,野láng指出来的那个坟墓十分醒目,那上面清清慡慡没有任何杂糙滋生,显然是一座新坟。
“地上的脚印你能辨别得出来吗?”
“这个……”野láng面露难堪,他是会一点追踪术,且自认为追踪的本领还不错,可是要让他现在来辨别半个月前的足印却实在有些勉qiáng。
左玄歌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半个月前的足印实在难以辨认,不过幸而这十来天荆凤城并未下雨,这儿人迹罕至,应当也不会有太多人来,你无须辨清具体有些什么人来过这里,我只要你找找看是否有一串单向足印。”
“单向足印?”野láng还是不明白。
“我想知道,棺材里的人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抬走的。”
“哦!”野láng恍然大悟,当即施展轻功飞到了坟头上,趴在那仔仔细细地开始辨认地上的每一处脚印。
不过半盏茶时间,野láng就兴奋地跑了回来:“五爷五爷……果然有一串单向足迹!”
左玄歌看着他激动的模样笑道:“看来我还低估了你,野láng的追踪术果然名不虚传。”
野láng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又泛起了微微的红光,一个大男人这么容易脸红,左玄歌也还是第一次看见……
“其实并非是野láng眼力好,主要是这么多印记足迹里就只有一个女子的鞋印,当日抬柩的都是男子,据说这女子是庶出幼女,原本就不招家里人待见的,当日来扶柩的人肯定寥寥无几,这也为我辩足迹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她的足迹往什么方向去了?”
“西北。”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西北那一小片林子望去,这边林子就在官道的旁边,林子里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所有地上的痕迹早已斑驳不堪。
野láng匍匐在地上半晌一脸沮丧地站了起来:“这里来往的人就多了,我实在无法辨认。”
左玄歌的目光从丛林瞥向旁边宽阔的官道:“况且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就进了这林子。”
官道上每天来来往往的行人和马车就更多了,而且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根本留不下人的脚印。
野láng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眼里还闪烁着一点不甘心:“野láng无能……”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左玄歌笑着打断他的话,当他不刻意露出轻狂神态的时候,他的笑是很清朗而温暖的。
野láng看着他的笑,似乎都有一点看呆了。
左玄歌转身开始往来时的方向走:“你那赌馆的暗道,我或许有用,再给我一些你信得过的人的住址,告诉我如何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野láng愣了愣才跟了上去,他声音有点结巴:“五……五爷,你是怎么瞧出我那赌馆里有暗道的啊?”
他自认为那暗道设得极为巧妙,可是左玄歌却只是在那个房间待了那么短的时间便已发现,这实在让他颜面上有些挂不住。
“猜的。”
“猜的?”
“我只是觉得一个曾经逃过命的人,一定会处处谨慎小心,那么在自己的地盘上开通条密道也是很理所应当的。”
野láng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容有些腼腆:“没想到左五爷已将小的的心思猜得如此透彻。”
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泛huáng的纸页来:“这上面写着的人都是值得信赖的。”
左玄歌接了过来,瞥了他一眼:“你早知我会问你要这个?”
“五爷,你别误会啊。”野láng有些紧张地解释,“我就是想着您现在不比在京城的时候,可能会有需要,只要跟他们提我的名字就好。”
“好。”左玄歌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垂着的眼帘看不出他目光中的波澜,野láng的义气憨厚让他有些感慨,或许他确实太多疑了。
还有那一个人,他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一袭白衣,手指不由收紧,将手中的纸捏出了纵横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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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玄歌回到银九客栈已是将近黎明,经过司徒凛月房间的时候一种怪异的宁静让他放慢了脚步,门开了一条fèng,左玄歌皱了皱眉,以司徒凛月的谨慎细致,不应当犯这样的错误。
他轻轻推门进去,房里空无一人,司徒凛月并不在自己的屋子里。
他去哪儿了?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酒香,借着银白月光可以看见满室散落酒壶杯盏láng藉,左玄歌踏进屋子,温热的酒气扑面而来,昭示着屋子的主人离开并不久。
左玄歌掩上门继续朝自己的房间走,心里却翻涌着一阵阵难安的思绪。一个喝到畅快的人,突然走开了,那只有一种可能xing,酒没了。
他叹一口气,突然又转身往回走,一个人喝得那么醉,回来的时候样子应该都不会太好看吧,作为徒弟,理应维护一下师父的尊严。
左玄歌决定就在司徒凛月的房里等他回来,也不知怎么着等着等着就倒在司徒凛月的chuáng上睡着了。
他睡到日晒三竿,直到客栈里传来一阵粗bào的叫骂声,他才硬生生被吵醒,头重若铅,浑身疲乏。
“……左玄歌呢!他在哪一间房!……”伴随这粗声恶语而来的是脚踹门的破空声。
左玄歌惊坐起来,仔细听着隔壁屋子的声音。
店小二唯唯诺诺:“他就睡这间房。”
“那他人呢!”
是王屠子的声音,左玄歌苦笑,要找他麻烦的人还真是不少。
他才将双脚落在地上,就听见脚步声往这边走动了起来:“这是他师父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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