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屠已迅速移动至戚暝和左承胄之间,以自己的大半身体护住王爷。
“只可惜实力却差了些。”戚暝捏住左玄歌命门反身将他推开,左玄歌连退四五步,脚下虚浮撞到身后的石桌才停下,撞倒了戚王爷最后点燃的残烛。
他扶着石桌边缘一屁股坐下撇了撇嘴:“摔下来那一下太疼,疼醒了。”
本想挟持戚暝做人质,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瘫坐在地上的左玄歌索xing放弃了挣扎:“疼死老子了,戚暝你gān脆果断点给我一刀得了。”
“胡说。”左承胄轻声责备一句。
左玄歌看着父亲笑了笑,眼睛有些发涩:“爹,我不要你以命救我,我宁愿死的是我,只是……有些对不住我师父了。”
……
茫茫旷野间,天上不见一颗星子,黎明前最深黑暗中,一袭白衣脚踏清风,他途径之处莫不飞沙走石卷起一阵旋涡。
曙光冲破黎明之际,司徒凛月终于看见了掩映在晦涩中的川都,城门前两位寻疆长老正被四人围困,长老们发丝凌乱身上的长袍豁口打开,显然已是qiáng弩之末,而分别着四色铠甲的四位勇猛将军立在马上,丝毫不乱。
司徒凛月加快了速度朝战场奔去,近了才发现被围困的并非只有两位长老,还有一位遮面黑衣人,身法诡异行动无章,他时隐时现叫铠甲将士很是忌惮,隐时与万物融为一体丝毫看不见他的踪迹,现时令人无法捉摸,甚至从地面直接拔起以手做刀劈下。
很显然若是没有这名武功诡异的黑衣男子,寻疆族两位长老绝对撑不到这个时候。
司徒凛月卷着风沙将外围士兵掀起,破开一条大路,趁着风沙迷人眼之际,飞身至圈内一手携一人将两位老者带离危险区。
高高隆起的土丘的上,童易邪和笛音好不容易站稳了脚:“多谢司徒先生。”
司徒凛月一心只在左玄歌身上,无心与二位长老客套:“大将军呢?”
“大将军已经入城,只是一直未出来,也不知道是否遇上了麻烦。”笛音瞥了瞥方才围困他们的黑龙四人,四袭甲胄似乎打算领兵回巢:“黑龙、银凤、麒麟、神雀四人回城守卫,那大将军逃出的希望岂非更加渺茫?”
司徒凛月低头想了一瞬:“不如唱一出空城计。”
童易邪和笛音面面相觑,不知他是何意思。
司徒凛月突然凝神闭气,运气将周身衣物鼓dàng起来,身上的白衣随着他的一呼一吸而鼓动,衣袂与空气的摩挲声细碎响起,衣带间空气流动如一面小鼓炸响,随着他运气深入,鼓声越来越大,在寂静荒原里如同一声惊雷,瞬间定格住了底下领头的四人。
四色铠甲同时调转马头,往声响来源处望去,战场之上,鼓声便是信号,难道左家军队已经赶到?即使是遥遥相望,笛音也能感觉到他们脸上的诧异惊奇。
传出“鼓声”之后,司徒凛月跳下山丘绕圈而行,地上碎石随着他的脚步而缓缓升起,随着他一脚踏下而凌厉下坠,这一脚恍若千万马蹄踏地,惊起天地动摇万物晃动。
这一下万马奔踢之声更叫底下的四人大惊,很快分散四个方向前往探查。
司徒凛月满意地收势,朝两位长老抱拳一揖:“请两位长老如法pào制,只要在牵制住四位虎将无暇顾及城内事即可。”
两位长老连忙回礼,童易邪出声叫住他:“恭喜司徒先生武功再进一步,司徒先生要入城,不妨带上影子。”
“影子?”司徒凛月也想起确实还有一人,他脑子里只是念头一闪,身侧突然多出了一个黑影。
大概就是童长老口中的影子吧,听了长老的话,一言不发地跪在司徒凛月面前请示行动。
自己居然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司徒凛月惊讶于他的隐匿术,同时奇怪,这么一个高手当初在望归宫上却没有见到过。
“影子是暗影二代,是我为了保护寻疆宗主而培养的死士,所以jīng通于隐匿遁术,有我的命令,他会暂时完全听凭司徒先生的吩咐。”
司徒凛月听出了童长老的话外之音:“玄歌与寻疆宗主有关系?”
此刻既是jīng诚合作之际,童易邪也决定不瞒司徒凛月了:“确定左公子是否与宗主有关,正是我等此行的目的,所以影子务必要确保左公子的安全。”
童长声音突然一沉,那末一句话与其说是说与司徒凛月,不如说是叫影子听的,司徒凛月明显感觉到面前的黑色人影浑身一紧,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
“好。”司徒凛月应了一声,转身掠出几十丈如一道白光越上城头,比白影稍稍慢半人距处隐约可见一抹黑影,如影随形始终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说快要完结啦!!!~
☆、突出重围
城内的战况也不容乐观,阵型内气机大盛,罗长老与日月星辰四人都只是死扛,喉间已涌上一股黏腻血腥,却只能qiáng自按下,阵型并非四大护法所擅长,他们四人以斜阳武功最高,单打独斗对上寻常高手绝不在话下,融入阵法之后反而挫其锋芒,清月武功次之,胜在他刀法刁钻十分叫人忌惮,而星芒辰光双人合璧战力很是惊人,入阵之后也是平平,唯有在师父的穿针引线之下才勉qiáng可成阵,与天生占据天时地利的天gān地支二十二人自然不可比,能够支撑这么久也算奇迹了。
司徒凛月入阵之后总算破了僵局,他以己之内力将双方的比拼撕开一道口子,汹涌气机顿时冲天而去,二十二人脚下一动错了位置,罗尚明等五人被震dàng飞起。
一片哀嚎之中一人突然逆势而上,一身玄衣在露白的清晨中沉默而隐忍,他冲破惊天气势从腰侧拔剑劈下,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瞬间将天gān领头四人一劈为二。
仿佛前一瞬还随连同师父一齐向后飞掠,司徒凛月再睁眼看去时,只见天gān阵前,黑衣随风而动,瞬杀四人的长剑锋上却不见任何血污,斜阳收剑回鞘,将漆黑瞳仁内的杀机隐去,才缓缓侧过身:“多谢司徒先生。”
司徒凛月微微弯了弯唇角,看来是阵法将他束缚太久了,若非心系师父和三个师弟师妹,他心中的杀机只怕早就掩不住了,这样一个武功极高耐心极好的人幸好是朋友而非敌人。
“轻。”
一直伺机而动却始终没有机会的轻鬼终于跳了出来:“在。”
轻鬼有些不好意思,他在一旁一直也没帮上忙,就算是司徒凛月破阵之后,巨大气机泄露,他也还是冲不进去,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没用了。轻鬼轻功虽然卓绝,内力和武功却只是一般,上回与司徒凛月比拼轻功会输也是这个原因,司徒凛月的内力似乎是突破自我提升了很大一步,以内力催动轻功,速度自然也大大提升。
轻鬼本身是因为自己训练轻功的方式和技巧达到这样的速度,他的轻功很多时候并不费力,悬浮于半空也仿佛是他的一种习惯,让他安分走路反而比飞来飞去更费劲。
所以方才斜阳身在局中却可突破束缚连杀四人,这份无可匹敌的武力已经让他瞬间服气,甘心受他驱使了。
“带司徒先生寻左公子。”
“好嘞!”轻鬼欢腾地蹦想司徒凛月,临近他时才警觉地住了脚步,凭他多年的敏锐,早已察觉出司徒凛月身边不太寻常,“影子!?”
轻鬼瞠目结舌,童长老居然把影子都带出来了,这可还没确认左玄歌就是宗主的血脉啊。
---------------------------------------------------------------------
“小橘子,我死后别忘了多给我烧些纸钱,这辈子富贵闲散惯了,怕是过不了清贫日子啦。”
“左玄歌,你闭嘴!”戚卓琚又悲又怒,瞪着一双泫然yù泣的眼睛望着他父亲,“爹,你别再bī他们了,既然大将军已经来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众人目光一时都落在小王爷身上,左玄歌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烛台,就在众人转头的一刹那以万钧之势掷出,烛台在空中翻转划出一个弧线,尖端朝着戚卓琚激she而去。
邢屠眼睛一跳,猛地从地上弹起半空中将烛台捞进自己怀里,安稳落地后给自家小主子递了个宽慰的笑容,戚卓琚被吓得不轻,靠着身后的石墙,半捂着嘴差点叫出声。邢屠有些奇怪,他如此及时地将烛台拦下不应当对小主人造成如此大的恐惧才是,顺着戚卓琚的目光转身,才看见身后左承胄已经将戚王爷抓在了手中。
“就算你挟持了王爷,也不可能救得了你和左玄歌两人。”
左承胄看了看脚边的左玄歌,只是掷出一个烛台便已双手撑地气息紊乱,他知道邢屠说得对,更知道左玄歌故意掷出这不可能砸中的一击为的就是给自己创造机会。
僵持间,囚室外突然响起一阵匆忙脚步,邢屠面露狞笑:“大将军你听,十二黑甲士已经赶来,你要是伤了王爷,绝不可能活着走出地牢,而我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大将军的xing命。”
左承胄抬眼看了看牢门,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邢屠展臂抱住他持匕首的手臂,以掌心握锋刃确保不让戚王爷受伤,双臂加力,绞着左承胄的手臂往外带。
双方角力间,门口白衣一闪,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邢屠被人抓着领口如废物一般丢出,突然失去外拉之力左承胄手上匕首猛地回刺,刺破华衣扎进ròu里登时鲜血喷涌如注。
“爹!”戚卓琚扑倒在地。
原本在地上的左玄歌被一双手拦腰抱起,胸口cha着匕首的戚暝从左承胄身前滑落,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
被甩出去的邢屠踉跄站稳,回头先看见了抱着左玄歌的白衣男子,一双幽深如海的眸子里杀意翻涌,进来的人居然不是黑甲士而是司徒凛月。
他艰难地转头望向地上血流成滩的戚王爷,来不及闭上的眼睛如一潭死水,唯有脸上仍紧绷着的肌ròu昭示着对死亡的震惊。
身后一连串脚步声响,十二黑甲士鱼贯而入将整个地牢围住,邢屠上前将戚卓琚扶起,背对十二人yīn冷下达命令:“一个不剩,杀!”
司徒凛月将左玄歌的脚放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右手提在他的腰上拖住他全身力量,并不让他的双脚着力。
“大将军,您先背玄歌出去。”
左承胄点头,屈膝背朝二人。
司徒凛月轻轻将左玄歌放在大将军背上,起身时双唇贴着他的耳朵稍作停顿:“等我。”
站起身提肩后靠,将当先冲来的两名黑甲士撞飞,司徒凛月转身尚未拔剑,双掌对敌气息浩然绵长,生生将围拢的黑甲士撕开缺口,放大将军出去,再以一人占据地牢口,让邢屠等人眼睁睁看着左承胄背着左玄歌离开。
52书库推荐浏览: 汐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