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莫三孚并不关注这些,许chūn林等人出门观灯,莫三孚则自行在家温书修法,可以说,家里的节日之类的莫三孚都没什么印象。
想到这儿,莫三孚低头看了看林h欢,也许以后会好好注意!
今天并不是七夕,是以街上的人并不多,点上的灯也不多,星星点点的昏huáng灯笼照耀着这个山中小城。
莫三孚看着这灯火辉煌的小城,心下叹息,世界小越小,大越大,大有乾坤,小也有世界,就像万千凡人,人人皆有自己的命数,或大或小,或qiáng或弱,都是独一无二的。
莫三孚想着,却发现身边的林h欢脚步顿了顿。
莫三孚扭头看他,却发现他眼神惊奇地看着某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两个气息绵长的女鬼便映入眼中。
便是张环和明云,张环一身戎装,腰间跨剑,却不知她从哪儿寻来的yīn剑,yīn息颇盛,她目光无偏,紧紧看着前方的红衣女鬼明云。
明云依旧那身红色纱衣,风尘味十足,此时却是大大咧咧的踩在一人头上,伸着脑袋看着点燃的灯笼。
当初明云是因为与自己结下因果,才逗留人间做了自己的鬼仆,但张环却是自行留下的,她没说为什么留下,但莫三孚却能理解一二,凡人生命苦短,受命运左右,命弱的还未被命qiáng的所影响。她尝尽世间苦楚,虽然大仇得报,但心中仍有不甘,不甘就这么带着痛苦的记忆去投生,不甘就这么忘记自己所受的苦,她想再看看这世间爱你的美好,和那痛苦的记忆一起。
可是,无论鬼神jīng怪和人,或是印庸和林h欢这类的灵物和魔物,存世一日皆要受那天命所协,无人例外!
莫三孚微微垂下眼睑,将林h欢的视线转向自己,“走吧!”
“莫哥,她们……”莫三孚没注意,他却看到了,那个戎装女鬼看那红衣女鬼的眼神和他自己及其相似。
“各人有命,你我不该cha手太深!”莫三孚捏捏他的手,轻声说。
林h欢愣了愣,终究只能叹息着应了声,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主宰,怎么去帮别人。
二人携手离去,这边张环将目光从明云身上移开,看着莫三孚和林h欢,一对冰冷的眸子中显出浓烈的羡慕。
七月初七,正值七夕,一大早,许chūn林准备好祭祀的糕点,领着一大家子人在家里搭建一个祭台,早早就将今儿的祭祀完成后组织一大家子人开始挂花灯。
不止是家里,像他们这样铺子的人家都会在店外挂上多多少少的花灯,有店铺还会根据自己的生意办些热闹的活动。
林h欢名下有酒楼、书院,便在书院外办了个灯谜会,七夕诗会,在酒楼外办了个对子台,这是往年的常例,因为七夕也是乡试前夕,忠县辖下的学子都陆陆续续赶到了县城,准备参加乡试,今年的人数又比去年多了许多,县城街道上更是热闹非凡。
日落huáng昏,家家户户门前的花灯纷纷被点亮,比昨夜还辉煌,莫三孚安排好分店的花灯,将一切事宜jiāo给掌柜,自个儿踱步离开,朝那人群喧闹的林氏酒楼和书院行去。
酒楼书院前聚集着不少的学子,有粗布麻衣的,有青衫绸服的,皆在展示或卖弄着自己的文采。
莫三孚看得有些怅然,他本是泱泱学子的一员,如今却只被朝廷打压的道人。
“莫哥?”
“欢儿!”林h欢还未及冠,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只稍稍梳了额前的头发向后,今天他穿的是银色青花的长袍,看着像个跳脱的少女,只是那温润成熟的笑意让他看着没那么yīn柔。
“莫哥来了,要玩玩吗?”林h欢看着莫三孚,眼神瞟了瞟热闹非凡的人群。
莫三孚摇摇头,道:“不了!”
林h欢也不勉qiáng,眼神看向那热闹的人群,“莫哥这两日的心qíng总是很不好,若不上大雅,可否说出来,免得郁结于心!”
莫三孚闻言轻笑,“无碍,只是中元节快到了,心里总有点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唉……接下来的剧qíng要怎么走呢?
大纲,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永无相jiāo,啊~
咳……今儿的份!( ̄幔)
☆、第六十七章、家族与中元节
中元节,民间称七月半或鬼节,一般是七月十四晚,但是在七月十四结束,七月十五开始,即七月十五的子时,一个时辰内,天地灵气和浊气混乱,yīn气极盛,这样的日子鬼怪十分猖獗,而林h欢和印庸这样的生灵很容易受到影响,是以每当七月中元节时,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修行之人往往会倾巢而出,灭杀灵智不明的鬼怪生灵。
这些卫道士中以正徵宗为最。
临近中元节,莫三孚担心林h欢之余更担心远在京城的印庸,与林h欢不同,印庸不仅没莫三孚看着,她的心xing还最为诡异,且恨着世间凡人。
当初莫三孚曾犹豫过要不要放印庸去京城,可堵不如疏,况且有珠古和凤檀看着,再有钱符压制,印庸失去理智的可能不高,思及此,莫三孚便将印庸放了出来,能有哪般造化也只能看她自己了。
相比之下,莫三孚不怎么担心林h欢,林h欢当初身死时并没有多少怨气,如果不是莫三孚出手,他甚至不可能在凡间停留多久。
再有莫三孚尽心安抚,林h欢的心xing可谓是灵物和魔物中最为平静的了。
不过,这些林h欢都不知道,所以并不理解莫三孚为什么会担心中元节的到来,所以等莫三孚回答之后,便问道:“为何?今年的中元节有什么不好的吗?”
莫三孚摇头,“没什么不同,只是担心你啊,中元节当日定有无数孤魂野鬼出没,那日你且小心,或是与我回莫家村去?”
林h欢闻言一愣,心里欢喜,笑着道:“好!”
莫三孚看他笑,也不由得觉得轻松,便说:“那咱好好去逛逛吧,难得热闹!”
“嗯!”
二人说罢便专心看起了热闹,莫三孚虽然从小在这长大,但难得几时悠闲会来着这城逛,再者他并不喜欢这些热闹,幼时没什么过节的念头,再者也记不清了,少时他更喜欢约上几个同伴,泛舟登山,比比文学才识,少有如现在这般悠闲地看着凡人尘世里不起眼的事和物。
这一看也有了些趣味,那五花八门的花灯,外形糟糕味道香浓的小吃,那相视而笑的豆蔻男女,那拖长了调儿的吆喝,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这么简简单单的事,这些没人会注意的小细节一一入眼进耳,缓缓绘出了一幅盛世的热闹qíng景。
莫三孚若有所悟,却不得其法,冥思半刻,轻笑丢下,专心陪着林h欢游逛,偶尔给他买上一两样小点心。
莫三孚从街上回到粮店里时许chūn林正和于氏一起叠银锭子,莫九支也搬来张一凳子认认真真叠着,最近莫九支没去书院了,一来尹a正在专心准备八月后的乡试和府试,没太多jīng力照顾他,二来莫三孚给他jiāo的半年的束已经到日子了,是以,莫三孚gān脆将人接了回来了,让云枫教导他。
这会儿云枫正在整理账簿,郑大壮则在店外招呼猜灯谜的人,自莫三孚又买回十五个壮汉及他们的家人共三十二人回来后,云枫和郑大壮便空了下来,原本莫三孚想让郑大壮管理磨坊的事,那事能轻松不少,可郑大壮撒泼耍赖就是不去,莫三孚也不勉qiáng,在新来的下人里选了个读过两年书十五岁的少年人,让郑大壮带上两天,赶鸭子上架,做了磨坊的管事。
而郑大壮则开始常驻老店,磨坊那儿全部修缮之后用来安排那一伙儿下人,莫三孚让云枫安排人,轮班着在新店、老店和磨坊gān活,这样虽然麻烦些,但只要安排妥当,就没那么多小纠纷。另安排磨坊管事在闲暇时间教导那那几个仆人的孩子读书识字,这是长久的打算,不多说。
这会儿莫三孚回到店里也坐下来帮着叠银锭子。
忠县这边十分重视七月半,从进七月开始就要进行祭祀,祭祀的对象并不是家神,而是祖先牌,并不是祠堂里的祖先牌,而是请人写下自己这一支的亡人姓名,挂在墙上进行祭祀,而祠堂里的牌位则有管理祠堂的老人们祭祀。
这般祭祀一直到七月半,祭祀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好的,自己家吃什么就祭祀什么,祭祀过后就吃。在此期间,每家都会叠些银锭子,金锭子之类的代表银钱的物什,用纸封好,写上自己这一支的亡人的名字,等到七月十四晚间的时候一同拿到祠堂烧了,这样的信封忠县这一代叫做“包”。
此外,还得准备一个无名包,相当于寄物的银钱。
许chūn林看莫三孚回来了,帮着叠银锭子,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今年的包得你自己写了,你大爷爷今年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你二爷爷也病了,不能让他再费jīng力了。”
莫三孚听了应了声,想着等银锭子叠好去找二伯学学。
对于这些莫三孚了解不多,世道乱前这些都是他爹准备的,他出门后就再没见过这些,去年的七月半也是许chūn林请莫三水的爷爷写的。
想到这儿,莫三孚有点怅然,莫家村莫家人很多,具体都不知道分成几支了,但莫三孚和莫三水这一支上有三个兄弟,就是莫三孚、莫三水的爷爷以及那日来参加莫三孚和林h欢定礼的莫三字的爷爷。
如今又能说是三支了,这三支里,属莫三孚这一支人丁最少。
莫三字的爷爷是三兄弟里的老大,膝下有五个儿子,如今各个开枝散叶,尽管在世道乱时去了三儿子一家,但人口也很多,莫三孚认识的不多,熟悉点的只有莫三字这一个人。
莫三水这一支,老爷子膝下有三个儿子,莫三水的父亲是次子,老爷子则跟着长子住,小儿子则去了,小儿媳妇也改嫁了,留下一个小女儿,正在准备议亲,老爷子虽然jīng神还好,但是也没多少日子了,不过也是儿女绕膝,天伦之乐了。
而莫三孚这一支,他爷爷就有两个儿子,二叔没娶妻就夭折了,小姑是个白眼láng,得他爹一个独苗,还壮年就去了,他弟弟也是早早去了,现在他这种qíng况也算得上三代单传了。
“对了!三孚!”许chūn林和于氏絮絮叨的,突然叫莫三孚,“你戈大伯家那个大堂兄说是被人打死了,你明儿回去的时候去看看,好歹是亲戚。唉你戈大伯就这么个独苗苗,竟然还没有保住,可怜呐。”
莫三孚听着许chūn林的感慨,皱了皱眉,这个戈大伯莫三孚认识,就是莫三孚建屋那时和莫三水几人打架的祸首光棍莫铁柱的爹,那许chūn林说的就是莫铁柱那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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